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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往事

我从没那么讨厌过一个男生,我连做梦都在吸他的血,然后把他脑袋狠命一扳,就像《暮光之城》里上演的吸血鬼大战。

在我从小到大经历的朋友中,男生都是那么阳光大方心胸宽阔,对待女生可能不温柔却能包容我们。

唯独孙极泰。

第一次见到他时是高一暑假,深夜的巷道里传来一声声凄厉的求饶声,我拎着一袋香肠站在巷口进退不得。

看不清面孔的女人捂着肚子坐在地上,我只觉得遍体寒气森森,她爬过去挽住男人的腿:"这也是你的孩子啊,你就忍心吗?"

"你流不流?不流我亲自动手了。"听声音男人声音也不大,但话语中的狠戾阴冷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我只看到那个女人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跪着摇头。

"啊!"

"啊!"

出声的不只是那个女人、我也跟着惊叫出来,因为那个阴影里的男子竟然抬脚狠狠地踹在了女人的肚子上。

但同时他也转过脸来。

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我只是吓得连掉在地上的香肠都来不及捡,连滚带爬地逃离了那个恶魔般的地方。

我知道这个城市里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有着很黑暗的故事,但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

不过彼时,我并不认识孙极泰,也没想过他会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更没想过他会跟我分在一个班。

"哈,卢穹依,你的香肠味道不错啊,能不能分我一根啊。"开学第一天,我拆香肠的手就那么僵在了那里,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噩梦般的声音。

在学校里,孙极泰就像普通男孩一样嬉笑打闹,可我就是止不住颤栗,我很想告诉大家离他远点,但每每感觉到那像蛇一样阴冷的目光,总开不了口。

直到顾城安的出现,我才从原来的浮躁不安逐渐安定下来,像是归巢的小鸟。

那时候啊,我以为这就是天注定的。

"这是孙极泰弄的?!他怎么下得了手啊,你一个女孩子诶!"肿着手臂我没敢回家,直接去了K敏那,家里就她一个人。

"他什么事干不出来。"我又想到那个像噩梦般的夜晚了,"不过真奇怪,我跟他以前根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今天跟发疯一样。"手臂被K敏涂上了药膏,凉飕飕的舒服了很多。

"呃,可能……"K敏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他是在报复。"

我眉毛一挑:"什么报复?"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被他弄哭的那次?顾城安警告过他一回,后来他们就结了梁子……"K敏断断续续地说着,我的心却越来越酸。

虽然我秉着能离多远就离多远的心思面对孙极泰,但是有一个月我却不得不跟他做了前后桌。

"卢穹依,你内衣是黄色的诶,真闷骚啊你。"

"卢穹依,你胸真小。"

"卢穹依,你起立鞠躬的时候内裤都露出来了。"

"卢穹依……"

我忍无可忍,一掌拍到他桌上大吼一声:"关你屁事,你嘴贱啊。"

当时我还不明白一个道理:不是所有人都讲道理的,也不是所有学生都是无害的,校规对于一些人来说简直就是放屁。

孙极泰狠狠地朝我脑袋摔了一本书。

我顿时就后悔了,早知道还不如让他羞辱几句呢,起码不用受皮肉之苦,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我忍着泪瞪了他一眼,捂着头朝厕所跑去。

我没想到会正好碰上来找我的顾城安,我也没想到顾城安会为了我警告孙极泰。

一直以来孙极泰是学校里的螃蟹,横着走的,连老师都拿他没办法,那几天我替顾城安担心得睡不着觉,那夜的噩梦主角老是换成顾城安,我却不敢表露出一丝担心,就怕伤了他的自尊心。

后来我就换了座位,我以为事情总算结束了,没想到……

"他们俩有次在篮球场上碰到了,孙极泰就先拿了篮球砸顾城安,两个人就打起来了,幸好周围都是熟人,把他们拉开了,不过我听说他们后来有私下解决吧,看这次孙极泰对你的态度,应该当时没讨得了好……"K敏讪讪地笑了笑,一脸愧疚:"当时咱们寝室的人都知道了,怕你知道后会找孙极泰拼命,所以我们就都瞒着你了。"

我愣了半晌,从没有人在我面前提到过这事的丁点皮毛,我从不知道顾城安那样的乖学生竟然会为了我打架。

那样朝气蓬勃,积极上进的顾城安,那么爱我的顾城安!

我像发了疯一样从包里翻出手机拨了那个无数次无人接听的号码。

通了。

我看着屏幕上显示开始计时的读数,眼泪不可抑制地滑了下来。

整整一个月了,我都没听过他的声音了,这一刻才知道我是多么多么地想他,我快被自己折磨疯了。

"喂?"话筒里传来甜美婉转的女声,却比那机械冰冷的无人接听更让我的心掉进了冰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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