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上次是白童被人暗算,让人做了手脚,化了妆丢在棺材里,而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我大气都不敢出,甚至动都不敢动一下。
我连手机的电筒都没有关闭,白色的光芒依旧打在白童的脸上,明明灭灭,那惨白的半边脸对着我,上面的脂粉甚至还没有抹匀。
之前的白童是叫人暗算,故意化妆放在棺材里,说实话,那位的化妆技巧还算是不错,起码白童那叫一个有模有样,还算是个美女,但是现在的白童,可能是他自己涂抹的缘故,简直就是一神经病啊。
白童的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了先前的假发,他端坐在座位上,右手拿着一把小木梳,机械的,一下下的梳着自己的头发。
他的脸定定的看着门外,眼神里没有一点光彩。
我的脑中陡然间升起一个我自己都害怕的念头。
那就是从棺材里被我救出的白童,还是原来的白童么?
或者说,这个白童,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我正胡思乱想着,外头一声尖锐的唢呐声,如同刺破了苍穹的利剑,划破了整个宁静的夜空。
我一愣,手上一哆嗦,手中的手机便掉在了地上,虽说是山寨高仿的苹果手机,但是还是给我心疼的死去活来,我顾不得白童,连忙捡起地上的手机,迅速的仔细看了看,直到确定没有什么伤害,才放下心来。
我再度拿起手机照向白童先前所在的地方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太师椅,八仙桌,小书房的睡椅上,都没有了人。
我冲出了房间,这院子里的两个偏房就好像两头蛰伏的怪兽,一左一右的趴在旁边,静谧而可怕。
我用手机照了照,这手机并不是真的手电筒,只能照到相当有限的地方,说实话,我还真看不大清楚周围究竟是怎么个情况,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房间里,没有人。
外头的唢呐声已经期期艾艾的响起,似乎很热闹。
天还是黑的,但是天边似乎隐隐的有光亮出现。
我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白童了,这夜半梳头的毛病谁晓得是不是这小子本身就有,这厮从来都没有在寝室里面睡过觉,即便是在寝室里面休息,也是单独一个房间,真正的情况谁都不了解,说不定就是梦游,只不过这梦游的口味略微的重了一些。
外头不仅有唢呐声,还有锣鼓声,这声音最开始的时候还不是很大,渐渐地就越来越大,仿佛有一列奏乐的队伍从门口走过去一样。
我胡乱的抓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跌跌撞撞的朝着门外走去。
这个时候的夜晚还是比较寒冷,就这么贸然冲出来,冻得我直哆嗦,然而在我开了门孩子后,却愣住了,因为门之后,是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却能听见刺耳的音乐声。
我将耳朵都堵住,这声音很悲切,仿佛是哀乐,咿咿呀呀的似乎有人在哭泣,这是哀乐的声音,这是死人了之后葬人的声音。
周围静悄悄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我仿佛站在一个巨大的黑洞的入口,里面是我所看不见的魑魅魍魉,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静静地等我上钩。
我突然间就觉得浑身发冷,一瞬间,我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做。
“你挡在门口做什么?”白童的声音从后面突然传来,我一个激灵,差点一头撞在门上。
我有些哆嗦的转过头,只见白童穿着的还是白天的衣服,我恍惚记得这厮是和衣而睡,不对,他没有睡,只是坐在睡椅上打坐练功,然后半夜我醒来的时候,穿着大红色的嫁衣静静的梳头。
还是梳的假发。
此时的白童头上没有任何的假发,也穿着正常的衣服,要不是因为他那张依旧浓妆艳抹的脸,否则,我还真以为自己刚刚不过是做了一个梦。
看来刚刚的夜半梳头,还真的不是梦。
“你这般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白童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才往外张望了一下,说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外头会有这样的声音?什么情况,不去看看嘛?”
我吞了吞口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跟白童开口,看着他那张脸上涂满了胭脂如同猴子的屁股一般,反而觉得好笑,顿了顿,说道:“我……我只是被吓到了。”
“天生鬼体,”白童斜睨了我一眼,眼里带着些许的嘲笑:“那是你活该,你到哪几乎都会惹事。”
白童挤出了门,朝着声音的所在方向就走了过去。
这声音,是从原先集合的老槐树的方向传来的。
“这个村子不对劲,很不对劲。”白童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这什么鬼村之名根本就不是说说,而是真的。”
白童的话让我心情沉重,并且我走在他的身后,尽量的同他保持一定的巨力,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白童简直就是一个奇葩,他是怎么做到那么快的情况换掉身上的衣服的?
古代的那种大红色的嫁衣,穿戴起来可是相当的复杂。
我们在往老槐树的方向走的时候,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大路上周围的房子,甚至都看不大清楚,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小村子当中,已经升起了浓浓的雾。
除了期期艾艾的唢呐哀乐的声音之外,似乎还有孩子们的声音,银铃般的笑声,同这些期期艾艾的哀乐搅合在一起,形成强烈的对比,在我的脑中充斥着,像是两个不同的观念的人在吵架,震耳欲聋,且让我头疼至极。
月光从我和白童的身后照射了过来,甚至我还能看见地上的影子,只是这影子淡淡的,地上都是惨白的颜色。
我突然站住,回头看了白童一眼。
白童没有因为我的动作而停下来,他如同一个机器一样,继续朝前走着,仿佛自己就是一个没有任何生命的机械。
地上,有白童的影子。
这让我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放下了,有一种十分放心的感觉。
至少白童还是活人不是么?
孩子的嬉笑声音越来越大,并且这个时候的哀乐声跟着小了些,这些孩子们似乎是边奔跑边唱着童谣,这童谣的声音由远及近,我聆听了一下,似乎还是上次在青石巷所吟唱的声音。
“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穿红衣……”
这童谣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