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壁关,势必会成为楚渊颠覆楚国的第一个祭品。
天还没亮,白壁关就已经打响了第一仗,林枫带领的五千骑兵首当其冲的杀到白壁关下,举起长剑大喝一声,“杀!”
“杀!”
就在林枫的一挥剑和一个字之间,骑兵已经连犹豫和迟疑都没有,直接冲了上去。
出城抵抗的白壁关军被杀的丢盔卸甲,连连败退,最后推进白壁关,林枫带着骑兵调转马头转身就走,骑兵浩浩荡荡的撤退,就在守城两军疑惑不已的时候,林枫来的方向出现大量小春城军,跑在最前端的士兵扛着云梯。
“大人,是顾时殷!”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守城将军慌忙去看去,带兵的不就是和楚渊齐名的顾时殷?
“大人,怎么办?”
“给我收住白壁关!”
顾时殷命人开始搭云梯攻城,小春城军个个面目狰狞,像是从地狱深渊爬出来的厉鬼,只是知道厮杀,杀光眼前的一切。
白壁关城头守兵不甘示弱,铺天盖地的火剪落石雨点般向小春城军落去,那微弱的反抗如杯水车薪,在小春城军眼里犹如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小春城军有一出云梯已经有人爬上城头,进行厮杀,这一举动让白壁关的守兵们开始有了退缩的念头,小春城军受到鼓舞更是张牙舞爪的爬上去,不一会儿,黑压压的人踏着城头满地尸骸,举起了他们的大旗。
楚渊冷眼看着城头这一幕,面无表情。
司徒雪天站在他身后一步远,看着这个人,这个从亲自领兵出征以来从未败过的战神,想起出遇他的他身上内敛的杀气和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孤独,如今这个人已经站在高处,犹如高高在上的王者,俯视着自己的国度。
他就站在那里,站在冬日难得的晨光中,坚毅的眉眼,深紫色的衣服,黑色的长发,犹如不可忤逆的神明,然而司徒雪天知道,他不是神明,是满手血腥的鬼。
楚渊遥望战局,嘴角轻轻勾勒出冰冷的笑意:“阿言,可有觉得冷?”
司徒雪天去看楚渊身边的秋霁言,那个人静静地站在楚渊身边与他并肩,眉目如画。
司徒雪天发现,楚渊似乎对秋霁言太好太宠,没来由的,从他认识楚渊开始,楚渊就对这个意义上没见过的妻子出奇的宠爱,以前楚渊不次秋霁言却宠她宠的厉害,现在楚渊已经离不开秋霁言把她往死宠。
经历了秋霁言“死亡”一事后,楚渊就和她形影不离,稍微不见一小会儿就会惊慌失措,直到见到她,抱到她才稍微好些。
秋霁言侧头冲楚渊笑道:“不冷!”
楚渊握住她的手,轻轻道:“司徒,我们走吧!”
“是!”
白壁关外遍地的尸骸,鲜血渗透地上的白雪,如同雪地里开放的红梅,触目惊心。
楚渊将秋霁言打横抱起,走过满地的鲜血和尸体,顾时殷和林枫正在命人收拾战场,清点人数,楚渊抱着秋霁言就这么出现在城头,守城的正副守将被李生虎生擒。
“跪下!”李生虎让他身边的士兵押着白逼关正副守将来到楚渊跟前,一脚踢在他们腿上强迫他们跪倒。
两个守城将领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眼睛死死的瞪着楚渊,恨不得剜其肉食其血。
楚渊对着一位年过半百的守将,冷道:“许国舅,久违了。”
此人,正是白壁关大将,当今五皇子的亲外公,许淮。
他的女儿曾经是圣宠一时的皇贵妃,五皇子楚君的生母,可怜红颜薄命,皇贵妃生子楚君没多久就去世了,许淮思恋女儿自动请命镇守白壁关,毕竟这里是他的家。
楚渊当年初进军营,得过他指点,这老将军在兵法上颇有所得,楚渊好学他也倾囊相授。
楚渊示意李生虎给许淮松绑。
一得自由,许淮就冲着楚渊的脸招呼过去,跟在楚渊身边的林枫眼疾手快,抓住许淮的手用力一甩,将人甩倒在地,楚渊一手搂紧怀里的人安抚,一手拦住准备过去暴打许淮的林枫,语气淡淡道:“许国舅,只要你肯投降,本王不但可以绕你不死,还可以让你安享晚年。”
“呸!”许淮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恶狠狠的道:“乱臣贼子,楚渊没想到你是如此小人,老夫当初就该打死你!”
许淮还要再挣扎,李生虎已经让士兵将他按到在地。
楚渊连眉梢都懒得动一下,微微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俯视他:“太子谋害皇上,本王要去将那不忠不孝之人斩于枪下,许国舅觉得不对吗?”
许淮怔了一下,眼光瞟到楚渊起披风下,臂弯里的人,叹了口气:“渊儿,你是在走一条绝路呀!”
