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3)
搜魂铁——挟风雷恰好狂卷而至,妖火骤然狂喷而出。
庞大的螺形物向下萎缩,几乎幻化消失,平贴在地像在地面旋动,铁——一扫落空。
剑就在铁——扫过的刹那间,从地面斜飞而起,从——下电射而出,旋腾一匝,锋尖奇准地斜插入李大妖神的小腹,旋势仍然凶猛。
“砰!”李大妖神摔跌出丈外,逍遥公子的青钢剑,贯入腹内尺余,内脏一团糟。
螺形物飞旋而起,左手只有一根灯笼的手棍。在内功已登峰造极的高手来说,摘叶飞花亦可杀人,一根三尺长的小木根,击破大石轻而易举,用来打破人的脑袋,可说绰绰有余。
首先冲向沧海君,庞大的怪影,在——硝所发的光芒中,益形恐怖。
沧海君心胆俱寒,发疯似的一剑劈出同时急退。
威灵王反应甚快,闪开正面身形电闪,到了怪物身后,胆气不弱。
糟!怪物怎么转过来了?而且,看到了小小的头脸,那是逍遥公子的脸孔,似乎正咧嘴一笑。
头脸其实与常人同样大小,但与庞大的身躯比较,便显得小得不成比例,乍然看到,难免大吃一惊,怪物怎么可能转得如此迅疾?
而且,怪物正向前面的沧海君攻击,为何脸孔却又在后面?
失惊之下,出剑的手无形中顿了一顿。
这一顿足以送掉老命,一颗铁莲子无情地嵌入眉心,深入颅骨内部,大罗天仙也无能为力了。
沧海君用剑劈,可知必定是情急拚命,连剑招都忘了,这一劈完全是本能的自卫反应,正如同手触及火焰,手会自动缩回一样。
小木棍从剑侧闪电似的锲入,贯入沧海君的右胸,直透背胛,被胛骨挡住了,没被贯穿,但肺算是毁了,不易挽救,须有仙丹才能抢救命。
螺形物移位急旋,到了躲在院角的天香玉女身旁。
天香玉女被院中的景象,惊得魂飞魄散,她总算大开眼界,知道什么叫斗法了。
其实,她什么也没看清,黑雾、淡雾、妖火、怪物、爆炸的火焰,闪动的——糊鬼影和怪影、可怕的风雷、骇人的走石飞沙……她什么都看到了,也什么都没看清,胆都快吓破了。正在惊心动魄,怪物突然出现在面前。
“哎呀……”她尖叫,扭头狂奔。
这一叫,救了她自己的命,逍遥公子才听出她的声音,伸出的致命手爪立即收回,大袖猛地一抖,殷雷似的罡风乍起。
她感到背部如受巨——撞击,身形被震得加快前冲,比她自己所用的劲道强烈两倍。
“砰”一声大震,她摔倒在院墙根下,觉得全身骨头都松散了,疼痛澈骨。
“噢……”她狂叫,吃力地、狂乱地爬起,不管东南西北,亡命飞遁,剑也不要了。
“让她走!”她耳中听到震耳的叫声,总算神智未昏,知道是逍遥公子发令,阻止随从要她的命。
院中一暗,一切恢复平静,余火已熄,空间里流动着浓浓的血腥味,与烧焦的人体特殊奇臭。
十八匹健马来自县城,分为三拨,每拨六匹,骑士有男有女。每拨前后相距约廿步左右,用轻快的小走步向下孟镇小驰。
黄昏降临,距下孟镇还有五六里。他们并不急于赶路,骑士们每两人为一对并辔而行,有说有笑显得悠闲写意,像是游山玩水踏上归程的游客。
但他们每一双眼睛,皆留意四面八方的动静,尤其留意路两侧草木丛生的隐蔽处所,外表显得悠闲从容,其实深怀戒心。
他们是威麟堡的人马,自从上次在宁晋追赶二君一王,被神秘的蒙面人,可疑是无 极元君的家伙,在途中挖陷马坑,把他们整得灰头土脸之后,他们以后赶路不论昼夜,皆不敢走在一起,分为三拨可保安全。
先遣人员早已在下孟镇部署停当,一切按预定的计划行动,所以他们并不急于赶路,早到了反而暴露行藏,必将得不偿失。
天一黑,警觉性提高了。
沿途都是田野,丘陵起伏,自然生长着野草灌木,就算他们警觉性非常非常的高,也不可能像猎犬一样,能发现潜伏在草莽中的有心人。
最后一拨六骑士三男三女,为首的是自命不凡,以为自己美压江湖三朵花的范大小姐范梅影。她后面是龙凤两卫,最后的两男一女,是少堡主范豪的朋友,江湖上颇有名气的年轻黑道成名人物。
距镇不足三里,已可看到下孟镇的灯火,众人的心情略宽,大概不会有人吃了老虎胆,再来一次埋伏袭击了。
按理,外人不可能知道他们的行动计划,不可能事先赶到此地来埋伏,不可能事先知道他们的去向。
警觉心一弛,凶险立至。
路旁悄然升起一个黑影,从后面飞跃而起。
“呃……”走在最后,负责向后警戒的男骑士,突然发出叫声,向下滚堕。
前面的一男一女,刚听到异声,背后上空劲风下压,黑影以饥鹰搏兔身法下扑,从两人的中间疾落,双脚猛然左右分张。
这瞬间,范梅影无巧不巧她扭头回顾,想招呼后面的人跟近些,命不该绝看到凌空下搏的黑影。
“小心上空……”她尖叫,机警地扭身伏下,灵巧地滑下鞍桥。
