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交战,死伤无数,这一场毫无疑问楚渊得胜,他曾说过,只要秋霁言还在楚渊身边,那么楚渊就是天下无敌,那是这个天下无敌的代价实在太大。
遍地的尸骸,两军士兵所剩无几,宇文白翻身上马离去,楚渊想也没多想就直接上马就追。
“陛下,担心有诈!”李生虎和林枫两人在后面喊着。
楚渊已经听不到了,他现在只想快些结束赶回去。他想秋霁言了。
身后跟着楚渊,宇文白自然不能回营帐,他打马赶到平州城外的山坡上,身后的楚渊穷追不舍。
最后他在悬崖边上停了下来,宇文白下了马,楚渊也追着他到了悬崖边下马,“宇文白,你现在束手就擒,朕可以饶你一命!”
宇文白冷笑一声,“呵。饶我一命?楚渊你别忘了,现在我们差不了多少!”
楚渊挑了挑剑眉,似笑非笑道:“哦?那不如我们就比比谁更快?”说着拔出腰间流风剑,宇文白也跟着拔出自己的配剑,道:“那就,来吧!”说完,提着剑向楚渊冲了过去。
宇文白剑法极快,和楚渊的“四方臣服”剑法打成了平手,两人势均力敌,难分上下。
大约过了半柱香时间,楚渊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宇文白的剑法以快著称,剑走偏锋,轻若惊鸿,翩然千里,而楚渊的“四方臣服”本就是由枪法演变而来,所以最注重的是力量,不一会儿原本平分秋色的两人,楚渊渐渐落入下风,宇文白好心情的勾起嘴角,道:“渊帝这是快要支撑不住了?”
楚渊没有说话,现在多说一句话,体力流失的就越快,他最好保持体力。
宇文白还不死心的继续作死道:“原来战神也不过如此,若是让世人都知道,你楚渊死在我宇文白手里,是不是很痛快?哦,对了,你的文德皇后秋霁言,恐怕会哭呐。”
楚渊本不想与他多话的,只是他提到秋霁言,楚渊就怎么也冷静不下来,“与其说我,不如说说你自己吧?”
宇文白没想到楚渊竟然怎么不怕死,随既也反问,“我?我自己怎么了?”
楚渊一边注意着宇文白挥过来的长剑,一边道:“你的如意,真的是如意吗?”
“什么?”宇文白一慌神,被楚渊钻了空子,将他击倒在地,原来还风度翩翩,游刃有余的男人,此刻跪在地上,头发跌散了,脸色苍白的可怕,他红着眼睛盯着楚渊,恶狠狠的模样像是别人是他杀父仇人似的,“你,说,什,么?”宇文白咬牙切齿的道。
楚渊拿着流风剑站在原地,缓缓道:“你所谓的如意。其实早就已经死了!”
宇文白低吼道:“你胡说!你胡说!她明明回来了!”是的,如意回来了,她今天晚上才和自己吃了早饭的。
楚渊有些可怜他了,“如意其实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那个如意其实什么也不是,她只不管和如意换了眼睛。”
宇文白拼命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出厮吼声,像是野兽的悲鸣,一直以来,所有人都刻意的避开关于“如意”这个人的话题,宇文白骗自己,尸体没有找到,人一定还活着,如今楚渊这样告诉他,让他怎么受的了?
楚渊对于这种分离是知道的十分深刻,长安城传来秋霁“死亡”的消息时,他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唯独只剩下报仇。
“如意早在六年前已经死了,而那个花如意,其实也就是平州醉仙楼的老板娘,你知不知道如意是怎么死的?据说如意心中死意太过明显……”楚渊还在说。一句又一句冰冷的话语,句句刺穿他的心窝,让他悲痛欲绝,让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宇文白跪在地上痛苦的的喘息着,如意,是他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的唯一一道光,她陪着自己一路走来,这一路上如意牺牲了多少,他们倒底错过了什么,似乎已经记不清了,宇文白只记得那年的柳树下,笑容甜美的小少女,她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她一笑,整个世间似乎只剩下哪一个笑容。曾经,那个笑容是那么美好,纯洁的,天真的,还带着点点羞怯,可是这个笑容被他亲手葬送,如意单纯的如同一张白纸,就算跟着他吃苦受累的,也还是不变初心,是他一意孤行,他想让那张白纸染上颜色,结果染成了红色,就再也会不去了。
楚渊走过去准备结果了他,谁知宇文白突然一下站起来,抱着楚渊的眼拼命的往悬崖边冲。
“放手!”楚渊有些心急了,伸手去推宇文白,然后宇文白像是铁了心一般。
两人双双掉下悬崖……
“报,报告军师,没有陛下的消息!”探子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仍旧没有半点消息,正当时生不见人,死不了是的。
司徒雪天沉着一张脸,道:“下去,继续找!有什么消息离开汇报!”