楚渊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当年的许淮就是经常这么叫他,楚渊轻轻笑了,语气难得稍微温和下来,“多谢国舅提点,渊儿已经没有退路了。”
许淮痛心疾首,这个他最得意的“弟子”他对楚渊的感情,让他现在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儿慢慢走向绝路,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眼神看向秋霁言,“是因为这么苗疆来的妖女?老夫就知道苗疆没什么好东西,楚渊你娘死于苗疆人之手,你自己被苗疆妖女蛊惑好生糊涂!”
“你说什么?本王的娘?”楚渊惊讶的瞪大眼睛,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娘是谁,连名字也不曾听说过。
许淮冷笑着,秋霁言身体一疆,楚渊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腰,许淮眼神一直盯着秋霁言,嘴里吐出冰冷的话语,“你娘,连清稚,就是被苗疆人害死的!”
“连清稚?”这会是司徒雪天惊讶了,他急忙拉住楚渊,低声道:“王爷,先回去再说。”
楚渊也觉得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命人带上许淮就要走,哪知许淮不肯,挣扎着喊:“楚渊,你身边的那个妖女会害死你,你这个妖女妖言惑众,不得好死!”
话音未落,楚渊已一脚踢在许淮的小腹上,许淮五脏六腑像是移位一样,硬生生吐了口血,楚渊眼中宛如蒙上一层薄薄冰霜,众人只听见他一字一句道:“你,找,死!”
没有人可以咒骂秋霁言,没有人,“你是什么?竟然胆敢咒骂阿言,你不过仗着教了本王几部兵法,你以为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自再次寻回秋霁言后,楚渊对她更加小心翼翼,听不得别人说秋霁言半点不好,尤其是咒她死,许淮很不幸地踩到了楚渊的逆鳞。
“来人,给本王把他拖下去……”
“慢着!”一直不吭声的秋霁言打断楚渊的话,只见她从楚渊怀里退出来,慢慢走到许淮身前蹲下,她拿出腰间短笛在手上把玩,语气异常温柔,“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除了我阿娘其他的人都不敢说我半个不字?苗疆人怎么了?苗疆人碍着你了?竟然你那么痛恨苗疆人,那么今天你尝试着死在苗疆人手里吧。”
说着站起来,将短笛放到唇边吹奏了一对怪异的乐曲,不一会儿城头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各种毒虫,秋霁言从衣袖里掏出个瓶子,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在许淮身上,那些毒虫争先恐后的往许淮身上爬,那惨状就连楚渊都看不下去。
秋霁言看着许淮那肿的像颗紫葡萄的脑袋,终于心情好点儿的拍了拍手,“放心吧,渊哥我没把他弄死。”
白壁关守城副将早已经吓的魂不附体,楚渊命人收拾残局,带着秋霁言入住白壁关。
正午时分,战后安抚由司徒雪天和顾时殷负责,楚渊现在正在许淮的府上,等着林羽祈说话。
关于楚渊的生母,司徒雪天和云彩都知道,就连秋霁言都知道一点点,唯独他这个做儿子的不知道,楚渊问过司徒雪天为什么惊讶他生母的名字,司徒雪天告诉他,还是让他师傅连云城说比较适合,然而冬天天气寒冷,林羽祈舍不得让连云城出来受冻,自己快马加鞭的赶过来。
秋霁言给楚渊和林羽祈倒了茶,林羽祈轻轻抿了一口,才道:“你说你娘叫连清稚?”
楚渊点头,“不错,许淮还不至于欺骗本王。”
林羽祈皱了皱眉,却很快松开,“如果林某和王爷想的连清稚是一个人的话,那么王爷得喊云城一声‘舅舅’”
“什么?为什么要喊他舅舅?”秋霁言先开口,要是楚渊喊连云城舅舅,那么她也得喊连云城舅舅,她才不要那么傻的舅舅!
“舅舅?”楚渊倒是比秋霁言冷静许多,林羽祈点头,继续道:“连清稚和云城是亲兄妹,当年两人一起下山,云城跟了我,清稚去了长安,过了不久云城收到清稚的来信,那个时候她已经是泽帝的清妃娘娘了。”
“那渊哥的阿娘最后怎么会死?”秋霁言还在耿耿于怀许淮的那句话,是苗疆人害死了渊哥的阿娘,楚渊像是知道秋霁言在想什么,用力握住她的手让她安心。
林羽祈继续道:“云城不放心清稚要去长安,是林某陪他去的,那个时候我们怕清稚在宫中遭人话柄,趁着天黑进了皇宫,清稚那时候已经有了身孕,林某想,那孩子就是王爷。最后云城身中寒谭之毒,清稚六个月大的肚子,出宫替云城解毒,因为这样清稚遭到泽帝怀疑,后来听说清稚生下孩子被打入冷宫,最后暴毙。”
楚渊紧紧握住拳头,却忘了自己还握着秋霁言的手,秋霁言被捏的生疼,轻轻喊了声,“渊哥?”
楚渊忙放开她的手,歉意道:“弄疼你了么?”
“没有。”
楚渊摸了摸她的头发,道:“阿言先去找翠翠玩一会儿,我有些累了。”
说完不等秋霁言回答,告辞了林羽祈就走,秋霁言恨恨的看了眼楚渊的背影,告辞林羽祈追了上去。林羽祈喝了杯茶,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