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王殿下,诏王密信。”罗时将一份密报呈给晟崇。
晟崇接过,越读脸色变得越严峻。他读完后将信烧掉,冷冷自语:“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去把成进叫来。除了常驻军,其余的立即开拔,回太和城。”
“是。”罗时立刻执行命令。他判断,一定是太和城出了大事。
“三哥,出了什么事?我看到罗时正急着命军队开拔回太和城。”
“二哥要篡位。”晟崇一语道明,直言不讳。成进听后没有惊讶。他们早就知道诚节有此意,如今还联合了于赠,定然会有大动作。只是发生的时候,总会让人觉得这一天来得太快。兄弟相残是件痛苦的事情。
“这件事情不可外传。我现在立刻回太和城,你带常驻军守在这里。最近爨区不太平,他们内部的事情我们暂且不要管,但是要防着点爨崇道,其它的等安顿了太和城再说。”
“好!”
“王爷,爨守隅前来求见。”罗时急匆匆走近帐内。
“哦?”晟崇一闪神,若有所思了一瞬,但立刻恢复如常,“请。”
守隅被请到室内,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诚恳地祈求道:“崇王殿下,请帮在下为父兄报仇!”
“世子请起。爨都督的事情我已听说,世子节哀。王兄已降旨意,同意老夫人由你继续履行和亲的提议,要我助世子夺回爨区。”
“守隅多谢诏王,王爷。”
“只是,我听说你之前为了一个小姑娘不惜抛弃世子身份,和她隐迹山林,可见她在你心中一定很重要。和亲的事情她知道吗?”
爨守隅不知道晟崇如何知道的这些,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既然你已心有所属,那么与本王的妹妹成亲后,能否一心一意对她?”
“这….”守隅还没有想得那么长远。
“本王的妹妹可是不能受半点委屈。”晟崇的话合情合理,也给了守隅很大的压力。
爨守隅面露难色,猜测晟崇的意思。他若担心自己对他的妹妹不好,这大可不必。虽然自己不会给她真心,但也绝不会亏待她。可若他的意思是让自己抛弃诗朵,这点他可从来没想过。
“当然我相信世子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可是那个小丫头你要如何安置?让我妹妹和一个贱民平起平坐?还是让她做妾?还是根本不让她进门?你舍得抛弃她?”
守隅左右思量,这也是他担心的事情。他不能对不起诗朵,也不能失去她,可是又要如何面对蒙舍的压力?
“本王相信世子会处理好的。”看着守隅快被逼疯的样子,晟崇不想逼他太紧,不然怕这戏唱不下去了。可怜的诗朵,这会儿肯定难过得要死了吧?
“王爷!”事态紧急,鹰眼不等晟崇通报便慌忙闯进来,“属下该死,王爷要杀要剐,属下绝无怨言,可王妃她….”
“她怎么了!”有关月儿的事,向来令晟崇格外紧张。
晟崇知道月儿早上出了营地。最近因为他无法回答月儿的疑问,他们的关系有些微妙,他不想此时再让她觉得自己把她看得太严,像看犯人一样,就随她去了,只让夜神翼远远保护。
“王妃去见了爨崇道,不料却被他挟持了。他有王妃在手,属下们不敢轻举妄动。爨崇道说若想要回王妃,必须王爷亲自去,而且是一个人去。”
“反了他了!”晟崇一掌击碎桌案,怒发冲冠。他来不及想月儿为什么会去见爨崇道,只想到爨崇道狗胆包天到竟敢打月儿的主意,自己本想让他多活几天,他倒嫌命长。晟崇提起佩剑,就要去找爨崇道算账。
“王爷,请息怒。”守隅上前阻止晟崇。
“你闪开。”晟崇的样子可怕得吓人。
“王爷,爨崇道的为人我很清楚,他一定是有预谋的。您不去他还不会对王妃怎么样,您若去了,你们两个人都会有性命之忧,不如我们先商量营救的对策。”守隅冷静分析,他的这句话让晟崇觉得还有几分道理。
