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明白了,封家的人不是来找弓家的,只是二房自个的事。于是客气了一番,让封氏自己面对她的两个嫂子。
等两个嫂子用过晚饭,封氏终于耐不住气,急急地问道:“嫂嫂们远道而来,必是大事。封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大堂嫂叹口气,“现在倒没出什么事。但以后就不好说了。付丞给朝廷献了新的记账和查账方法。于是,皇上就让付丞入了户部,帮助推广新策。这也就算了。皇上后来忽然兴起,竟然让付丞去核查朝廷各部的账册。已经查了兵部和吏部,查出了不少问题。你大伯这段时间来,没有一晚睡安稳,人都瘦得不成样子了——”说着,抹起了眼泪来。
封氏大吃一惊,看向自己的亲大嫂,“父亲就在户部,可有办法阻止付丞?”
她的大嫂摇摇头,“付丞领了钦命,无人敢拦。他身后有谨王撑腰,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那父亲?”
“父亲倒不会有事。户部的账目经过了多人经手,没人敢做手脚。就是大伯那里。宫市使的帐只要被查,必有人遭殃。”
封氏微微松口气,心多少放下了一半,她转向大堂嫂,“那大伯可有对策?”
大堂嫂擦掉眼泪,兴奋地说:“原来吧,没有。现在有了。你们弓家有个高手,能把账目做得天衣无缝。到时候,把她请到京城去,你大伯设法把内藏库和宫中各司、局的账本拿出来,让她把帐重做一遍。封家的泼天大祸就能避过了。”
封氏终于明白两个嫂子的来历了。她好笑地说道:“真是荒唐。大伯做帐做了一辈子,还不如一个小辈不成?”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啊,你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付丞查账真的很厉害。不仅核查账册、对牌和库存,还查市面上的物价,摸着银钱货物的流向一直深挖下去,然后又用各种方式计算合理性、平衡性等乱七八糟的听都没听过的东西。而这些东西,统统都是从弓家学去的!付丞对这一点,毫不讳言。就是说从弓家学的!”
封氏的身子晃了晃,脸色白得吓人,“所以呢?”
“所以你大伯就派我们来了呀。祖师爷在弓家,我们还怕什么?师父教徒弟都是要留一手的。如果弓家帮我们把帐重做一遍,付丞还能查出什么来?”
封氏摩挲着茶杯盖,陷入沉思,半天不语。
“我就给小姑明说了吧。你家夫君的小妾慎氏,就是那个人。京城知道慎氏的,并不多,都以为是弓楠创制的新记账法呢。但我们清楚到底是谁。她是你手底下的人,借给娘家用一用,不为过吧?你看,我们现在是不是见一见她?面子已经给足她了,金钱上也不会少她的。我想,她应该很乐意。”
“哼哼——!”封氏冷笑,“其他人或许还有可能跟你们走。慎芮嘛,很难。”
“什么意思?”大堂嫂一惊。
“她连过年过节都不回弓府呢,就跟着弓楠在外边乱跑。”
“这——你总有办法找到她吧?你是她的主母,命令她做些事再正常不过。”
封氏沉吟很久,只叹了口气。大堂嫂恨铁不成钢,“小姑在娘家时,也是敢说敢做的人,怎么嫁到弓家后,反而软了性子?你是下嫁!踏进弓家门就自带三分威势。如果你压不住弓楠,就让娘家人出面,你三哥不就在歙县任职吗?离得近,找弓楠方便。”
“大堂嫂!不是你想得那样。这个慎氏以前被我打骂得比较多,所以不敢回来。”
“啊?这样啊。”大堂嫂看了封氏一眼,心里有些怪她恶毒。她转眼一想,神秘地问:“她可喜欢黄白之物?”
“弓楠还会少她这个?封家的钱财比起弓家来,差远了吧?出再多的钱也入不了她的眼。”
“这可怎么办?她的喜好,小姑总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