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晚风徐徐,腥咸大海气息随着风儿无声而入。
望夫城中灯火通明,白日间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现在正是好好放松的时刻,远处的花楼妓馆间早已处于一片莺歌燕舞,欢声笑语当中了。相较于白日间的繁忙热烈,夜间的望夫城更增添了几分灯红酒绿的旖旎风情。
城中一片祥和太平。
“人之一世,只争朝暮旦夕,尽欢之时烦恼去,有酒之时莫空杯,自在逍遥。”九空手中的杯盏不停,脸颊上涌了几抹酒红,说道。
“有······有道理,有道理······老头儿,想······不到你身手不错,这······这话里也带有几分墨水呀!来来来,咱们继续喝!”与九空相对而坐的,是一名黝黑健壮的浓眉大汉,此时他也有几分酒气上头,双颊的红色比之九空更胜一筹,言谈都有些大舌头了。
一股浓重刺鼻的酒气味从两人身上散发而出,熏的坐在一旁的刘小草一脸厌恶的捂起了鼻子,看着这两个死酒鬼却又一脸无奈。
“那是,老夫这‘镇关西’的名号可是随便吹出来的么?后生啊,我跟你说,老夫我在这拳头上面是大丈夫,论喝酒,我也一点半点也不输!”九空一脸自得的说道。
“厉······厉害,在下······佩服,先,先干为敬!”那大汉说道,举起了酒碗便咕噜咕噜的喝下了一碗酒,还重重的摔在桌子上,一声高呼痛快。
刘小草在一旁看得直翻白眼,到现在他也还看不明白为什么早先这两酒鬼还拳头相向一副要死要活的场景,一转眼功夫,就又勾搭成了这酒中丈夫,当中之过程,令人观之汗颜。想到这里,他不得不向师傅投去了几分敬佩的神色。九空似是感应到了他神色间的意思,那自得之色更甚,给了几分颜色,他简直可以开染坊了!
“老骗子!”刘小草低声不满呢喃,将头转开,径自不理两人,看向了窗外的景色。
他们的位置正好处于酒肆三层靠窗的位置,视野极佳,刘小草一眼望去,望夫城中的街道建筑一览无遗,清晰可见,月光如纱,朦胧迷人。
今夜的夜色明朗,云雾开散,月色正浓,繁星如灯,点缀着这片漆黑的夜幕,一切都看似如此平静。
忽然,北边的暗幕中,突然射出一道极为妖异的红光来,拖着长长的尾巴,如同一支长矛自远处快速飞过。与此同时,刘小草九空师徒俩徒然生出感应,同时望向夜空。九空的酒醉之像在瞬间便消失无踪,原本与凡人无异的眸眼现出阴阳,紧紧的盯着那道自天边出现的红光。
“来······来,老头儿,我们继续喝!”大汉已酒醉,独自嚷嚷着,师徒两人却没有闲空搭理他。
“师傅,那是什么?”刘小草虽然因修习着师傅的心法而也因此生出感应,但他并不明白那道红光所代表着什么,或是什么形成的。
“这是妖星夺月啊······唉,该来的总该来临了啊!”九空盯着红光严肃的说道,语气中却又有几分预料中的意味。
那道如长矛般的红光疾驰而去,划破了夜空,夺去了所有星星的光芒,其过之处,星辉暗淡无光,唯有红光大盛!只见那红光之下,能隐约可见一颗妖星,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由它造成的。那妖星的速度并不减,拖着红尾巴撞向了夜空中盛大的皎月,一瞬间,天地失色,万物似乎哑了音!红光弥漫了月亮,更将这夜幕也渲染成了血红,一个妖异的影子在红月中显现,像是在无声的咆哮着,又像是在挣脱囚笼般在痛苦的挣扎着。一切,宛如末日,血夜之下,世间一切除了红色以外再无蓝绿黑白颜色之分!
此情此景,不单只是刘小草师徒二人看见而已,此时此刻每一个意识清醒的人都能看见这一幕,而入眼处便四处充斥的红色更是令人有更深刻的直面感受!祥和太平的气氛在一瞬间便被打破,与之替代的,是无尽的惶恐,四周的寻常人早已发出了惊恐的叫声,那懦弱惊慌的表情,早已浮现在他们的脸上,使得他们的五官令人感觉狰狞而扭曲。片刻间,整个城池便因为这妖星夺月造成的未知恐惧而混乱不堪。
由于师傅在旁,刘小草倒没因此而惊慌,看着四周慌乱的人群,他有心帮忙,却无能为力,只好看了看师傅,道:“师傅,我们······帮一下他们?”
九空的注意力自妖星夺月中回到四周,皱了皱眉头,随即摇摇头道:“不必了,每逢一次妖星夺月,便会出现血夜,这红光之中有着迷惑心智的力量,寻常人心性稍微不坚定的便会被红光迷惑而惶恐,虽是聒噪了点,倒没多大事情,过了今晚就可以了。这倒是小事,只是这妖星夺月,那就必定意味着又要有一个妖星再现了,中州难得平静数百年,这下又该乱起来了呀,唉,世事轮回,自有定数呐!”
“师傅,妖星是什么?”刘小草问。
“妖星,是远古凶物,由天地之气所孕育而生,每逢出世便伴随着巨大灾难。妖星五百年而现世一次,每一次现世均给我人族带来无穷劫难,实是一巨大祸根,是以每逢其出世,便会引起我人族修士共讨而诛之。但妖星的实力也尤其强大,每一次的讨伐也总令我人族精锐损失惨重,代价极大。”九空回答道。
“那师傅,这妖星的实力堪比你这圣人又如何?”刘小草好奇道。
“与我相当!”
刘小草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妖星的实力他还没有直观的感受,但是他师傅的实力如何他却清楚无比,那可是一剑间便能将一座山峰劈落的存在,若是妖星的实力和师傅一样······
刘小草不敢再继续想象下去了。
九空看了看徒弟的表情,撇了撇嘴,道:“我说徒儿啊,你害怕个什么劲啊,这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关你这小屁孩什么事情?”
刘小草一听,看着师傅,表露出一脸的心疼不舍:“师傅呀,你要去顶着么?你要是一不小心被那天妖打死了,徒儿我该怎么办啊。”
九空一听,怒了,道:“屁,谁说老夫要去顶着了?老夫这身材,都还不够你这十六岁的小鬼高呢,这能叫高个么!”
刘小草一脸憨笑:“师傅你自谦了,我俩身高一般高儿,都有五尺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