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庭院里。雪漾发现前方不远处居然有一个莲塘,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
雪漾缓缓地弯下纤细的腰肢,再蹲身坐在莲塘边,任随她那淡蓝的裙摆拖曳在地,再将玉白的手缓慢探入水中,冰凉冰凉的感觉。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淡淡的启口如喃语般。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一男子清雅的声音飘散在夜风中。他,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乌发用一根玉白的簪子随意簪着,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显得颇为轻盈。他看着她,眼里闪着柔和的异样光芒。
雪漾抬眼,内心猛然颤动,这个男子是谁?是他来了吗?
恍惚间那个他又出现在面前一般,顿觉内心绞痛
还记得曾经一次出任务时,
她,是要杀了他的。
“小姐,小心刺伤了手。”他温雅的笑着,丝毫不在意脖间抵着的锋利的刀子。
她诧异的望着他,别的人看到要刺杀自己,莫不是担惊受怕。他倒好,反倒担心刺杀他的人。看着他的眼,那里是真切的关心,那般纯粹。。
“为何如此,难道你就不担心你的性命。”有些嘲讽道。
“你的眼神里,没有杀气。”他是如此云淡风轻的说着,眼里却是有些异样,那一刻,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不停的沉落沉落着
她的手颤了颤。这个男子,怎么会如此。放开了男子,她飞也似的同来时一样离开了。
心却是忽然间钝痛,还记得古雪堡内服下冷霜丸时古雪的表情,难道。。。
她,居然动情了。
她,淡淡的裙装,眉眼亦是淡淡的,那双眸淡的若轻烟却又那般浩淼,连带着这周身的气息也是清冷似初秋的雨。好个贞静淡然的女子。
她看他并不想是那些女子般,那些炽热的眼神更是另他生厌,她给他的感觉是那样奇特。她,看着他地第一眼,有着些许恍惚,却并不是痴迷,倒更像是透过他看着别的男子。想到这里,心里竟然有些莫名的感觉。
沉默依然还是沉默。
只见前方的身影突然自莲塘站起了来,转身的一瞬,她淡蓝的裙裾飞扬若绽放的蓝雪花。他忽然感觉有个地方是那般柔软。
对面女子的身形微颤,她是怎么了,在月华下她的额际竞有汗冒出来,那眼神含着隐忍。再仔细看,这一刻的她似乎很是苍白,若风一吹便会若蒲公英飘散。
他的身形微动,立刻出现在她的面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如此,他不是最讨厌女子的吗。但为何,看着她,他会觉得特别安宁,会发自内心的柔和地笑。
雪漾没有忽视他看她的心疼的眼神,原本清冷的眼神震颤了下,雪漾努力撑着不在他面前昏倒,云清,是你来了吗?眼神恍惚起来。
却是最终,她觉得自己仿佛飘飞的云絮般,眼神恍然看到那片雪白的衣襟若风般飘到自己身旁。
雪漾微微皱眉,便不知所觉。
男子看着抱着的身着淡蓝衣服的女子,沉睡着的她更像是一朵不染纤尘的玉白梨花,而她身上弥漫的竟然是淡淡的梨花香,淡而不俗,望着他的眼神不自觉的迷离,这个女子,不知不觉间,似乎于他开始不同。
然而刚刚那一刹那,他竟然感觉到她冷清以外的情感,她叫着的那个云清,应该便是与他长得像的那个男子,想必对她极为重要吧。眼里有着落寞。
附上她的手脉,她,究竟为什么服用如此阴狠的药,难道这世间没有令她心怀欢念的人吗?
戴着的那方淡蓝纱巾遮住了她的面容,这一刻,他想看看她面纱下的真实容颜,或许是莲花瓣的玉洁,也或者是梨花般的脱俗,也或者是兰花般的清雅。
手缓慢地伸向她的脸,欲掀开那一层淡蓝的面纱,却在看到女子颤动的睫毛后停了下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怎会乘着她昏迷之时如此冒犯呢。
朦胧中,雪漾听到耳边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声,心颤了颤。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投射进屋内时,有一缕投射在身着淡蓝衣裙的女子身上。
雪漾醒了过来,屋内程设雅致,空气也异常清爽,抚了抚,脸上的面纱还在,身上还是那身淡蓝衣裙。
走出门时,不经意间瞥见角落里的一剑一萧。这,是那个男子的住处。他,是那般的像他
但,他并不是他,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是他记忆里永远的一抹痛。她还记得,他替她挡住纷飞的子弹时柔和的笑,
我的雪漾啊,第一次见到你,并不是在你用匕首对着我的那一次,我爱你,好久。。好久了。。。
他静静地躺在她的怀里,是那般安宁,若沉睡般,依然如故,那般清雅。
他不会再回来了。
那他,是谁,不住在主院,却是在这里,这人身份想必也是特殊。依然是一袭雪白,他站立在荷塘边,想必是一夜未眠。初见时是她站在那里。而如今,却是对换了位置。
男子也看着这个女子,她刚刚一闪而过的了然没有错过他的眼睛。这个女子倒是聪慧。
“多谢公子相救。”他,虽长得像他,但终究不是他。他于她,或者她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人。今后也当与她无丝毫瓜葛的。她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人,不属于这里的女子,而取得流莹珠后,她也会自行离去。他,终究是宿命中的路人,依然清冷的声音,说罢便准备转身离开。
“小姐为何服下绝情丹?”淡蓝的身影有丝迟疑。他是何人?看来不似丞相府的公子那般简单。居然能知道她服下了绝情的丹药。
“了却尘缘。。。”她的声音,恍若云端传来,如梦似幻。情感与她,终究是负累,她是来自异时空的人,还是当断则断,当务之急,是母亲的性命。
男子心怔然,了却尘缘。。。却是从第一眼起,他似乎已然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