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一次苏平珺被丽贵妃罚的晕厥过去,褚钰便强令她搬到了离正合殿不远的金阙宫,而丽贵妃则被禁足一个月,闭门抄起佛经来。
午后的阳光最是热辣,苏平珺有些怀念起绣雪轩来,那里冬天虽然冷,但是夏天却也比别处凉快许多。
闲来无事,苏平珺闲涂一幅丹青,不多时刻褚钰下了朝突然来了,倒是让苏平珺吃了一惊。
褚钰前几月恼了她,这最近半个月她搬到金阙宫,倒是突然来了几次,苏平珺吃不准什么意味,但也只得毕恭毕敬的迎接。
宫里传着熙贵人复宠,可苏平珺却不觉得事情真的这样简单。
对比王后陈妃这样的宫里老人,能像丽贵妃这般受宠的女子只有她自己一个,陪在褚钰身边十来年还是这般被他爱护,若说仅仅因为家族势力苏平珺是不相信的。
就像她来的时候管事嬷嬷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吐的一句话,金宫里从不缺女子,王身边也从不缺美人,更何况苏平珺只是个和亲公主,和很多和亲来的女子一样,没什么区别。
“孤王方才在殿上热坏了,想来想去你这里一定有上好的凉茶,于是便过来了。”褚钰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他坐下喝了杯凉茶:“你这是在做画?孤王是不是打扰你了。”
苏平珺轻声笑笑,卷了画随意丢在书架上:“不过是闲来涂鸦,这样热的天气,与其在外面烤死,妾身宁愿在屋子里闷死来的利索。”
“瞎说什么话。”褚钰看她一眼,招呼翠青衫子的碧拂:“来,你这丫头把这榻桌收拾下,孤王在这里看看折子。”
碧拂不敢怠慢利索地收拾妥当,苏平珺起身小心翼翼道:“那妾身便退去偏殿了。”
步子还没迈出,褚钰说:“你只管在这里,绣绣花什么的都好,孤王来这里不是为了赶你去偏殿的。”
苏平珺走不得,遂坐在榻桌的另一侧,有一搭没一搭的给褚钰扇着扇子,气氛很微妙。
树影婆娑,暖风里夹杂着浓郁的槐花香,绣雪轩的屋子后面种了两棵槐树,孟夏一到便散着阵阵清香。
碧拂端来一碟点心,苏平珺停了扇子,道:“王上看了许久的折子,可要用些槐香饼?”
褚钰闻言取了一块,点点头:“这点心闻起来倒是清新,是你做的?”
“可并不是妾身做的,是碧拂。”青瓷茶杯里流转着碧色茶水,苏平珺看着褚钰的眸子,笑容里搀着说不出的凉意:“前半辈子平珺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这样的活计是不必学的。”
这句问话里的疑惑深深地触动了苏平珺内心残存的自尊,若是没有苏国公主这个身份,说起她来怕是也只能评价花瓶二字了,温柔贤惠确实是半分也谈不上。
褚钰搁下折子,满饮了一杯茶,眉头紧蹙:“是不是每次孤王来都要带着一股怒气而去,你这样刻薄究竟是哪里学的?”
苏平珺轻轻搁了扇子,眉目间仍旧带着半真半假的笑意:“倒是也有人说过妾身刻薄,这大约是性子使然,半分也改变不得的罢。”
褚钰到底是拂袖而去,半分留恋也没。也对,一国之君面对苏平珺这样的咄咄逼人没有责罚都已经是仁慈大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