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为官之道
“那沛公打算如何处置曹县令父子啊?”萧何问到。
“萧大人以为如何呢?”不知道刘邦自己怎么想的,他倒是先问起萧何的意思了。
“如今我们刚刚占领沛县,不妨拿出容人之量,不处置,只把他囚禁起来。让百姓们知道沛公是仁义之人,也好让百姓们支持沛公。如何?”萧何说。他这样说也不无道理,如今我们冒天下之大不韪起事,必定要收买百姓之心。而百姓深受秦之酷刑重赋已久,确实需要一位仁善的君王。
“这个曹县令实在是太可恨了,本来说好叫我们回来,如今又耍诈,我们险些被他杀了。今日我们必要杀了他才解气。萧大人,你是读书人,心肠软,不如就叫我这个大老粗去杀了他吧。”樊哙义愤填膺地说。
其他人也开始纷纷议论起来,有人说要杀,有的人说要留,大家争论个没完。而只有刘邦不说话,只听大家说。
“雉儿,,”父亲叫我。
“父亲找我何事?”我问道。
“为父有一件事想让你帮个忙。”父亲言辞恳切,我实在惶恐。
“父亲何出此言,有什么事只管叫女儿去做就是了。”我说道。
“我和敬陵相识多年,虽然他这次做得有些过分,但是你还是帮为父劝一下刘邦饶他一命吧。”父亲和曹敬陵像是这么多年,又曾在我们危难之时出手相助,如今他虽然因为一时私利差点将刘邦和兄弟们抓起来处置,但是也是自保,并无可厚非。
“父亲放心,我定会劝他的。”我让父亲安心。
我回到里屋准备了一些酒菜,披了件天水碧的斗篷,并叫上嬃儿出门了。
“曹叔父,侄女来看你了。”大牢里只剩下我们四个人。看守的是夏侯婴,我让他和兄弟们在门外守着。
“雉儿,你快救我出去。”曹县令很落魄地求我。
“侄女受叔父照顾多年,自当为叔父周全。”我说道:“这是我准备的一些酒菜。今晚叔父折腾了这大半天,想必饿了。”
“让雉儿费心了。”曹县令眼里泛着泪光,“我夫人如何了啊?”他还不忘自己的夫人,想来也是个有情之人。
“你放心吧,婶母和嫂嫂们现在好好在家中呢,不曾受到丝毫伤害。”我说道。自他们父子俩被抓以后,卢绾就带人把县令家宅给围住了。家里只有曹夫人和两个儿媳妇。他家并无孙子,所以也让刘邦省了不少心。“曹大哥,你也吃一些吧。我会劝刘邦把你们放出去的,如今他在气头上,你们暂且先忍一忍。”我向曹谦易说道。
“雉儿,为难你了。”虽然我和曹谦易见面少,但是见面总要说几句的。毕竟俩家的交情颇深。
“你们吃吧,我要回去了。你们缺什么我会给你们送来的。”我说着便和嬃儿离开了。
外面夜色迷茫,前半夜的吵闹与混乱早已平息。我和嬃儿走在这街道上,突然感到寂静的可怕。以前雄心勃勃的想要刘邦建立伟业,希望乱世来临。如今乱世果然来了,我竟然心里害怕的厉害。在这乱世之中,百姓们想的是如何保命,六国贵族想的是如何复国,野心家想的是如何投机取胜。我都不知道利用着百姓的苦难达到自己龌龊地野心到底是不是对的。。
“姐姐,你为何要这样做?”嬃儿不理解地问我。
“刘邦已经存了杀机,又犹豫不决,我只能替他选择了。”我竟然冷漠地说了这些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心可以变得这样凉薄,我对生命可以这样视而不见。而且那还是曾经对我们有如此情分的人。
“曹叔父对我们挺不错的,我有些害怕。”嬃儿紧紧拉着我的手。难为他了一个小女孩我竟然就让他看到这样不堪地一幕。
我握着她的手,说:“嬃儿,如果不杀他,明日他就会杀了刘邦和樊哙,你希望这样吗?”我知道他很在乎樊哙。
嬃儿不再说话,她从小是最像我的,我说的她迟早都会明白的。她没有坐过牢,没有体会过被人拿刑具夹着手指的痛,没有为了保全家人不得已的撒谎陷害别人,所以她单纯。以为善有善报。她不知道人的欲望和野心可以让人变得疯狂,不知道人在面对自己的生死存亡之时可以把什么都看的轻如鸿毛。
“你去过牢里了?”刘邦回到房里问我,语气淡淡的,并没有生气。
“去过了,怎么了?”我手里忙着铺床。
“曹敬陵和曹谦易死了。”他过来拉着我的手说。
“哦,真的?”我静静地看着他说:“死就死了吧,斩草要除根。”
“你总是知道我的想法。”他深情地看着我。
于是,一夜无话。
第二天快晌午的时候夏侯婴来家里叫刘邦,说县衙里有许多事情等着他来安排。于是他只匆匆吃了些东西就走了。县衙的事情千头万绪,刘邦虽然以前做过这许多年的亭长,但是处理起来还是颇费些精神。幸好有萧何、曹参他们这些人帮着料理,才不至于出了问题。
他们首先减免了沛县百姓一半的赋税,又在县里大规模的征收兵役。为了不影响大家务农这些人只是每隔三五天便集中在一起训练一次,以备战时之需。老百姓并不关心谁做县令,只是关心谁对百姓好。如今这战事一起,百姓们自然纷纷拥护自己熟悉的人。
“这几日县衙的事可够你忙的了,快休息一下吧。”刘邦难得忙里偷闲的回来坐一会,并和乐儿和盈儿玩一会子。
“也不忙,到底有萧何他们照应着,我并不做什么。”他笑着说。
“你现在被大家尊为沛公,怎可不亲力亲为?”我问道。
“这一个县的事务如此之多,我一个人哪里管得过来,还不都是靠着萧何和曹参他们。我只需要把他们几个管好就行了。”他说着。
“若是以后他们有二心呢?”我对他这种闲散的管理方法很是怀疑。
“这些都是我自小的兄弟,不会有二心的。”他说着,但是我看得出他眼睛里有着深不见底的东西。
“你别担心,不论以后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我都替你做。”我紧紧抱着他,这个男人就是我的一切,我要用尽自己的力气去保护自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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