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贾倩茹追着医生问清楚,才了解了个大概,医生解释说我妈妈不但要度过休克期,还要面临最危险的感染期,之后得进行多次植皮手术。
这第一场手术费就要付八万多块,预计后续的各种手术费和治疗费至少需要五六十万。
现在妈妈被推出来,用个白布罩围拢着整个人,我根本看不到她的样子,她被护士极速推进ICU病房里严密监护进来。
跟过去,我趴在大玻璃窗上,泪眼婆娑。
“宁小环病人的家属,快去缴清剩余的费用。”护士过来再一次催交费。
贾倩茹连声应了护士,过来将我扶到走廊的另一边,小声问,“黛儿,怎么办才好?”
还能怎么办?我用手背一抹眼泪,清清嗓子说,“帮我联系买家,谁出的价钱价高我陪谁睡。”
贾倩茹默默拍了拍我肩,沉重地点了一下头,“好吧,但我这边的客户出价不高,要不这样,我用匿名的方式试探湄姐和唐姐,看他们那边的客户能不能出高点的价钱。”
我全身无力,好想说,都行,你帮我处理吧。
然而,不能这样做。
我已经失去了外婆,就断断不能再失去妈妈,无论以后日子过得怎样屈辱,我都要守住这最后一个亲人。
强打起精神来,和贾倩茹一起到室外的庭院,找个角落打电话去询价。
大清早的,把混夜场的各个人物从睡梦中挖醒,当然会惹来一连串的抱怨,不过,湄姐倒是很积极的回复过来,说有人肯出价三十万。
至于唐姐,她声音透过免提反问贾倩茹,“你老实说,是不是齐黛要卖了?”
贾倩茹看向我,我苦笑一下,昨晚我那样夺路狂奔,唐姐是聪明人怎会猜不到是我家出了事?躲不过就干脆承认算了。
我吸了一口气,回应她,“唐姐,是我要卖。”
唐姐在那边沉默两秒,貌似叹了口气,然后说,“早知道你逃不过这关的,可你怎么就想不起他来?那个骏少是最出得起价钱的主,而且我看他平时对你总有那么点意思。”
“对,我竟然忘了他,谢谢唐姐提醒。”我装作如梦初醒般干笑两声。
挂上电话我捏着手机想,没有七八十万是治不好我妈的,反正都是卖,卖谁都一样,我还矫情个什么?怕他干嘛?
要杀要剐不过一个晚上,他高天骏有本事就生吞活剥了我!
咬着牙憋住气,我盯住手机屏幕,手指飞快点了一组看着便知道矜贵的连号手机号码拨过去,那边响了好几响才接起,高天骏清冷的声音传来,“哪位?”
“……是我,齐黛。”喉咙里有个硬块堵了下,我好不容易才挤出声音来。
“嗯,终于要卖了?”高天骏压低了一个分贝,问道。
与他相反,我提高声调斩钉截铁的说,“是的。”不容自己有一丝后悔。
“多少钱?”他淡声又问。
“八十万。”我不顾一切的报出数字,哪怕被他耻笑狮子大开口。
“……”他那边一阵沉默。
“求你了,这笔钱我马上就要。”我终于说出他最想听的话。
“好,你在哪里?”他这样问。
我说,“我在市医。”
他回了句,“半个小时内到帐。”讲完之后挂了我。
一下子瘫坐下来,靠在贾倩茹肩上,我和她静静看着前面都没说话。
忐忑不安中等待,加上一点尘埃落定的感觉。
这儿是医院僻静的边角,环境好,没人来打扰我们。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叮咚!我手机响了,赶紧的翻看短信内容,网银提示已打入八十万元到帐。
跳起身,我冲去缴费窗口排队交费,贾倩茹说要去买些东西给我吃。
我交好了费走回ICU病房,看见十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跟高天骏和秦光明站在门前。
为首那个看着就知道是院长的人物笑容满面地握住高天骏的手在说话。
我站定在那里,脚下如灌了铅似的,看着秦光明陪同医生们离开,而高天骏走过来我跟前站定。
走廊上人来人往,每个人走过都会看看他,大概是在想,这种人物怎会屈尊绛贵出现在这里。
“谢谢。”这是我此时此刻唯一能想得出来并说得出口的话。
“放心,你妈会好起来的。”高天骏如是说。
我抬头望他,他表情清冷的补充一句,“晚上见,地址等会发给你。”说完,擦着我身边走了。
双肩垮了下来,再没必要死撑着了,我走到大窗前往里面看妈妈,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贾倩茹买了粥和包子回来,我们俩胡乱填饱了肚子,高天骏的短信就发来了。
之后房东的电话也追杀过来,要我回去跟她协商善后事宜。
没办法推脱,贾倩茹陪我一起回到出租屋,看见那里一片焦黑的断垣残壁,便可以想像昨晚的那场火势是多么猛烈。
房东又拉着我们到消防部门要什么火灾事故认定书,然后谈赔偿协商。
折腾了好几个小时,下午三点我和贾倩茹才回到她的公寓。
贾倩茹让我去客房里补眠,因为晚上还有高天骏那里需要我应付呢。
但,哪里睡得着?
