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小纷起晚了些。她仿佛被某种声音所唤醒,她睁开了双眼,又不及是什么事情的召唤,冥冥之中她好像感触到了事物的本质,但却又看不见事物的外貌,她有些茫然,起了身,挫步来到母亲面前,矗立在那里问母亲:
“妈妈,发生什么事了么?”
妈妈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敢肯定自己打听来的事情是真是假——那毕竟是打听来的事!妈妈告诉小纷:
“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大早隐约着听见一小阵仓促的尖叫声后,便出去张望起来,发现附近几家的人闻声探去。待他们回经咱家大门口时,我又听见他们议论纷纷,说是杀了人。”
小纷为时惊慌了一下,也不免胆寒起来。
“我便出门去寻问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告诉我,当他们赶去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处,于是就上前探去,发现闻记被刺伤在地,他们静观了一会后,警车和救护车赶了来……,他们说是陈子路伤了人。”
“陈子路!”这个名字一入小纷的耳,小纷没有做任何言词,转身向陈子路家跑去。
乡村中的土路上,一位穿着白体素花睡衣的女孩,穿着一双拖鞋在奔跑……
在临近陈子路家,小纷看见陈母正在用铁锹中的干泥土掩盖地上的湿迹。小纷几步停在了陈母身旁,被因跑步之中制动的双手垂在胸前,还未来得及放下之时,小纷问道:
“大娘,子路呢?”
陈母没有去回答小纷的问话,仍低着头继续去掩盖着脏水漫湿的泥土地。
随即不远处地上的一摊血迹在小纷的余光中醒目呈现,小纷立即看去。血迹夺取了小纷的所有眼界,小纷垂在胸前的双手不由自主的坠落下来,小纷愣立在了那里。喘息之声迅速地平稳了起来,急促的心跳却难以平息下来,在小纷的胸膛里怦怦直跳。小纷则久久难以回过神来,触目惊心地在脑子里回溯着这有关陈子路的一幕幕……。她仿佛曾看见了,仿佛就是今天早晨的召唤!
陈母认为儿子子路不应该因这一块脏水漫湿的土地,走上犯罪的道路上。一切又是因为自己一个错误的小举措,害了儿子!陈母为此感到很懊悔,她掩盖的湿地,却掩盖不了她心中的伤痛,也抹不掉这已经发生的一切。但是陈母还是尽可能的去掩盖湿地,一锹一锹着掩盖。在愣立的小纷面前,无视他人的去掩盖湿地。以此来消减一点心中的伤痛,奢望一切可以从新来过!
陈母盖好了湿地。直起身,对愣立在那的小纷说:
“孩子,回去吧!子路,”陈母为时哽咽了一下,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又说道:“走了,子路走了。”
话尽,陈母转身向家中赴去。
接触到陈母的声音,小纷方才回过神来,又得知陈子路已离去,小纷失落了起来。小纷默默地转了身,神情恍惚的朝回走去。
小纷回行的路上,相遇了回家的然欣,两人因此停下了脚步,惊异地默立了起来,眼神若隐若现的出现在彼此的眼中,又不知说什么是好。彼此内心积聚着措手不及,又一脸的茫然。突然然欣脚上的这双鞋又赫然地呈现在小纷的眼前,小纷知道这双不适合于然欣的鞋,是陈子路的鞋,现在穿在了然欣的脚上。
“她见过他,陈子路!”直觉告诉着小纷。
小纷视着这双鞋心中不知是何等的滋味。然欣触及到小纷的感触,刚要欲以向小纷解释原因时,小纷竟夺步走来,从然欣的身旁气愤着离去了。在那擦身而过的一刹那,然欣看到了小纷湿润了的眼眶,然欣转过身来,看着已到自己身后的小纷,小纷向远处跑了去。
然欣望着渐行渐远着小纷姐的背影,她感触着到小纷姐在流泪,泪里不仅蕴含着对自己脚上这双鞋的种种疑问与误解,也饱含着对子路哥的牵挂。然欣心中泛浊着苦涩滋味,又无奈地转回身,沉默,继续向家的方向赴去。
回到家的小纷两天没有出门。李叔和老马两位警员也就日夜监视了二天小纷,而两天内,他们只看到了呆滞的小纷。第三天,早晨九点多钟,小纷起了身,呆滞着来到了妈妈身旁,矗立在妈妈面前问道:
“妈妈,他不会抛弃我!对吗?”
“不会。”妈妈又不忍着说道:“但他又不得不抛弃你。”
“为什么?”小纷没有去理会妈妈的话意,回问道。
一旁的爸爸开口说:
“除非他认罪了!”
小纷告诉爸爸、妈妈:
“如果他进了监狱,我会等待他的。”小纷又急于父母的认可,问道:“对不对?”
一旁的妈妈没有开口,她也不知道应该对女儿说些什么是好。爸爸告诉小纷,说:
“你要明白,子路这孩子伤了人,如果闻记醒不过来,那他就是杀人犯。你要等待他,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小纷默然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对父母说道:
“就算要走他也应该与我告别的。”
随后,小纷看着父母,欲以再次得到他们的肯定!但父母没有回答小纷。小纷也就再也没有说话,沉默着朝门外走去。心中坚定着:
“他会与我告别的。一定!”