黑影太贪心,双脚左右分踢时,左手也向前急扬,打出三枚钗形暗器,分取范梅影与龙凤二卫,想一举将六个人在刹那间全部收拾掉。
两枚暗器落空,仅射中了龙卫。
一阵暴乱,变生不测。
“砰匍!”三个人先后落马。“哎……”被踢落马的人狂叫着挣命。黑影身形飘落,身形未稳,范梅影已狂怒地发出第一只****。黑影不知厉害,百忙中拔剑急挥。“铮”一声暴响,****被击中折向斜飞,轮中暗藏的夺命钉电射而出。没有人能躲避这种轮中藏钉的怪暗器,能在仓卒间击中****,已经算是化不可能为可能了。
黑影感到右肋一震,本能地斜跃出路面。
前面,六骑士疯狂地冲来接应。
“我要你生死两难……”范梅影厉叫,飞纵而上。
“哎……”纵落的黑影惊叫,砰然摔倒。
草丛中钻出一个黑影,一把抓住倒地的黑影斜窜而走,但听草声簌簌,瞬即远出廿步外去了。
第二个黑影从另一侧长身而起,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鬼魂。
“滚你的!”这黑影沉叱,一掌拍出。
远在丈外发掌,这一掌决非叱来玩的。范梅影吃了一惊,不假思索地刹住脚步,双掌齐推,来一记推山填海硬接,已来不及躲闪了。躲闪将受到后续更凌厉的攻击,她只 好用苦行禅功硬拚。
内家掌劲电光石火似的接触,响起一声气爆怪响,两人同向后挫退两三步。
黑影借势再急退,三两闪形影俱消。
“不知到底有多少人,快搜!”唯一未受攻击的侍女凤卫急叫,撒剑急追。
白费劲,附近鬼影俱无。
死了两个人,重伤两个。
“又是那个蒙面人。”范堡主狂怒地叫吼:“我要查出他的底细来,我要剥他的皮……”
“姐夫,不是那个蒙面人。”冲霄凤将一枚金钗递过说:“是女人,只有女人才会用金钗做暗器。”
“废话!”范堡主火爆地叫:“那一声中气充沛的叱喝,会是女人的嗓音?”
“这……”
“快赶到下孟镇。”范堡主狂怒地下令。
“姐夫,能在下孟镇找到这个凶手?”
“一定是逍遥公子那王八蛋做的好事,他已经发觉我们今晚要去找他,用金钗在半途偷袭,让咱们认为偷袭的是女人。我要宰了他!我要……”
怒吼着跳上马,狂风似的领先飞驰而去。
丘陵下的树林内,两个黑影替中钉的黑影检查伤势。
“是不是中了毒钉?”那位用掌阻止范梅影的黑影,背着身子站在丈外问。
“是的,师父,很不妙。”检查的黑影说:“钉尖已入内腔,要不要取出?”
“取出?你有解药吗?。”
“这……”
“浊世威麟的夺命毒药,并不是见血封喉的奇毒,但没有他的独门解药,毫无希望,死定了。他的迷药空灵香,也是迷药中的首屈一指歹毒玩意。真糟。”
“那……她她……”
黑影已感到全身发麻,疼痛感正急剧增加。
“我……我没……没有希……希望了?”黑影痛苦地问。
“朱姐姐,我……”
“你是……”
“记得吗?那位戴鬼面具的人。”
“哦!是你,你是一位姑娘?”
“是的。”
“你知道我……”
“你是行尸的师妹。”
“把……把我的——……尸体带……带给他……”
“不要说丧气话,朱姐姐。”
“哎……”
“哎呀!世间只有一个人可以救你。”
“你说……说谁?”
“逍遥公子。”
“他?他能救……我?”
“上次,我也伤在这泼妇的毒钉下,是逍遥公子救了我的。”
“他……他在下……”
“我知道,在天鹰家里作客,我带你去找他。”
“丫头,少废话。”另一个黑影催促:“快背起她,赶往下孟镇。威麟堡的人,就是去找他的,也许咱们还来得及赶上,快!”
当一群气势汹汹,怒火如焚的人,在天鹰的爪牙带领下,涌入客院的利那间,几乎所有的人,皆感到毛发森立,那发誓要将逍遥公子剥皮、怒火焚天的范堡主,焚天的怒火烟消火灭,平空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
客院各处灯笼高挑,数十盏灯笼明亮如昼,照亮了每一角落,甚至有十余枝火把,插在大院子的四周,火焰熊熊,松油的毕剥是唯一的声音。
没有阴森的气氛,但却流动着看不见的无穷杀机与凶险,每一角落皆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似乎每一处地方皆隐藏着危险和不测。
只有一个人站在广场中:逍遥公子。
他的双手已经自然地下垂,因此只能看到身前身后的一部份怪异的、呈现妖异气息的怪螺纹。
前后仍然有面孔,形象似乎同样具有令人心胆俱寒的魔力,他脸上的苍白,比死八面孔更令人心惊,那一双加了黑旋眶的大眼,似乎正放射出令人胆裂魂飞的可怕光芒,全身也散发出死亡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