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阵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公子,雪苑的梨花一夜间竟全绽了”,男子恭敬的声音里也有掩不住的讶异。也是,这一月份何来的梨花呢,一般梨树是南方3月开花,北方5月初绽,这里却是一月份就花开,的确很不寻常。
“且去看看”,玄服男子的眼里些微诧异,率先朝着梨苑的方向走去。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越是走近梨苑,那股清冷的淡香越明晰。只见一簇簇梨花绽放在枝头,冰清玉洁,那月白的花瓣柔嫩似少女的肌肤,散发着柔美的光泽,绿叶上的露珠因风来回滚动,在阳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风吹过,梨瓣又打着旋飘落,一片两片梨花花瓣,片片纷飞如蝶舞。他细看,也真有那么些白蝶飞舞其中。却似乎更多的蝶往同一方像飞去。
跟着蝴蝶飞的方向走去,他微微怔住,只见蝶儿停住的地方一女子静静躺着,如同盛开的静莲。那一女子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十四五岁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倒是被一方纱巾掩住,走近了却是嗅到自她身上散发的淡淡梨香。
女子缓慢动了动纤柔的身体,似恢复了意识却并未睁开眼,良久,女子如扇的羽睫缓慢抬起,那是怎样的一双眸子,冰蓝的似水晶般透明,却又似湖水般平静。男子的眸子有些波动。
雪漾率先瞧了瞧身上的着装,如果没猜错,自己如今用的已经是她之前看到的那个女子的身子,只是明显着装已经被那个老头给换了,她还记得那个人了然的一笑。再摸摸脸上的面纱,呵,居然连这都想到了,不可谓不叫细心了。
敏锐地觉察到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气息,如烟眉黛轻轻皱起。
雪漾淡淡一扫,已经将屋内的陈设都过滤了一遍。一桌一床一椅,一柜,一琴,皆是古色古香,这便是在古代了。
她的手撑着身下有华丽条纹的床铺,微屈膝,白色的裙摆很长,即使是这样一个动作也没有将裙摆下的肢体露出分毫,背挺立得如秀丽的竹枝般。她要起来,只有在母亲的面前,她才会这样放心侧躺着,任身体沐浴在母亲柔柔的目光下,那是她们母子间的令一个默契和信任。但是,面对外人,更何况是不相熟的人,她从不喜欢如此躺着被人打量,这会让她无形中矮了一截,让她感觉自己是那般无力,就像是看着母亲在她面前死去那般抓不住缰的无力。哪怕是她残废了,她想她也会拼尽全力地在别人面前站立。她乌黑的头发因为这个动作惯性地垂到身前,无形中让她清冷的气息减弱,无形中散发出她从来没有过的柔美。直到将双脚稳当地放入面前的秀鞋里,再洒脱地站立起来,这才仔细打量面前出现的人。
他,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质优雅,气度逼人。心里有些微诧异,这无疑是个得天独厚的人。她也自认见过各色俊美的男子,只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像他那般惊心动魄。
现代磨练的时候雪漾也为了完成古雪的任务,雪漾也会和界上不同的人打交道,因此也不难识别人的身份。这样的人,身份定然不凡。只是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不想再和这样的人有太多牵念,她只想做一个平凡的人,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空云卷云舒。既然来了这里,她也只是要寻得流莹珠,救得母亲,其他的纷纷扰扰都与她无任何干系,仅此而已。
这个女子,是那般独特,自她睁眼那一刻,她的神态似乎便只是风轻云淡,她那如深海般深邃迷人的眸子,也只是淡淡地扫过他一眼,没有平常女子的害羞更没有任何吃惊任何恐惧,似乎只是扫过淡淡的空气,再然后,才好整以暇地看向他。男子并没有忽略她眼中的打量和些微的诧异更多的却是察觉后的防备,只是唯独没有他意料之中的痴迷,眼神暗了暗。
眨眼间,男子便站在她的面前,呼吸可闻,男子身上一股淡淡地龙涎香不自觉地钻入鼻孔,却是清晰好闻。恍过神,皱眉,她从这个男子的眼里觉察到危险的信号,轻轻退开一步,他又得寸进尺地更进一步。这个男子,到底要如何?她的眼里不经意间染了愤怒。
玄服男子看着那片冰蓝的湖因他而泛起波澜,那愤怒反而为面前的人儿增加了些生气,在他眼里不再是最初看到的那般清冷不尽人情,竟然显得有些微可爱,不禁有些心神荡漾。面前的人儿,他要定了!第一次有女子严重挑起了他的兴趣,他见过的妖艳妩媚的女子何止万千,都是那些个老匹夫送进来的,不过是些肤浅的花痴,但面前的人儿能莫名地真正震动他的心扉。
“难道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吗?”愠怒的声音。
无视她眼里冰冷的抗拒,近了,再近一步,便可以触碰到她柔嫩的肌肤,他霸道的气息竟莫名地令她有些颤抖,雪漾抬手便准备出击。
却不料面前的男子似乎觉察到般,在她出手前便将用他强劲的手臂将她的手反扣在身后,她整个人便不可控制的倾斜在他的怀里,鼻息间是满满的龙涎香的气息。她的出手的确够迅捷,但在内力武功高深的他的面前却是不值一提。
雪漾如羽的长睫微颤,霎是迷人,却该死的似羽毛般挠过男子的心扉。
“不要试图勾引我!”他的声音里似乎有着某种隐忍。
雪漾身躯颤动,他的吻在声音落下的同时吻落在她的眼睫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纱上,却是令她痒痒的,她想抬手一把推开面前的人,却该死的使不出分毫力气。现代的莫云清对她的情感虽深,但也只表于情,止于礼,他无疑是温雅的,很多时候跟她在一起,她感觉自己浑身沐浴在柔柔的阳光下,她也一直认为,那是最自然的相处方式。面前这个人,她琢磨不透他如此做的用意。他眼中强烈的炙热和霸道的吻竟然令她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