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长长的回廊,沐追雨便停在了一出雕花木门前,她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道:“大王,奴婢前来请安!”
过了会儿,里面才传来一阵清冷的男声,“进来!”
以前沐追雨还会精心策划一番,现在她已经无所谓了,反正这里的男的,都很不正常。
沐追雨推门进去,白繁若面无表情的坐在桌边慢慢品着杯中的香茶。
“大王。”沐追雨声音软糯糯道,白繁若只是继续喝着茶,连给她一个眼神都欠奉。
沐追雨只能乖乖的站在他面前,低着头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等到白繁若杯中的茶水喝尽后,才冷道:“今天天气好,你去把藏书阁里面的书搬出来晒晒吧。”
“是!”沐追雨的声音有些委屈,藏书阁有多少书沐追雨不清楚,但是偌大的藏书阁她还是进去过得,里面的书让她一个人搬出来得搬到猴年马月,可是,她不敢和白繁若争执,曾经和白繁若起争执,白繁若不仅没有像她想的一样,对她不畏强权对她另眼相看,而是变着法的使劲欺负她。
“去吧!”白繁若挥了挥手,就像是挥空中飞扬的尘沙一样。
沐追雨从白繁若房间里退出来,暗自给自己打气,没事的,沐追雨,你可以的,等到楚渊爱上你,他们就不敢这么对你了。
一想到,楚渊一脸宠溺温柔的对着她,她就兴奋的不得了,当初,楚渊求白繁若救秋霁言的时候,那种甘愿那种无悔,真真让她迷恋,要是哪天,楚渊也肯为她负了天下,她就算是死了也甘愿。
“小雨,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花花依旧站在门口,看着沐追雨这一副白日做梦的样子,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花花姐姐,小雨这就去。”委委屈屈的说完,沐追雨就离开了。
花花皱着眉嫌弃的看着沐追雨那若不经风的背影,又来了,又来了,这幅别人欺负了她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自己怎么欺负了她呢!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做给谁看?
“花花,去给我守着她!”沉思的过程中,白繁若已经站在门口了,花花恭敬道:“大王她不可能搬的完的。”
白繁若摇头,“从今天起,你就给我看着她。”
花花不解,“奴婢斗胆,敢问大王为什么?”
“她身上,有‘黄粱一梦’的味道。”
“什么?”花花惊讶的瞪大眼睛,这丫头是疯了吗?
白繁若轻轻笑道:“等她疯了,大概就会有人来要人了。”
“是!”花花恭敬的退下。
只能说,沐追雨着姑娘,把注意打到了不该想的人身上了。
夜,深沉的可怕,微风轻拂而过,吹起屋里的纱幔,纱幔里的人睡着正沉,但是紧皱的眉头和额头上的冷汗,正在诉说着床上人的不安。
楚渊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他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某个人编织的一场梦,做不的真的,可是他就是没法冷眼旁观。
就好比现在,梦中的他把沐追雨娶进门,有事没事的就喜欢去调戏欺负她一下,他能感觉到,这具躯壳的两个思维,一个是喜欢沐追雨,另一个就是他,恨不得掐死她,面前的秋霁言正冲他咆哮,是的,哭着咆哮,因为在梦中她的孩子死了。
楚渊在梦中见过那个孩子,大概两岁左右,长得白白胖胖的十分可爱,每次看到那个孩子,楚渊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触动一般,莫名觉得窝心的幸福。
那个是他和秋霁言的孩子,是个男孩儿,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只是这个孩子被梦中的楚渊一掌打死了,原因就是这个孩子在沐追雨的茶里下毒,差点害死沐追雨,梦中的楚渊一气之下,就运起三分内力打向那孩子,一掌下去,孩子连哼都来不及哼上一声,就这么没了。
秋霁言得知自己的孩子惨死,凶手还是孩子的亲爹,悲痛过度吐了口血,昏死过去。醒来后就来找楚渊,让给惨死的孩子讨个公道。
在打孩子的过程中,楚渊疯狂的想要冲出这具身体,想要收住手,最后只能无能为力的等着事情发生。
他也曾在梦里面,抱起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会软软的喊他“父王”,只是……
那个软软可爱的孩子,那个爱笑的孩子,再也不会醒过来喊他一声“父王”了,虽然是梦,可是真实的让楚渊想起了,他跟秋霁言那个无缘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
“轩儿没有做过,他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去下毒?而且,沐追雨不是还没死吗?你怎么能那么狠心,那是你的孩子啊!”秋霁言还在他脚边哭喊,天知道楚渊是多么想把人抱进怀里,可是,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自己把秋霁言踢开,径自去找沐追雨。
“楚渊,我恨你!”