一旁面壁思过的李生虎和林枫两人心开始有些后悔了,后悔当时为什么不跟着楚渊!
司徒雪天侧头去看他们两个,冷道:“两位将军好本事!连陛下都能弄丢!”
“军师,是我们不对,我们愿意将功补过!”林枫认错态度良好,李生虎也跟着符合,反正他也不太懂。
“也好,现在宇文白也是生死不明,你两人就趁着现在将蘅芜拿下,逼他们投降!”司徒雪天已经没有耐心在等了,在等下去自己的孩子东西出门玩泥巴,那个时候他才班师回朝,孩子见了他敢喊一声叔叔,那就好笑了。
林枫哥李生虎赶紧领了命去了,等着这两人走远后,司徒雪天才松了一口气,想要找到楚渊并不难,他吃了“蝶翼榆香丸”,这种天,最不缺的就是蝴蝶。
“来人!”司徒雪天冲着帅帐门口喊了一声,门外很快进来两个侍卫,“军师有什么吩咐?”
“去给我抓点蝴蝶回来!”
侍卫一听抓蝴蝶,有些闷了,这是闹的哪出啊?想归想,他还是很快的离开了。
当天下午,侍卫抓回来几只蝴蝶,司徒雪天拿着平时楚渊用惯的那只毛笔,那群蝴蝶移动飞上去,司徒雪天忙命人跟着。
司徒雪天一行十一人,跟着蝴蝶到了平州城外的山上。
司徒雪天等人抵达压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司徒雪天让人拿了火把就开始寻找。
“军师,这里有血迹!”侍卫忙照顾司徒雪天过来,司徒雪天看着那滩血迹,他说着血迹去,血迹一直到了悬崖边上就没有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悬崖那么高,人掉下去肯定尸骨无存。
“军师,陛下会不会……”跟在司徒雪天身边的侍卫哆哆嗦嗦道。
司徒雪天低吼一声,“闭嘴!先回去。”
司徒雪天坚信楚渊不会就这么死了,他不会舍得丢下秋霁言一个人,哪怕他生在地狱,也会爬出来守在秋霁言身边,神挡杀神,魔挡弑魔。
宇文白一起,花解语不知所踪,蘅芜群龙无首,林枫等人杀退,而楚渊失踪的消息司徒雪天一直封锁着,没几个人知道,同时也在派人去找。
“啊!”
秋霁言自梦中醒来,梦里的事物太过真是,吓的她出了一身冷汗,林莲守在她身边,见她被噩梦惊醒,忙走到床榻边,问:“娘娘,怎么了?”
秋霁言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拉着林莲的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道:“莲姐姐,我刚才,刚才做梦,梦见渊哥一个人躺在海滩边,浑身都是血,吓了我一跳。”
林莲听了,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陛下不会有事,梦都是相反的,不会有事的。”
“真的?”
“真的!”
林莲再把困极的人放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无声叹了口气,他们什么时候才回来。
九月初二,云彩提着个篮子踏着初秋清晨的露珠,慢慢的走到长安城外的陵墓边,陵墓边的梨树接了果实,因为是新栽的树苗,所以果实并不怎么好,云彩在墓碑前停下来,缓缓的跪在地上,将篮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摆好,边放边道:“师傅,你去了那边还敢不敢?林盟主跟着你一起去了,你们在下面也可以在一起很久很久了,今天起您的生辰,徒儿给您说一声生辰快乐。”
自从连云城走后,云彩就越来越不爱说话,连云城是最疼爱云彩的,就因为听到顾时殷对云彩不好,自己一个人拖着那样的身体跑下山来。
云彩还在继续道:“昨天去看了师兄的女儿,乖巧的不得了,长的一点儿也不想师兄……”
还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说着,她没有发现,不远处的梨树林里,站着一个一身深紫色衣衫的男子,那男子就是顾时殷,他从云彩出城开始就一直跟着他,索性他昨天没事跑来守城玩,不然也遇不到云彩了。
他跟着云彩到了连云城的陵墓前,听着云彩絮絮叨叨的说,说着自己的情况,也说着司徒雪天的,偶尔也说着秋霁言和楚渊的。就是没有他顾时殷的。
云彩已经决定把自己忘记了,他还在奢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