脑子里走马灯似的浮满破碎画面,还是贾倩茹灌我吃了一点助眠的药,我才昏沉睡去。
到了晚上八点,贾倩茹来摇醒我,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煮了方便面给我吃,还召了滴滴车来送我。
按短信上的地址赶过去,到了有名的富人区御庭园里面的别墅群,找到独幢的六号别墅。
我往大门里张望,见秦光明正蹲在小花园里的鱼池边投鱼食,他也看到我了,便开了门让我进去。
这时候,高天骏身穿黑色睡袍走出二楼阳台,双臂舒适地撑在栏杆上,居高临下与我抬起的目光对上。
有个穿着制服的女佣走出厅门,秦光明对她说,“这是齐小姐,你带她进去处理干净。”语气是那么直接又不客气。
哈,将我处理干净。我默默跟着女佣身后走,却反复品味着秦光明这句话。
我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件东西,今晚,也就是高天骏的一件玩具而已。
“齐小姐,请上楼,我先带您去泡个澡。”女佣微笑着领我穿过大客厅,踏上楼梯上二楼。
大客厅如何金碧辉煌都与我无关,我也没心情去参观,低头随女佣上楼后走入右手边走廊尽头的一间客房里。
女佣服务周到,调好水温注满了浴缸才请我进去泡,还把我那身衣服拿走说会洗干净明天再还我。
我将自己整个人躺平在缸底,好想就这样溺死算了,可是一想到我那可怜的妈妈还在ICU病房里,就又冒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
泡完澡,梳理一下湿头发,却发现女佣只留给我一件睡袍……好吧,见惯不怪、其怪自败,套上睡袍我走出浴室。
女佣拿着吹风筒过来帮我吹干头发,再扶我到床边,“请齐小姐躺下,我给你按摩。”
我烦躁起来,想说够了,他高天骏要来就来啊,搞这么多花样干嘛呢?
可是看看人家好脾气的女佣,我还是耐着性子,躺好了让她按摩。
折腾完了终于被送入主卧室,一眼就见到高天骏站在落地窗前,他听到声音慢慢转过身,浴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壮的肌理。
“过来。”高天骏命令我。
我走近去,他猛的拉住我手臂走出阳台,将我一把抱起放在阳台木栏杆上。
“夹紧了,掉下去可不好玩。”他挤身我腿间,声音哑哑的警告我,两手还绕到我腰后圈抱着。
高天骏现在跟我是齐平高了,我清清楚楚看见他眼底浮起一抹嘲讽的笑,他说,“怎样?今晚白天鹅就要被癞蛤蟆吃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他还记得两年前我说的那句话。
在我神思飘散的瞬间,他的手已扯开我的袍带子,眼看要吻上我的唇。
我极快地偏过头避开,他要怎样都可以,但我不想跟他产生这种亲昵的举动。
高天骏眼色一深,抬手捏住我下巴,嘴唇立马印上来,舌尖大力想挤开我牙关。
我紧咬着牙根,他就手上加力捏。
我两边脸颊生疼,被迫张开了嘴,他一举攻入里面翻搅着。
我极力躲避开他舌尖的追逐,这么一来就惹怒了他,腰后的手忽然间撤掉了,我整个人毫无防备地向后翻,“啊。”惊呼出声。
幸好我是跳钢管舞的,后堕的恐惧感令我本能地夹紧他身杆,双手死死揪扯住他的睡袍袖子不敢松开。
高天骏喘着气,近距离盯了我几秒,才施施然再度捞起我抱入怀里,意有所指的嘲笑我,“你算什么白天鹅,充其量就是只树熊,还是野性难驯那种。”
我脸上立马烧得发烫,尼玛的,这样夹着他的我,的确象极了树熊。
他抱得死紧不许我动弹,将我抱回到卧室放进床里,然后坐下来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那瓶红酒,开了盖给杯子倒了酒,头也不回的问我,“要不要喝点?”
“好。”我也想麻木自己,喝了酒好办事。
一杯不够,我连续喝了三杯还想再要,却被他夺回杯子。
干脆直挺挺躺倒,睁大眼睛盯牢天花板的璀璨水晶吊灯,我脑子里不禁飘过一句歌词:若这一束吊灯倾泻下来,或者我已不会存在……
这时高天骏向我压过来,感觉像泰山压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