晟崇将目前的局势在脑中过了一遍,立即猜到爨崇道此时来惹他,八成是选择了站在二王兄那边。如果是这样,真有些麻烦。不过也好,正好将他一起收拾了,也省得再麻烦一次。
“你们几个听本王说。”晟崇让其他人退下,室内只剩成进、肖蛊、罗时和守隅。晟崇对他们四人一一交代。
“成进,你代替我率军潜回太和城,按我说的方式控制旧族。同时找出于赠,将这封信给他,他应该不敢轻举妄动。”
“是。”成进接信领命,转身出去按计划行事。
“守隅,你将这封信交给李宓将军。我一会儿就去见爨崇道,若有意外,剩下的事就全靠你们三个了。”
“王爷!”守隅惊呼,“您这无异于是去送死。”他下意识地看看罗时和肖蛊,却见他们没有开口劝说的意思。而肖蛊和罗时清楚,在这件事上,谁劝也没用。“您不能去,让我们去救王妃吧。”守隅不肯放弃。
“不行,爨崇道若看不到我,很可能会伤害月儿。”
“王爷若去了,必中他的圈套,很可能有去无回。”
“我想爨崇道还不敢将本王怎么样?毕竟将来不论谁当诏王,本王都是诏王的亲弟弟,他多少会忌惮。我会托住他,等太和城那边尘埃落定你们再去收拾他。”
“爨崇道丧心病狂,他才不会考虑那些,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守隅十分了解鬼主一家的为人,做最后努力劝说晟崇。
晟崇一抬手,阻止他再说下去,而后顿了顿,突然转身问,“如果是本王的妹妹被人劫持,你会坐视不管吗?”
“什么?”守隅一时没反应过来晟崇的意思。
“啊,对了,倘若是那个和你私奔的小姑娘被人劫持了,你会坐视不管吗?”
守隅这下清明了,倘若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诗朵身上,只要能让诗朵安然无恙,当然是对方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了。得知答案,守隅再不劝说晟崇。
“事不宜迟,各自行动吧。”
晟崇交代完,就立即去见爨崇道。他怕晚去一会儿,月儿就多受一份委屈。
晟崇骑马,来到爨崇道交代的地点。他刚一下马,就上来两个小斯要用刀架住他的脖子,晟崇两招让他们去见了阎王。
“住手!”看着杀过来的晟崇,爨崇道命人将月儿带上来。“放下武器,不然我杀了她。”爨崇道将刀架在月儿的脖子上厉声威胁。
此时的月儿非常后悔,当她看到爨崇道送的信上说,能回答她关于于赠的疑问时,她就真听信了他的话一个人前来赴约,结果却成了他要挟晟崇的筹码。她拼命地摇头,不让晟崇放下武器。
但月儿一露面,而且脖子上还架着刀,晟崇便不敢再反抗。而他刚一扔下武器,便立即上来几个人将他五花大绑个结实,顺势还给了他一顿拳脚。
晟崇并未在意自己的处境,但看到眼前被人同样挟持的月儿,他怒不可遏。“把你们的狗爪子从她身上拿开。”
“崇王殿下果然怜香惜玉。不仅这么快就到了,还为了佳人甘愿束手就擒,爨某佩服。”爨崇道没想到抓住晟崇竟这么容易。他越来越觉得诚节神机妙算,取得胜利之日就在眼前。
“少废话!你现在悔过还来得及,放了她,本王可以饶你不死。”
“哈哈哈….”晟崇话音刚落,爨崇道就仰天大笑。“果然是崇王,即使成了阶下囚还是这么盛气不减,可惜阶下囚没资格跟老夫谈条件。”
面对爨崇道的狂妄,晟崇凛冽的眼神警告他,有他哭的时候。不过现在这些在爨崇道的眼里都是虚张声势罢了,他认为他现在是胜券在握。
“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伤害王妃的,哦!或者说,是南矶宫主,她可是我的贵客呢。”爨崇道的话意味深长,说完将手一挥,之前押解月儿的两个人都松开手。
晟崇听爨崇道说起“南矶宫主”几个字,目光一凛。他怎么知道?
