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帝穿着明黄的衣袍,哈哈笑着走进凤鸾殿。
“臣妾(儿臣)参见皇上(父皇),皇上(父皇)万岁万万岁!”
大殿中呼啦啦的跪了一地,泽帝伸手将楚君扶起来,道:“都起来的,都是一家人不用如此多礼。”
皇后娇娇柔柔的应着起身,楚渊应着同秋霁言一起站起来。
“都聊些什么呢?”泽帝边问边往主位去,落座后,楚君微笑着道:“回父皇,刚才母后和儿臣们说些家常话。”
“哦?渊儿,你和霁言说说你母后都说些什么呢?”泽帝只是无心的一句话,皇后听在耳朵里却成了针对的讽刺,顿时笑容有些挂不住,秋霁言看了眼皇后,柔柔笑道:“刚才母后在问霁言身体可有好些。”楚渊点头嗯了声,泽帝深知自己这个儿子的性子也没有生气,只是提起秋霁言的身体,泽帝则想起来前段时间发生的事,随即宽慰道:“身体是大事,身体要紧。”
“多谢父皇,霁言定能给王爷添个一男半女。”秋霁言笑道,那模样似难过又似坚定。
泽帝欣慰的点头,“孩子不用急,把身体养好。”
楚渊和秋霁言陪着泽帝说了几句,就起身离开。再不离开皇后的目光就快把秋霁言蠢死了。
出了宫门,笔墨在外面驾着车,清棋走在马车旁边,街上的小孩都穿着新衣服,开心的拿着红包,或者放鞭炮,街上追逐打闹,笑闹声成一片。
秋霁言拉开马车上的窗户帘子,就着窗子嘴角含笑着看外面,真的十分美好啊,小孩子无忧无虑的。
“咦?下小雪了。”秋霁言惊喜的道,楚渊伸手搂住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凤眸里也闪过惊喜,随即被温柔取代,“是啊,今年雪格外大,明年定是个丰收年。”
“瑞雪兆丰年,渊哥,我们下车走一段吧。”秋霁言放下帘子侧头看他,楚渊被她的眼光看的心里一软,在她嘴角偷了个吻道:“好。”
长安街头,楚渊牵着秋霁言慢慢走着,笔墨先将马车赶回去,清棋在他们身后跟着。楚渊看着这满天的小雪花,银白银白的街道,和因为过年面上带着笑意,突然觉得,这样和秋霁言一直走下去也不错。
“渊哥,你看。头发上是雪,这样是不是和你并肩过了一场白首?”秋霁言试探的问,楚渊将她的手握紧,“我们一起到真正的白首。”
“嗯!”秋霁言用力点了点头,伸出空的那只手接住雪花,喃喃自语,“听阿娘说,临江的梨花开的很好看,风一吹满天的梨花花瓣就像天下小雪一样。”
“等开春,我陪你去看。”楚渊握住她接雪花的那只手,手中的雪被两人掌心的温度融化,楚渊让清棋拿来块手帕仔细的将她手中的水擦干净。
“天不早了,回去吧。”
有了几步,秋霁言歪了歪头,问:“渊哥,小春城是谁在管辖?”
秋霁言口中的小春城,地处江州边界,四周都是险要的峡谷,只有一条路通向城门,易守难攻。
“四弟,怎么了?”楚渊问。
秋霁言道:“你还记得司徒说小春城的流言吗?”
楚渊点头,年前长安城里流传着,江州小春城夜半时经常有人看见,空无一人的巷子里有女人游荡,那女人哭哭啼啼,倘若你要上前去问她为什么哭,她说她寂寞,倘若你说你陪着她,那么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四弟已经在查了。”楚渊道,他当然知道传言是假,只不过是人贩子和附近的山贼搞的鬼,四皇子楚怀空带人追查重伤而归,泽帝重新下派人去。
秋霁言点头,“我怕四皇子查不出来,派你去。”
楚渊听后一怔,前世这个时候他已经被夺了兵权,如今情况不同,四皇子查不出来,那么这等差事必定是他着手去查。不得不说,泽帝楚天泽真是为他的宝贝太子铺了一条平坦大道啊?
“没事,你若不想我去,我就不去。”楚渊轻轻笑着看她,小春城固然重要,但是,哪里比的了眼前的人?
初一过后,陆陆续续的下了几场雪,长安城银装素裹,远远看去就像是高处呢琼楼玉宇。
翼王妃的娘亲要来,自然是提前上过折子的,对于母亲要来看自己女儿,泽帝是没有理由阻拦的。翼王楚渊带着王府的侍卫和几名副将,站在城门口迎接。转头看去,秋霁言一身水蓝色衣裙,轻裹白裘,眉目如画。
长安的雪太大,快到城门口时,马车陷到雪里,楚渊牵着秋霁言走过去,车内下来位极其美艳的妇人,那妇人长发挽起,眉间朱砂绯艳,怀里抱着个小宝宝。妇人下了车,秋霁言就挣脱楚渊的手,撒欢一样的跑过去。楚渊看着自己的手手心里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不由的心里不满起来,但想想对方是她娘亲所以就释怀了……才怪!就算是娘亲,也不允许那么亲!
