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勇士准备一支带火的弓箭!”楼广志右手轻轻一按,两对峙的隔间正中间升起了三排木桶挡在了司马幻一行人的前面!
光禄勋从衣衫上割下一块布来往箭头上一缠,拿出火折子点燃道:“箭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道有何用处!”
楼广志道:“在墙后隔间的正中间有三排油桶,只要将这火烧了起来定能阻挡叛逆!”
光禄勋暗运气劲,使出一招龙腾虎跃直接凌空而起,一支带火的弓箭离弦而去,射透了桶壁,火油顺势流了出来,大火瞬间就燃了起来,火光四起,将这晦暗的隔间照耀的一片通明,赤热的火焰映射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身上,像那红通通的晚霞。
执金吾看着面前这熊熊大火道:“丞相、司马先生如此火势只怕是冲不过去了,我们还是先退出玄天殿去吧,否则在这样的大火之下不被烧死也会被热死!”
司马幻点了点头道:“丞相大人,我们先退出玄天外吧,如此大火没有人能忍受得住,皇上他们既然敢放如此之火,这殿内定有其他出口,我们只要团团围住这玄天殿就可以了,皇上他们必然会想办法冲出来!”
皇上道:“楼广志如今这大火冲天,我们也不能呆在这里了,不知这殿里还有什么玄机?”
楼广志道:“这殿中本还有两处机关,一处是地道通往北辰殿,一处是在我们的正后方还有一扇石门,打开之后就可以冲出玄天殿!”
楼广志话还没有说完,光禄勋就插言道:“丞相的人肯定已经将这玄天殿团团围住了,我们要是直接杀出去的话必定会被他们发现,我看我们还是走地道吧,地道安全!”
百官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走地道吧!”
楼广志叹了一口气道:“这地道确实是最佳的选择,不过因为时间紧急,如今都还没有挖通。”
太后道:“要不然我们就先进地道里躲上一躲吧!”
皇上摇了摇头道:“不行,如今这火势太大,要是我们躲在地道中不被热死也会被烟死闷死,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拼死一搏冲出去了!”
“锃!”大火噼啪的声音中忽然响起利剑出鞘的清脆声,上官国翼手握宝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来做先锋,还请广志兄快快打开石门!”
楼广志再次旋动机关,一扇石门应声而开!还没等守在门外的禁卫军反应过来,羽林监冲出门外,宝剑左右一阵挥舞先杀了几人一路往前冲去,光禄勋保护着皇上一行人紧随其后也都冲了出来。
“报告,皇上他们从玄天殿左侧冲出来了!”丞相一行刚退到门外就听到如此消息。司马幻提起雾凝剑道:“快追!”双方打打杀杀的一路前行,皇上又逃回到北辰殿中,羽林卫和虎贲卫死伤惨重,就连光禄勋与羽林监也全身多处负伤。
“大哥你看,那不是皇宫吗,为何火光冲天?”陈忱泊指着玄天殿的位置喊道,原来北极已经带着吕校尉的五千精兵与凌虚阁的人马杀到皇宫附近了。
北极对着自己的马屁股又是狠狠一鞭道:“不好,定是丞相在放火烧那玄天阁!快走!”
看守宫门的禁卫军扬手大声喊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北极也不回话,依然纵马直冲,陈忱泊跟在身旁一连杀了好几个人,凌虚阁的人各纵骏马紧随其后。
正所谓怯生于勇,禁卫军一看北极一行人驰骋而来,气势汹汹不自觉得让出了一条道路来。
面对这刀光剑影,北极似乎一点也没害怕,四处张望的往皇宫深处而去不停的大声呼叫着:“皇上,你在哪里?臣恭北极救驾来了,皇上,你在哪里?臣恭北极救驾来了……”
岳在渊将头微微一偏,听了又听,眼珠子一转道:“皇上,你听这外面是不是有救驾的声音!”
皇上本来心烦意乱,只顾着着急了没有注意,听岳在渊如此一说,静下心来一听,高兴的叫了出来:“是恭爱卿,是恭爱卿!”
岳在渊道:“皇上说的是哪一位恭爱卿?”
“就是太中大夫恭北极恭爱卿!”皇上一边回答岳在渊的话一边快步走到北辰殿外高呼:“恭爱卿,朕在北辰殿……”
皇上高呼之后看着上官国翼与公孙斌道:“发什么呆啊,赶快让你的人一块大声喊出来啊!”
“恭大人,皇上在北辰殿,恭爱卿,朕在北辰殿……”羽林卫和虎贲卫激动的自行先喊了起来,只是这号令没统一喊得有些乱而已。
光禄勋大声喝道:“你们之中有些人乱喊什么,朕这个称呼是你们可以说的吗,给我重新喊皇上在北辰殿!”
“二弟,你刚刚听见了没,皇上好像是在北辰殿!”
陈忱泊激动的点头道:“大哥,听到了,我们赶快杀过去吧!”
丞相的禁卫军被皇上一行的举动反而给惊住了,四处张望一时也忘了厮杀,北极带着纵人冲过禁卫军的重围来到了北极殿前。
此时皇上身边的羽林卫与虎贲卫几乎就快要顶不住了,北极的到来算是给皇上一行人打了一剂护心针,那些怕死之人吓成死白色的脸终于恢复了一点点血气的红润。土气渐渐衰竭的羽林卫与虎贲卫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恭大人,选贤官你们不是已经死了吗?”在绝大多数官员都只在祈祷自己能活命的时候,岳在渊似乎显得比较平静,或许在他看来为国捐躯,死得其所。
北极正色道:“此事说来话长,如今情势紧急,以大事为先,待平反了叛乱,到时再与岳尚书煮酒畅谈!”