“
楚渊又一次从梦中惊醒过来,捂住心口急急的喘了几口气,稳定了心神,起身穿衣,“乘风,叫大家书房侯着!”
“是!”
三更半夜,所有人睡的正沉,楚渊却让乘风把他们全都从被窝里挖出来。
书房里的三人都一对黑眼圈,从对方眼里,他们看到了同样的信息:我想睡觉……
林枫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军师,陛下这是抽的什么风啊?他不睡也不能不让我们睡啊……”好困,好困,好困,好想睡觉,好想被窝,好想他的那张床。
司徒雪天也强打精神,哭笑摇头,谁知道楚渊又梦见了什么不得了的。
林枫转头去问旁边的李生虎,“李哥,你说说啊,李哥,李哥?”
过了会儿,林枫便听见李生虎的呼噜声,不可置信的去看低着头的李生虎,“不会吧?站着都能睡着?逗我呢?”
楚渊也是精神不济的走进书房,抬眼看了看屋里的几位,先他们前挥了挥手,让他们不用多礼了。
“司徒,‘黄粱一梦’有什么克制方法?”楚渊开门见山道。
司徒雪天揉了揉太阳穴,“这个臣也不知道。”
林枫困的不行,他正梦着和笔墨逛庙会呢,就被乘风直接从被窝里,抖到地上,楚渊这样一说,都是为了那劳什子的“黄粱一梦”,当下就大脑道:“她给你编织一个梦,你不会也给她编织一个?真是的,非得大半夜把人,从被窝里拉出来!”
司徒雪天眼睛一亮,抓着林枫道:“等等,小林你刚刚说什么?”
林枫被他这一动作吓到了,“大半夜从被窝里拉出来?”
“不是,上面一句!”
“真是的?”林枫试探问。
司徒雪天摇头,“再上面一句!”
“给她编织一个梦?”
“对,就是这句!”司徒雪天兴奋道,楚渊也疑惑怎么给她编织一个梦?先不说他没有“黄粱一梦”,就算有,要是等送过去他早就崩溃了。
司徒雪天继续道:“虽然这个梦是那人编织的,可是做这梦的人是陛下,也就是……”
“就是说,朕才是那个掌控的人?”楚渊问。
司徒雪天点头,“对,所以要做什么梦都有陛下自己掌控!”
楚渊摇头,“根本不行,朕试过,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
一下子屋里全都沉默了下来,司徒雪天不说话,林枫也不敢说话,李生虎……好吧,他睡着了。
过了会儿,司徒雪天了然的笑了,“臣明白了,陛下,您可是随身携带着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楚渊疑惑,随身携带了什么东西?想了会儿,道:“信,阿言给朕写的信!”
林枫望天:连信都随身带着,陛下您这是有多爱皇后娘娘?
司徒雪天点头,“能给臣看看吗?”
“你怀疑,信有问题?”楚渊说着把信拿了出来,司徒雪天接过信闻了闻,“这香味和娘娘以前的不一样。”
“当初我还以为是阿言又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小心染上的。”楚渊继续回忆,当初接到信,香味和秋霁言身上惯有的白梅冷香不一样,他还以为秋霁言又去捣鼓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毕竟这人前科太多了,还回信让她好好养着。
“‘黄粱一梦’在这信纸上,陛下天天闻着,情况当然是越来越严重。”司徒雪天道。
楚渊看了看司徒雪天,轻轻勾起嘴角,两人不是没见过楚渊笑,只是今天的这个笑容太过危险,“朕大概明白了,你们回去吧!”
“是!”听到能回去睡觉,司徒雪天好林枫都挺高兴的,走了几步又被叫回来。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司徒雪天问。
楚渊指了指睡着的李生虎一脸无奈,“带走!”
最后林枫背着李生虎和司徒雪天一起出了大门,路上只有他们几个,李生虎又特别沉,“军师,你来背会儿,沉死了!”
司徒雪天指了指路边道:“扔了!”
“啥?这样不好吧?”林枫有点于心不忍,什么仇什么怨?
司徒雪天严肃道:“陛下召见他都敢睡,给他个教训!”
林枫一听,有道理,于是麻利的把人扔在路边,李生虎竟然都没有醒,两人也不管了,自顾自的往回赶,趁天没亮,再回去睡会儿。
至于,第二天一大早李生虎李大将军发现自己在路边醒来,不知道哪个缺心眼又缺德的人在他面前放了个破碗,碗里还有几枚铜钱,这件事,就不归他们管了,谁知道是谁那么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