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明媚,阳光正好,堂燕栖下,架上藤萝开的极好,青紫色的蝶形花冠娇小可爱,垂落成一片深深花海。一簇依着一簇的结成一束,在明阳的照耀之下,仿佛空气中也沉浸着一抹淡雅花香。
甄暄懿坐在花架下,闲闲的翻看着一些名人词著,长长的睫毛镀上一层浅金色,肤色仿若白玉通透,静静地只在时光中惊艳。
薛妙簪清晨刚出日头便悄悄地出去,回来时手中拿着一个玉制的竹形罐子,里面盛放着今早御园中花朵上的露水。她甜润一笑道:“这些晨露若是不用来泡茶便可惜了,我便取了些来。一会我便去煮茶给你喝。”说话间她将罐子放在石桌上,缓缓的坐在甄暄懿的身旁,拉着她的手神色显得有些焦急。
“懿儿,我同你说一件事……”话还未说完薛妙簪脸上又添了些犹豫。甄暄懿觉得有些不对劲,放下书本端端的坐起来:“姐姐直说便是了,无妨。”薛妙簪握着她的手更紧:“今早我听闻昨夜侍寝的玲秀女今早被封了美人,搬去了盛华轩,她的架子可是大的很。据说家世也是不容小觑的,家父也是陛下在朝中看重的大臣。其他秀女见了她断是不敢徒惹是非的。”
甄暄懿听后倒有些不屑:“家世又如何?仗着家世显赫便在宫中胡作非为,日后定是没有好下场!”
薛妙簪点了点头后又道:“更让人惊闻的是她今早入住盛华轩时,看到房中正在打扫的侍女,那侍女长的极是水灵可人,玲秀女一时不悦朝她粉雕玉啄的小脸上打了好几个耳光,又让人泼了她一身凉水此刻想必还在盛华轩外跪着呢。”
甄暄懿越听越气氛,心中有一团怒火直直的涌上来:“她竟这样狠!如今虽已是春季,可若是身子浸了冷水还在外面受冻,换做是任何人都是经不住折腾的啊!不过是容貌秀丽的女子她竟然这般对待!”从前她便是正义感极强的女子,打抱不平之类的事情她已经不知做过多少件了,如今这宫中初来乍到又听闻这样的事,她虽记得父亲的再三嘱咐,可听到这种事心里实在是不能忍。心中一阵气愤便打算去盛华轩。
薛妙簪见势,急忙将她拦住:“懿儿,你这样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严重,此事就连皇后娘娘都还未曾说什么,我们去只会给自己添乱子,同时也会让那侍女平白的遭受更多的罪孽。”
甄暄懿脱开她的束缚,一脸严肃的看着薛妙簪,眼神中写满了坚定:“正是因为皇后娘娘都不曾过问此事,所以我们才更要去,若是晚了,那边是一条人命!如此姐姐你说是救还是不救。”还不等薛妙簪的回复,甄暄懿便已匆匆的离开了院子,薛妙簪赶紧追了上去。
春风急缓,盛华轩门前孤零零的跪着一身暖黄色衣裳的女子,衣裳被冷水浸透,轻风一吹,那可怜的侍女便全身哆嗦,鬓角的发丝也已湿透,一半垂落,一半紧贴着脸颊,粉嫩的小脸上被掌掴的道道痕迹尤为清晰,几行热泪顺着眼角流落,看起来着实让人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甄暄懿脚步匆忙的跑到侍女身旁,曲身欲将她扶起,奈何那侍女死活不起,怎么拉也不肯起来。
“这位才人不必再费心了,我身为卑微下人,自家主子的命令怎敢违抗。不过是受些冻也无妨,若是能给主子解气也是好的。”侍女低着头,两个手揪着面前的衣料。这样衷心的下人让甄暄懿感动了一番。
“我明白你的心思,也知道你受了不少苦,可你想想你若是这一病不起,日后你还怎么照顾你这盛华轩的主子或者说你既然只是一个下人,到时候又染上风寒之类疾,你觉得就这玲美人会管你么?”甄暄懿蹲下身子,轻手捧起她的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可怜秀女被说的无言相对,只能垂下眼帘,静静的沉默着。
“所以啊!你要身子好才能好好的在宫中生活下去,即使玲美人不要你肯定还会有别的美人,才人,贵人见你伶俐将你要了去。方才的谈话中我知你是个衷心善良的人,所以即便是一个下人,也要活的让自己快乐才是道理。”说着甄暄懿轻慢的将她扶起来,解下身上的风衣披在侍女身上。侍女见此举动忙是慌张:“这······这怎么可以。”
甄暄懿浅笑道:“这一刻没有贫富贵贱之分,还望不要推辞这一番好意。”
“今日听了才人一番话,秀余定会谨记在心,日后好为报答。”
“举手之劳,无妨。”
不远处,翠绿浅粉间,薛妙簪站在那里等着她,婷婷的好似闲人口中惊艳的画中仙一样。
“薛姐姐。”甄暄懿俏皮的笑着,露出洁白如瓷的牙齿。
“你啊!真是把我吓出命来了。”薛妙簪皱着弯弯柳眉,脸上写满了心疼与焦急。
“姐姐,我们扶着她去歇息吧。不然这身子可禁不住。”
说罢,三人便一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