寒冷的冬风呼呼作响,北极英姿飒爽地立于北辰殿之前,火光将他俊俏的脸庞照得通红。迎风而荡的衣襟衣裳将火光荡漾得如闪烁的群星,北极一个完全不懂得武功的人在此时却有着无与伦比的侠者之风,义者之气,可能这就是北极深入骨髓的天地浩然正气吧!
岳在渊挺胸站在北极身旁慷慨激昂的握拳说道:“恭大人言之有理,如今我们大家就共同作战,剿除叛逆。”
皇上一把搂住北极与陈忱泊的臂膀,开心的笑道:“恭爱卿、忱泊你们终于来了!”
北极、陈忱泊、吕霜当即下跪行礼:“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速速请起!”皇上半蹲下身子用手托扶三个人的手臂,示意三人起身,问道:“这位银铠将军是?”
北极宽慰着皇上的心,当然也是在宽慰众人的心道:“这是大将军麾下的护贤校尉,正是大将军此次派来保护皇上的,今日得知丞相造反的相信我们已经快马加鞭去通知大将军了,相信大将军不日即将率领大军回京护驾。”
“太好了,朕有你们这些忠义之士,定能扫除叛党。”皇上这次搂住了北极、陈忱泊与吕霜三人的臂膀开心地笑道。
“恭大人,原来你没死!”看到了北极站在眼前司马幻是悲喜交加。又想哭又想笑的表情在脸上纠结在一起,让人实在是看不懂此刻他的心情。
北极双手将衣祍往中间一拉,整了整装束正色道:“兵不厌诈,只怪司马先生太过聪明,所以在下才用了借尸还魂之计,好让先生掉以轻心!”
司马幻也不答北极的话只是喃喃自语的叹道:“太中大夫没死,真是太好了!”转过头对丞相说道:“丞相大人,事成之后,还望丞相大人将恭大人交给在下处置!”
丞相点了点头道:“先生既然有此要求,就依先生所言!”
北极被司马幻的举动反而给弄糊涂了问道:“司马先生有如此自信可以谋逆成功?举头三尺有神明,恐怕上天并不会眷顾你们这些逆臣贼子!不过我还是对司马先生打算怎么处置我相当感兴趣!”
司马幻淡淡的一扬手道:“放你走,任由你去你想要去的地方!”
北极道:“今日在魑魅岭阻撞拦我的人应该是司马先生的人吧,我一直好奇为什么前些日子你们反倒要杀了我,如今却又不愿意伤我分毫。”
司马幻道:“如今事情发展成这样,已经无关智力的角逐完全是力量的较量,有没有恭大人你都已经不重要了!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在下怜你也是难得的人才,所以不希望看到你有事!”
北极摇了摇手道:“司马先生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孟子曰‘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如今国难当头,在下岂能贪生怕死苟活于世!况且如今之事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了!”
司马幻道:“恭大人文弱书生一名,面对如此生死之际,却又有如此的信心与勇气,令在下愈加佩服了!不过今日之事,在下是志在必得!刀枪无眼,恭大人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北极无比自信的接言道:“多谢司马先生提醒了!要是日后明白了先生也是有所苦衷,在下定当每年替先生扫祭,要是先生只是为了谋反作乱,在下就替你收个全尸吧,这样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司马先生勿需多言了,事不宜迟,还是赶快了结此事吧,是啊,是啊……”听着北极与司马幻的对话,丞相与那些叛逆的大臣心中焦急的劝道。
“恭大人如此好心,在下这里先行谢过了!”答过北极的话后,司马幻转身接着对丞相说道:“丞相大人,下令杀进去吧,如今我们要赶在大将军到来之前擒获皇上与百官才行!还请丞相千万不要伤害恭大人!”
司马幻话音已落,丞相大手一挥“杀!”数万禁军全力攻向北辰殿。虽说丞相的兵马数倍于皇上,不过毕竟北辰殿前空间有限,军队不能完全的施展开来,加上皇上的军队立于台阶之上,有地利的优势,所以一时之间丞相也攻不进那北辰殿中!双方在这北辰殿之外杀得是昏天黑地、各有死伤。打了停,停了打,在这没有月光的夜里,双方借助着火光激战了有十余场,互有死伤。
四季的更替,时日的推移似乎并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有所改变,时间的沙漏就这样以自己的节律一点一滴的流逝着,天色渐渐又明亮了起来,夜晚微弱的火光看不清的斗争惨状在这霜寒的冬日清晨一览无遗。
北辰殿前,横尸满布。有挂在栏杆上的,有倒在青石路中的,也有横于玉阶之上的。刀枪剑戟将他们的戎装杀得个褴褛不堪,从伤口流出的鲜血渗透了他们的戎装。画楼彩殿、雕栏玉阁、青石路、玉台阶等等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被血洗过一般。鲜红的血液此刻已经凝结成深深的暗红色。
如此悲惨的画面并没有阻止双方的争斗,对于双方来说等待他们的都只会是两种结果中的一种:要么惨胜,要么惨死。伴随着号令之声,双方又杀将起来。呼喊声,刀剑声,惨叫声交错而起。这白日的厮杀比那夜晚更让人觉得惨不忍睹,血花四渐、肢解身死,每一刀一剑都看得是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