“这……他在这里?!”我简直不敢相信,傅擎戈会住这种鬼地方。
陈硕点了点头,说:“这里是他妈妈曾经自杀的地方,老太爷年轻那会儿住的老房子了。听说……闹鬼。”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忍不住问:“他在哪里?”
话音刚落,我便看到一个老婆子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气呼呼的一边咒骂着:“还当自己是什么公子哥儿?!耍什么小脾气,我老婆子不伺候!”
“怎么回事?”陈硕紧锁着眉头上前询问。
那老婆子一见陈硕,立即换了张脸,亲切得仿佛刚才的愤怒不过是错觉。
“陈先生您来了呀,还不是这傅少又耍小性子,我打水给他清洗一下脸,他对我又踢又骂,还把我赶了出来。”
我下意识的不喜欢这老婆子,总觉着她那张嘴脸刻薄。快速随陈硕走进了屋里,这房子真是简陋得可以,里头都是木头制成的,走起路来总是吱吖作响。
屋子多年未修葺,下雨时就会漏雨,所以很阴暗潮湿,窗子关得严实透不进一丝光,一股很重的霉味直冲鼻子,我再三的问陈硕:“你们傅少真的住这儿?”
陈硕不作声,直到在顶层的阁楼前顿住步子,说:“他就在这里,一年来不曾走出来过,你进去看看他。”
我急急的去推门,突然陈硕拉过了我,说:“孩子给我吧,我先替你抱着。”
“麻烦你了。”我亲了亲小宝贝儿,推门走进了小阁楼里。
里面很安静,但细细听来不难发现还有一个人的呼吸声,我知道是他。可寻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傅兽,你是不是在这里?出来啊,我来看你了。”
突然我听到衣柜里的窸窣声,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走到木质衣柜前,心脏骤然收紧,摒气不敢呼吸。
“傅兽,你在衣柜里吗?”
我伸手缓缓拉开了衣柜,那人卷缩着身子藏在若大的衣柜里,瑟缩发抖。眼前这个人,跟一年多前的傅擎戈判若两人,如果不是陈硕告诉我,这个人就是傅擎戈,不一定不会相信。
“傅兽,是我啊,游晴晴。你怎么了?”
他抖得更加厉害,埋首在双膝里也不抬头看我,我伸手指尖才触碰到他的头发,他反应极大的猛然推开了我。
电光火石间,我与他眸光相遇,他怔忡了好一会儿,下一秒从柜子里朝我扑了上来,死命的抱着我不肯再撒手。
他哽咽着满是委屈:“带我走,带我走,妈妈……”
突然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我还真有点哭笑不得,他浑身都湿透了,想到刚才那老婆子的话,八成是她把水泼在傅擎戈身上的。
陈硕站在门口舒了口气,对我说:“一年前,傅少出了车祸,撞到了头部。醒来的时候谁也不认识了,并且不让任何人靠近他。看来找你是对的,现在他只认你。”
我捧过他消瘦苍白的脸,说不出此时此刻心里的感受:“傅擎戈,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这还是你吗?”
“妈妈,小戈儿再也不淘气了,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无奈冲陈硕笑了笑:“你见过他母亲吗?我跟他的母亲长得很像?”
陈硕摇了摇头:“不像,可能……他在你身上找到了安定和温暖的感觉,和母亲给他的感觉差不多,所以他才会下意识的想要靠近你,依赖你。”
“乖,不怕,我不会离开你,直到你痊愈为止的那一天,如果你一辈了好不了,我照顾你一辈子。”
他听明白了,安静了下来,如今的傅擎戈又乖又安静。我转头对陈硕说:“他衣服都湿透了,麻烦陈哥去找一身干衣服过来。”
陈硕很快找了一套干衣服过来,摊了摊手说:“那个……还得麻烦你帮傅少换一换,他不让别人靠近。”
此时我也不忸怩什么,反正他的身子两年前该看的都看过了,于是我点了点头。
陈硕接过我怀中的然然说:“我带孩子出去,好了再叫我。”
我给傅擎戈换衣服时,看到了他浑身上下布满了青紫的掐痕,还有前后车祸与刀伤的疤,真的布满了全身,无一处完好!
“傅擎戈,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我再一次无法控制的哽咽出声,轻抚过他身上的那些新伤旧伤,问他:“疼不疼啊?”
“小戈儿疼。”他紧握过我的手按在他的左胸口,一副撒娇的模样。
“先把衣服穿上,我晚点给小戈儿买些药油回来擦。”
他乖乖的,我很快替他穿上了衣服。擦干眼眶里的泪水,我叫陈硕进来,顺手从他怀中接过了孩子。
“他现在这种情况,你们怎么能让他住在这里?”
陈硕说:“傅家容不下他。”
“可他还有别的房子!!”
“已经没有了,他所有的资产现在归傅家二少所有。”
“陈硕,你怎么能让他陷入这种境地?!你说过不会真正的伤害他,你看到他身上的那些伤没有?被人掐得满身都是青青紫紫,你们不知道对吗?”
陈硕低下了头不敢看我的眼睛,说:“那个保姆是傅太太送过来的,不好回绝。”
“我要带他走!”
“不可以。”陈硕想也未想回绝了我。
“那他现在怎么办?!”我实在没能忍住冲陈硕吼出声,然然吓得小身子一抖,瘪着嘴就要哭,我赶紧又哄了哄孩子。
“你冷静点,他这样我也很难过,可是现在没有办法。董事长他……”他看了眼门外,我立时会过意来。
冲出门外,在楼梯口果然看到那老婆子竖着耳朵在偷听。我也不动声色,回了房间,在窗台上拿过一个花盆趁那老婆子全神贯注之际,往她身边摔了下去。
她吓得尖叫了声,跳起了脚,脸上一阵阵尴尬之色。我嘲讽一笑,说:“偷听算什么?有本事上来听,我门没关着!”
我看着她走出了屋子,才回了房间,说:“那老家伙走了,你说吧,你们那位神秘的董事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