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柏回来后,慎芮一把扯住他的胸口衣襟,使劲拽进书房,按坐进椅子里,然后‘嘭’一声关上了房门。把弓楠关在了外边。
慎芮抬起腿,一脚踩在弓柏的胸口上。
“你干什么?!”弓柏气得大叫,抓住慎芮的脚腕子就想往一边扔。
慎芮的脚腕上又加了一把劲,吼道:“是不是你撺掇着耿家毁富山茶场的?”
“什么?”弓柏一脸迷惑。
“耿家将金子入了内藏库,封家以各种名目将金子提出来,在你这里做个账,然后全部交给太子。这就是你们洗钱的整个链条。你和他们是一伙的!耿家是太子的人,当然太子不让继续查了。那么毁茶场的人马里,你也算一份!你这个败家子!弓家的不肖子孙!你怎么好意思站在祠堂里祭拜祖先?!你不怕把他们气活吗?总有一天,弓家祖先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把你拉进去陪他们!”
“你说什么?耿家是太子的人?”弓柏抓着慎芮的脚脖子,忘记了把它拿下来,脸色忽青忽白,神色不明。
“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为了隐藏耿家,办法多得是,用得着拿弓家作秀吗?太子是不是许了你好处?等将来事成之后,是不是给你一个高官,然后补偿弓家一大笔钱啊?小心你小子等不到那一天!他们怎么不拿其他人作秀?看你地位卑微,得罪了没关系是不是?现在都干卸磨杀驴的事了,将来登了基,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呢?!”
虽然只靠封家帮耿家这一件事来说,不能证明耿家是太子的人,但从黄金流向来看,耿家十有八九是太子的人。弓柏以前不知道封家是自己的上家,当然也不知道封家与自己站同一战壕。他接到账册后,马不停蹄地往富山茶场赶,还没来得及看账册。如果他知道账册是宫市使的,不用慎芮提醒,他自己也能猜出来。
弓楠推开书房的门,黑着脸走到慎芮身边,轻轻拿下她的脚,扶着她坐到另一张椅子上,自己也在弓柏的对面坐下。
弓柏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不是为了弓家茶场被毁的事,也不是为了弓家皇商资格被取消的事,是自己完全被蒙在鼓里,被太子肆意玩弄的事。如果太子事先跟他商量,或者知会一声,弓柏不会这么难受。
原来,自己在人家眼里,不过是个能被利用的傻瓜而已。
弓楠静静地观察着弓柏的表情,知道他事先应该是不知情的。他转向慎芮,问道:“芮儿,账册还做吗?上下有勾稽关系的账本没有拿来,很难做吧?”
“也不是那么难。摘除弓家还是能做到的。只是改得更混乱了。”慎芮说完,见弓柏一直不说话,拿起茶杯盖就朝他扔了过去,“要不是看在祺儿姓弓,我才不会管你的事!这件事结束,你麻利地离开京城,离开弓家,找个深山老林藏起来!如果继续把弓家往深渊里拖,我立刻就给你去挖坟墓!”
弓柏的胸膛被砸得‘当’一声。他眉头都没皱,只是紧咬牙关,眉间是浓浓的郁结和怨气。
大年小步走近书房,说道:“十一皇子回来了。”
弓楠赶紧站起来,迎出门去。慎芮见弓柏还是一副活死人的样子,上前拍了他一巴掌,“还不把自己收拾一下!你现在就想害死我们吗?”
弓柏拍掉胸口的脚印,整理了一下衣服,缓缓站起来,看着慎芮的头顶,一字一句地说道:“慎芮,我是看在二哥的份上,才容你这么放肆的。不要以为你手里有我的把柄,就可以这么侮辱我。没人可以对我这么无礼!”
慎芮抱着肩膀,斜着眼睛乜他一眼,咧嘴假笑一声,“是吗?”说完,使劲跺在弓柏的脚趾头上,又拧了拧脚腕子。然后坏笑不止。
弓柏的胸口上下起伏,愣是把怒火忍了下去。不忍也没办法了,十一皇子已经进院子了。
“弓四提前回来,我也失了兴趣。弓二爷,是账册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有。家中的事而已。让十一皇子扫了兴,真是罪过。老四,你了解皇子的喜好,去找个乐子来。”
弓柏拍拍脑门,一副思索的样子,然后恍然大悟地说道:“十一皇子喜欢弦竹之乐。我去城里找几个清倌来,虽然比不上京城里的大家,但颇有野趣,应该还能一听。”
姒廷清雅一笑,如微风过竹林。慎芮第一次见这么仙气的男子,顿时看得呆住。
姒廷看到慎芮的呆样后微微一笑,问弓楠:“这位夫人是?”
“这是草民的妾室慎氏。”
“哦——”一个平民的妾室,身份远不够皇子与之交谈。姒廷略过慎芮,随着弓楠往书房里走。
他走到书房门口,忽然站住,又扭身看了一眼慎芮。她行完礼站直身子,以为姒廷不会回头了,所以叉腰扭了下屁股,踢了踢腿,把行礼时导致的不适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