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弓楠吃惊地扭头看着他,“沐南国避难?还是被你师姐带着去?老五,你的脑子里到底都想了些什么?”
“我师姐身上有沐南国皇族专有的印记。由她带着去沐南国,慎嫂子才能得到沐南国的保护。我脑子能想什么?怕慎嫂子出事,怕你又伤心罢了。”
弓楠感觉自己的脑子很乱,闹哄哄地理不出头绪来,“不是,你师姐不是个孤儿吗?怎么又变成沐南国皇族了?就算需要去沐南国避难,那也是我带着慎芮去,怎么可能让你那个不着四六的师姐带着去?不过,她是沐南国的人,倒是能解释她的行为了。”
弓楠的话刚落音,弓杉就气得坐了起来,“不着四六?二哥!你说的那是我师姐!在我眼里,她也是我的亲人!”
“哦,对不起,对不起。平常听你的评论,以为你不太赞同你师姐的一些做法呢。”弓楠呵呵笑着道歉。
“我是不太赞同她的某些做法。”弓杉又躺了回去,“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不是师姐带着去沐南国,二哥也不想让慎嫂子去吧?你那点小心眼,大家都懂——。在你眼里,你到底是在乎慎嫂子呀,还是不在乎啊?”
弓桐闷笑。弓楠咕哝一句,“废话。”
帮弓柏做帐的事;给慎芮扶正的事;弓桐闹分家的事……乱哄哄地挤在弓楠脑子里,让他深感疲惫。喝了口茶水,窝在椅子里理理思绪,却越来越心烦意乱。弓楠忽然一下站起身,大步地走了。弓桐纳闷地望望晃动的门帘子,不知道他这个二哥招呼都不打就走,是发了什么神经。
“他肯定是去找慎芮了。”弓杉给他解了惑。
“五弟这么一说,我就有些疑惑了。我和慎氏见面少,了解得不够。只知道她颇为聪颖,人也风趣。但让二哥这么迷恋,恐怕不止这些。五弟和慎氏见面也不多吧?你对他们两个的事情好像知道得很多。”
弓杉干脆从睡榻上起来,坐进了弓楠先前坐过的椅子里,“慎芮哪里是聪颖?明明是狡猾。你离她远点也好。当初,她让我帮她逃跑,一会威胁我,一会骗我。后来,还来了个不告而别。二哥差点没把我吃了……”
弓桐惊讶得合不拢嘴,“你你你,帮她逃跑?当时,她把祺儿也带走了?”见弓杉点头,他又补了一句,“二哥怎么没打死你呢?胆大包天的女人。你竟然也跟着发疯。”
弓杉瞪了弓桐一眼,“你这话别往外说。如果爹知道了,我可能真的会挨打。”
弓桐冷哼一声。“看来二哥就是个悍妻命。先前的封氏狠厉蛮横;现今的这个慎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弓杉呵呵笑了,“其实慎芮豁达通透,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三哥和她多说几句话就知道了,非常有趣。”
弓楠出了书房的门,的确是去找‘有趣’的人了。慎芮在热被窝里睡得正香,感觉脸蛋被冰冷的东西触碰,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抓,摸到是一个人的冷爪子,吓得‘啊’一声大叫,眼睛也睁开了。
弓楠笑了笑,趴她脸上亲了两口,脱掉鞋子,上了床,隔着里层被子抱住慎芮,满足地喟叹一声,“还是和你在一起最舒服啊。”
“这话,我爱听。赏你一个脑瓜崩——”
弓楠配合地仰头哀叫一声,然后和慎芮一起哈哈大笑。疯完,他的心里彻底舒服了。
“扶正的事,你别急。我如果连这件事都办不好,也不用在弓家混了。”
“唉——!”慎芮长叹一口气,“扶正什么的,都是浮云,关键是你有几个女人。至于子女的地位,我也想通了。他们自己有本事,自可在社会上立足,赢得大家的尊重。靠祖宗的荫庇才能吃饱穿暖,是无能子弟的表现,富足生活也难以持久。你不必纠结于这个问题,我真的不在乎。”
弓楠心疼地抱抱慎芮,知道她不是宽慰他才这么说的,乃是她的真实想法。这显得反对她扶正的弓家长辈更加浅薄、势利。
“他们都想分家,怎么办?弓家的生意好不容易才做这么大。”弓楠喃喃地说完,很委屈的样子,像个孩子。他知道分家已不可避免,不可能真的把问题留给弓祺。这么念叨一下,疏解点心里的不舒服罢了。
“那就分吧。举行一个家族聚会,说你自愿做大管事,给弓家所有的人打理生意。按照你以往的挣钱能力,他们肯定愿意把钱交给你,起码二老爷愿意。大家厘清现有的财产,按份额从你的生意中分红并承担生意失败的损失。他们可以委托外人审核你的财务,也可以随时检查你的帐房。每遇大宗财产的决策,所有的财产所有人都能发表意见,然后按财产份额投票表决……”
弓楠半支棱着身子,张大嘴,盯着慎芮。
“你看什么?见鬼了?”
“不是,你有办法解决分家不分生意的事,我倒是不惊讶。但是,老五怎么知道你有主意?他和你没见过几次面啊?”
“那你问他去啊——”慎芮哼哼两声,把自己往被窝里又缩了缩。
“我感觉,老五这两年变了不少。不像以前那么少言寡语了,看问题也深刻了。”弓楠支着头,自言自语。
“他常年在外奔波,见识过各色人等,如果再和劫匪打几次交道,不变才怪。”
“有道理。”弓楠嘿嘿笑着放下支头的手,凑到慎芮脸上亲了两口,“为夫的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说如果哈,太子登基了,小心眼犯了,或者封家想报复了,你想不想换个地方生活?”
“无所谓。只要有你和孩子们跟着,去哪都成。”
“那我就放心了。”弓楠又亲了她好几口,才给她掖好被子,自己出去迎接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