爨崇道接下来的话,给了晟崇答案。
“若不是诚王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崇王和于赠还有那么一段夺美的趣事。俗话说,君子不夺人所爱,崇王何必呢?得不到佳人的心,还白白为她送了性命。”爨崇道故意刺激晟崇。
“你给我闭嘴。”晟崇咬牙切齿地警告爨崇道不要说出不该说出的“秘密”。
“我可没有瞎说。”爨崇道说完,拿出月儿的宫主金钗,在晟崇面前晃了晃。“这是诚王给我的。我让人把这个偷偷塞给宫主时,她一听有于赠的消息,立刻就依言一个人来见我了。看来即使宫主失忆了,也忘不了对于赠的情义。”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情义?”听到爨崇道和晟崇的对话,月儿知道其中另有和自己相关的隐情,她迫切地想知道真相。
最不想让月儿知道的事情如今败露,晟崇又急又恨,无可奈何又不知该如何掩饰,难道和月儿刚刚开始的美好局面,就要这样结束了吗?看到晟崇此时“颓败”的模样,爨崇道十分得意。
“好了。先请崇王回去安歇吧。”爨崇道似乎小有尽兴,不准备再继续下去,“宫主,您也莫急,等大事一成,将您送还于赠时,您便可知道真相。”
“你敢!放开我!”已经束手就擒的晟崇突然挣扎起来。可以要他的命,但是绝对不能将月儿从他身边带走。
“哈哈哈…..”看到晟崇拼命挣扎也无能为力的样子,爨崇道又是一阵狂笑。
“你这是要去哪儿?”出门找月儿的柳絮儿看见成进忙乱地收拾东西,好像随时出发的样子,好奇地问。
虽然知道有违军纪,但成进还是想和柳絮儿有个交代。“我回太和城一趟,有急事。你在这里好好呆着,等我办完事情就回来。”
“你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用告诉我。”听到成进要走却没说带她,柳絮儿莫名其妙地有点失落。
“此去凶险,你留在这里安全一些。”成进怕她误会是丢下她,进一步解释。“我很快就回来。”其实他更舍不得柳絮儿,一刻也不想和她分开。
“谁在乎?不过,你答应我了,就一定早点回来。”柳絮儿担心他口中的凶险会不会真的很危险。
成进听出柳絮儿在关心他,咧嘴一笑。“放心吧,我说到做到。”
柳絮儿虽有不舍,也只能接受,帮成进一起收拾行装。
“对了,你看到月儿姐姐了吗?”柳絮儿突然问,“一大早就没见到人。”
成进知道月儿的事情,但是怕柳絮儿知道真相后,一时冲动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而自己又不在,不能保护她,就对她说:跟我三哥出去了,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过几天才能回来。成进可以保证的是,即使三哥自己有危险也会保证三嫂无恙,所以还是让柳絮儿安心等着,以免她悬心。
“你三哥就是个大坏蛋,说带走姐姐就带走了,不知道又会怎么欺负她?”柳絮儿不满的嘟囔。
成进看她嘟起嘴,可爱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
“我承认有时候三哥的行为是过份了些,但是你放心他一定不会伤害三嫂的。”
“你就知道袒护他。”柳絮儿完全不同意成进的说法。
“我说的是事实,你难道看不出来?好了,送送我吧。”时间紧迫,成进该出发了。
柳絮儿送走了成进,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什么东西。月儿也不在,她只能一个人打发时间,祈祷他们都能安然无恙。
“哈哈哈….太好了。”施望迁看完手中来自山鹰的密报,爆笑出声。“蒙诚节内勾外联要造反。蒙成进此时已带兵回南诏勤王。蒙晟崇被爨崇道挟持了,不敢出兵。于赠站到了蒙诚节一边,越析军队在背面逼近。看来蒙舍诏要有一番腥风血雨了。”
“诏王,我们要不要也插上一脚,助于赠一臂之力,将阁罗凤赶下台。”葛日诺趁机出谋划策。
“不必。蒙诚节跟我们又不是一路的,于赠对于同我合作也十分犹豫,现在帮他们没好处。就等他们两败俱伤了,我们再出手不迟,现在要做的就是坐山观虎斗,等着看戏。哈哈哈……”
“诏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