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了一声,比较怂,“恩,来了。”
“楚皓,我还真没想到,竟然会在女校看见你。”那女人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我这个时候注意到办公桌上有一个三角架的牌子,上面写得是,梅沁。
是了,我高中时代的教导主任就是这个名字,就因为这个名字,再加上她的铁血手腕,我们那个时候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做没心。
意思这女人是没有心肝的,所以,就不存在有什么感情。
那个时候想想,梅沁同志,一天到晚也就像是一个高度精密的机器一般,每天都像是有人设定好了她应该怎么活,脸上应该有怎么样的表情,对人应该是怎么样的笑容,她活的,就仿佛她不是一个活人一样。
被那女人这么一说,我也反应过来,顺嘴就来:“这……我也没想到会遇上你。”
梅沁的脸上有些变色。
我连忙补充一句:“您不是在青山高中好好的吗?为什么到了这里来了?”
跟梅沁说话的时候,我就想,那帮孩子取名真的是取错了,眼前这位哪里是灭绝师太啊,整个一雷霆之母啊。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梅沁淡淡的说了一句:“楚皓,连你这样的人都能够在尖子班做老师,为什么我不能来这里?”
这话说的,真叫人不舒服。
我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我也是毕业于正规的师范大学,请您收回刚才的那句话。”
“没考上一本还好意思说是正规大学?一个破烂二本大学能教你什么?”梅沁的嘴角噙着一抹微笑:“教你如何泡妞?打游戏?你在大学里面浑天度日的也就算了,为何还要来荼毒下一代?楚皓,高中时代我就不看好你,像你这样的孩子,就应该呆在你们应该呆着的地方。”
我的呼气有些加重,高中时代对于这女人的怒气也一并感染了我,“哦,什么地方?”
“工人,农民,这才是你的归宿。”梅沁淡淡的说道:“自从你来了学校之后,学校里面发生了多少奇怪的事情,这些事情你敢说都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楚皓,这是个读书的地方,一个养育人才的地方,不是你这种人随随便便的就能进来的。”
“师心宜将权利交给了我,我自然就得好好实施,我知道,你们这帮男老师,是师心宜招进来打算下个学期将学校变成普通高校的,可是她错了,我得证明她错了。”梅沁语气缓慢,看着我仿佛居高临下。
“什么错了。”我不爽的说道,此时我已经完全忘了胖班主任所说的话,恨不得冲上去将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暴打一顿。
“她最大的错误就是招你进来。”梅沁淡然的道:“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证明了你根本不能胜任老师的工作,一个老师只会照着参考书念,那还能是什么老师?楚皓,你当初的教师证该不会是买的吧?”
我忍无可忍,正要说话,就听得梅沁说道:“我知道当初是师心宜将你招进来的,我想,她也就只想做个试验,幸好你今天所遇上的是尖子班的学生,她们聪明,自然能够分的清楚,谁对谁错,但若是其他班上的学生呢?如果我不在那里,你是不是就要误人子弟了?”
“我讲什么讲错了?”我莫名其妙,老子最起码都是按照参考书上来的,你梅沁再牛,你能牛过人家参考书?再说了,今天为了提高学生们的兴趣,对于课本上的东西我其实讲的很少,大部分的时候,都在发散思维,讲很多课外的事情,因为我发现,她们很感兴趣。
“你还敢顶嘴?”那梅沁很不爽的看着我:“你能力不小,竟然敢顶嘴。”
我特么的笃定这女人肯定不记得刚才我在讲什么,这女人的眼里,除了一本和出国留学的,其他都是渣滓是垃圾,这个论调,当初在青山高中的时候,她不止讲了一次。
那个时候的老师大多是可恶的,她们还会给班上的人排名,也不知道是为了刺激学生们读书的劲儿头,还是专门去践踏学生的尊严,别想歪,那个时候的排名不是什么成绩排名,而是班上的大傻子,二傻子的排名,从倒数第一开始。
我初中的时候,老师们动辄还会直接用脚踹人,我记得初中的有一年,连绵不断的雨让学校里积了水,我们教室门口正好有两个池塘,里面的水都满到了台阶跟前,不少鱼儿在水里面游来游去,我们一帮男生,便下水抓鱼。
就这事,班主任愣是给每个学生的背后都来了三脚,实打实的踹,我被踹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被踹出来了,那老师说是为了让我们记住,以后都不要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但是我觉得,尼玛我不被你踹,可能活下来的几率还大一些。
那个时候的教学简单粗暴,所以梅沁的某些论调,在青山高中,还被捧为如同神祗一般,高深莫测。
她之所以将我叫出来,无非就是在尖子班的教室里,竟然看到了一个她认为的垃圾,这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观,所以,即便我讲的是再对的东西,在她的眼里也是不对的。
我记得她进来的时候,我在讲尼采。
不过是尼采的风流韵事,那个让他魂牵梦萦一辈子的女人,让他说出女人和鞭子的论调的话的女人。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里面还参合了我自己不少的论点,我记得当时还有一个文人写了一篇关于尼采同那个女人的文章,发表在国内很知名的杂志上。
论点,就没有对不对的,毕竟那是已经过去了的事情,鬼知道原本的模样是什么样子,这女人竟然鸡蛋里挑骨头,而且从她刚见我进来开始,就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特么的不就想让我离职么?我呸,她想的美。
这些想法只不过是在一瞬间在脑袋里面过了一遍,我看着眼前的女人,冷笑一声说道:“我从未觉得自己有错,也不需要辞职,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令你不满意的地方,麻烦你自己跟师心宜说,师心宜是给了你一些权力,但是不代表你就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
“对了,你别忘了,现在是什么时代,你当初的那套,早就不顶用了。”这是我最后一句扔在办公室里的话,说完,再也不想同这女人废话,径自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