秋霁言没管楚渊在这边是怎么内心翻涌,飞醋乱吃,看到自己的娘亲,亲热的扑出去搂住她的,“阿娘,窝好想乃!”
苏宁顾着怀里的宝宝,无奈笑道:“这里是中原,说苗疆话会有人多心。”
秋霁言无奈的吐了吐舌头,楚渊走今,对着苏宁拱了拱手,道:“小婿见过岳母。”苏宁这才把眼神从女儿身上,移到女婿身上,楚渊和传闻一样,坚毅俊郎,穿着暗紫色衣袍,气度不凡,一看就非池中物。
苏宁回了个礼,道:“王爷折煞了,承蒙王爷照顾小女了。”
“阿娘严重,阿言本就是我的妻子,照顾他理所当然。”
秋霁言一见两人客套来客套去,干脆插到他们中间,道:“阿娘今年也有红包吧?快拿来!”
苏宁被她一闹,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宠溺,她拿出红包塞到她手里,“都嫁人了还问阿娘要红包!明年可不许再讨了。”
“明年我问渊哥要。”秋霁言捧着红包,笑眯眯的看着楚渊。楚渊伸手替她理看白裘,道:“家里的账本都归你管,怎么还问我要红包?”
苏宁听着他们的对话放心了许多,当初秋霁言一心一意要嫁给楚渊的时候她不是没劝过,可是她这女儿最像自己,认定的事情就算撞的头破血流也要继续下去。听到传闻楚渊对秋霁言几乎是专宠,不放心才借着过年的借口来看看。
“别站在在这里了,回去吧,怪冷的。”苏宁不得不打断他们的腻歪,毕竟她怀里还抱着个孩子。
回到王府后,楚渊吩咐人将苏宁带来的,为数不多的行礼放到早就准备好的房间里。秋霁言跟着她阿娘,像根小尾巴。
“阿娘,这就是沈萧的孩子吧?好可爱!”秋霁言拿手指去戳了戳孩子的脸蛋,那宝宝也不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秋霁言看,看着看着还流口水。
“翼王呢?”苏宁等着丫鬟都出去后文。
秋霁言的注意力都在宝宝身上,毫不在意的回答,“他有些事,现在在书房。阿娘,给我抱抱呗。”
苏宁把孩子交到秋霁言手里,后者抱着孩子,嘴里哼着小曲儿哄着,随即笑容满面的脸上满满布上疑惑,“阿娘,我侄子他怎么了?”
“你看出来了?半月前,沈萧不知怎么的就得罪了王家姑娘,那王家姑娘本来是想给沈萧点儿教训,没想到那天沈萧抱着孩子,东西就撒到孩子身上去了,那白花草本来也没什么药力,用在人身上顶多让他痛一会儿,可坏就坏在孩子才刚满月,你阿爹实在没办法,正好我要过来看你,而你有条碧玉蛇,你阿爹用其他药压制了,就让我带着孩子过来。”苏宁说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沈萧是她看着长大的,那人简直就是流氓的祖宗,成了亲有了孩子还不安分,可怜了孩子。
“孩子还太弱,承受不了翠翠的血的药力,先缓几天。”秋霁言抱着孩子道,怀中白白胖胖的孩子,软绵绵的,竟然遭受这些。都怪他爹!
“沈萧这家伙真是,越大越不懂分寸!”秋霁言嘴里恶狠狠的道。
秋霁言十分喜欢孩子,楚渊已经体会到了,那孩子几乎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秋霁言手里,苏宁疼女儿也由着她反正她有分寸,而秋霁言表达爱的方式就是——逗,弄,耍,玩。
午后有些阳光,楚渊正提笔写字,继秋霁言的阿娘苏宁来长安后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不是楚渊和秋霁言陪着就是清棋陪着,偶尔林莲和清霜也会过去,秋霁言过去是因为宝宝,楚渊是因为秋霁言。
“渊哥!”秋霁言抱着孩子风风火火的冲进书房,楚渊被这一喊,也放下了笔。她怀中的小宝宝终于忍不住秋霁言的疼爱方式,放声大哭,伸着短短的手和腿,挣扎着要逃离秋霁言的魔爪。
“渊哥怎么办?我把侄子弄哭了,哎呀,小祖宗你别哭了……渊哥……”秋霁言抱着孩子,轻摇着红,楚渊按了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道:“阿言,你真当为夫是万能的啊?”
“可是,渊哥你不是说没有什么东西是难得了你的吗?”秋霁言被孩子哭的头大。
楚渊一噎,他以为自己重生后没有什么能难的了他,可并不代表他会哄孩子,天知道他两世为人都没有和这种软软小小的东西打过交道。
“把他交给阿娘吧?”楚渊提议。
“阿娘不在!”
楚渊没办法,只能陪着秋霁言把孩子哄睡,楚渊看着熟睡的孩子,突然觉得他那个还为出生就夭折的孩子,如果还活着是不是也像这个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