妈妈欲以要拦下小纷,爸爸却告诉妈妈,说:
“让她出去走走吧!两天了她都没有出院。闻东那孩子来找她,想陪她出去走走,她又不肯见人家。这会要出去就让她出去走走吧!子路这事,对她打击很大。”
妈妈还是有些不放心,说:
“那我去叫闻东去陪她走走吧。”
“不要去了,让她一个人静静吧!她心里烦着呢。”
俩人望着女儿,小纷逐步走出了院。
小纷踱步一个人走在乡间的土路上,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堤坝上,小纷顺着堤坝走着,脑子里回忆着与陈子路的情景:
俩人曲腿、蜷缩着身子,在堤坝的延坡上并排坐着。
“呵,你又输了!”
“没有,没有,是你使诈,让我先入的水,你后入的水。”
“那好,我们约在明天再来这里比一比。”
“哼,比就比谁怕谁!”
——
俩人潜在了水中,面对面互视着对方……,看着谁先露出水面!陈子路见小纷的鼻孔中冒出了气泡,咧嘴笑了一下,然后又用手去捏住小纷的鼻子,小纷瞪着陈子路,不一会儿,陈子路松开了手,瞬间一股气泡从小纷的鼻孔中窜了出来后,小纷一下子穿出水面,大口吸着气,陈子路随后也从水面中露出了头,看着小纷大口喘着气,陈子路禁不住笑了起来。小纷看着笑自己的陈子路,用手掌泼水打着陈子路,一边泼打,一边嚷:
“你总是这样,就不能让着我点。”
“哈哈,你又输了!”陈子路任凭她的泼打。
“不行,明天再来!”
“我等你!”
“我等你!”顿时贯穿了小纷的脑子。
“我等你!”仿佛又响起在小纷的耳边。
“我等你!”小纷仿佛听到了陈子路的召唤。
“我等你!——这就是陈子路的召唤。”小纷确定着。
小纷急步赴去,渴望在那曾是她与陈子路乐园的地界里,见到陈子路。
……
见小纷逐步走出了院,老马警员立即给了李叔打去了电话,李叔得知小纷的出行,立即赶了过来,与老马一同去跟踪着小纷,直至跟随小纷来到湖边。两人见小纷停在了延坡的湖岸上,悄声地隐匿在延坡一头的边沿,伏下身子贴在延坡的斜壁上,盯视着小纷。
这是一个截取河流而形成的湖。宽急的流水,经一个转弯逐步流淌进这个湖中。湖水很深,从湖的表面看不到它的底。湖水很广,一个潜游触不到对岸。湖面很静,每流淌进湖内的水都不会去打破它的平静,可一旦流出湖外便汹涌澎湃了起来,流向远方。湖身的一侧贴于大堤坝,负载着大堤坝的延坡上。
小纷来到了堤坝的延坡上,延坡比较平坦,上面长着青草。融入湖水的坡壁垂直于湖底,呈悬崖势。停留在延坡上的小纷瞭望了一下四周,不见陈子路的人。小纷脱掉了外衣,老马看见小纷脱去了衣服,说道:
“嗨!女人洗澡有什么好看的。”于是翻转过身,背靠在坡沿斜壁上,仰面朝天,晒起了太阳来。
李叔则纹丝不动着盯视小纷。
小纷凝望着平静的湖面,见一贴近坡壁处升起一气泡时,小纷纵身跃下,潜入水中。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小纷的胳膊,小纷附身看去,是陈子路!难以用语言来表达对陈子路的情怀的小纷,即上前去吻起了他。小小一阵后,陈子路将小纷按制在眼前,深情地凝望着她,以是在对她的告别,也是在对自己的最后留念!在陈子路转身将要离去时,小纷拉住了他,陈子路回过身来,小纷摘下了自己脖子上的一条用红丝线系着的一枚月牙项坠的项链,戴在了陈子路的脖子上,以系她对他的思念与期盼!陈子路看着小纷,虽然看不到小纷的泪,但他能感触到小纷的眼睛在流泪,陈子路把右手贴在小纷的脸上,用大拇指为她拭去了一滴温热的眼泪,然后转身离去了。小纷凝望着陈子路,直至他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直至自己在也感触不到他的任何气息。
虽然从小到大,小纷的潜水都没有赢过陈子路,但这次她赢了!
小纷涌出水面,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游到岸边,经坡沿直壁爬上了延坡。
李叔看见了湖下微微呈现的波纹,由上至下着,没有发现回往所留现的波纹。在他看到湖面上涌现出小纷的头时,不免诧异了一下;小纷涌现的位置是在呈现波纹的源头!正当他在这诧异之中,审视小纷的他又观察到上岸的小纷脖子上的月牙项链不见了,在入水前她明明还是戴着的。随即!李叔直奔赴而去。老马见李叔动起身,也动起身来,随李叔而去。李叔、老马纷纷来到小纷面前,竖立在小纷面前,李叔问小纷:
“你的项链呢?他来过是不是?你们在水中见了面!”
小纷没有说话。在她在水底见到陈子路,她便知道定会有人在跟踪自己,来捉拿陈子路,否则陈子路就不会与她在水中相见!
“回答我,小纷!”李叔郑重的告诉小纷。
小纷没有理会,沉默着穿起衣服。
李叔无奈地向湖中看去。他很懊恼;在他看到那从湖中微微呈上的游向下方的波纹,竟没有想到是陈子路的离去,而不是小纷的潜游。由于李叔的眼界被高草与石头所阻,又要隐匿的李叔只看到小小一段的波痕,所以他因其没有想到那么远。如果再让他看到波纹涉及到的长度,他可能就会猜想到是陈子路的离去!
李叔随即向波痕流向的方向看去,此时的那浮现在湖面上的波纹已没了踪迹,看着顺势而下的广阔河流让李叔知道陈子路也以顺势得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