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呈上来的纸条,皇上的神色愈加愤怒,额头上的青筋都暴露无余,死寂的朝堂上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皇上咬牙切齿的声音。
皇上将头一抬,用一张严峻的脸看着刑部尚书问道:“余玉森,你府上最近正在忙你儿子的喜事对吧!”
刑部尚书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愤怒的皇上,额头上吓得冷汗直冒,哆哆嗦嗦的站出朝列,惶恐的轻声答道:“回皇上,是的!”
皇上喘着怒气接着问道:“办喜事要购置很多东西对吧?听说你府上的家丁最近一个个都很忙!”
刑部尚书愈加惶恐不安的回答道:“是…是的!”
皇上抬起右手猛的一拍身前的案桌,站起身来,指着余玉森喝道:“我想请问余尚书,你这办婚宴购置兵器有何目的!”
皇上这一声质问吓得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刑部尚书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能不停地喊冤道:“没有啊,没有啊,微臣冤枉,微臣冤枉……”
“刑部尚书借婚宴之名,暗中购置兵器置于府中后院木柴中!”皇上大声将纸条上的内容念了出来,然后愤怒的往朝堂下一扔,厉声说道:“你自己看看这张纸条吧。”
刑部尚书一看,吓得脚都软了,直接瘫跪在朝堂下不断的接着喊冤:“冤枉啊皇上,冤枉啊,一定是有人陷害微臣!”
丞相一见这形势不妙,赶紧站出身来说道:“启禀皇上,此事或许只是有人想陷害刑部尚书而已,朝堂之上相互构陷冤枉的事件向来有之。”
皇上又一拍龙椅的扶手,坐了下来喝道:“冤不冤枉,待朕派人去查实就知道了!羽林监速速带人去刑部尚书府搜查,一定要查遍每个角落!”
上官国翼带人来到了刑部尚书府前,看门的家丁指着上官国翼问道:“什么人这么大胆,连刑部尚书府也敢乱闯?”
上官国翼眉头一皱,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伙家丁道:“奉皇上口喻搜刑部尚书,要是有人胆敢阻挠,格杀勿论!”
上官国翼身后的羽林军将枪头往前一竖,这些家丁吓得脸色苍白,赶紧让出道来!
上官国翼带人直奔后院而去,对着木柴堆就是一顿乱搜。木柴零乱的散开,露出刀剑箭矢的形迹。
上官国翼将这柴里藏着的武器全部搜了出来,刀剑足足就有上千件,箭矢也有上千支。一切处置完毕,上官国翼当即带着罪证回朝复命。
上官国翼将刀剑箭矢往刑部尚书面前轻轻一扔,道:“启禀皇上,在刑部尚书府的后院中确实有所发现,像这样的刀剑有上千把,利箭也有上千支。”
皇上指着这些罪证怒目直视余尚书喝道:“刑部尚书,这些你做何解释?”
“冤枉,冤枉啊!”此时除了喊冤余尚书已经害怕到不知道再说什么,丞相不得不站出身来替刑部尚书辩解道:“此事恐怕有人栽赃陷害!”
皇上用凌厉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朝堂道:“如今这罪证确凿还有什么冤枉的。只怕这刑部尚书一人想要造反也不太现实,一定还有什么同党。”
朝臣一个个都神色紧张的不敢出声,委屈的脸上都像写着“皇上冤枉”一样!
皇上见无人回应,接着厉声问道:“最近可有什么人和刑部尚书走的比较亲近?”
朝堂之下依人没有人回答,一个个都不敢作声,这闹得不好不仅得罪同僚,反而有洗脱干系的嫌疑。
丞相心中暗思:最近与刑部尚书来往比较频繁,自己又位高权重,要是不主动承认这一点,只怕更容易招人怀疑,落下话柄。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丞相向前迈了一小步行礼道:“启禀皇上,微臣最近和刑部尚书常有来往!”
皇上敛了怒容道:“丞相大人身为百官之首,国家重臣,与大臣之间商量事宜也是合情合理,加上近日丞相府与刑部尚书府又有婚事,相互来往也在所难免。丞相既然敢主动承认这一点,证明丞相问心无愧。丞相一直忠心耿耿、为国家殚精竭虑,朕心中一直都很清楚,这事丞相就不要多虑了!”
皇上话音刚落,尚书令、卫将军、执金吾、户部尚书、礼部尚书、廷尉、兵部侍郎也相继站了出来齐声奏道:“启禀皇上,微臣近日与余尚书也有过一两次来往!”
皇上双手往身前上的案桌一放,身子往前一倾,道:“好,既然这样,就把各位的府上全都搜查一遍,相信各位大人也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吧!”
几位大人原本还希望能和丞相一样免了搜查,如今也只能默默接受的应道:“谨遵圣命!”
皇上当即诏令:“羽林监,派人去彻底搜查这几位大人的府邸,记住一定要仔细,任何地方都不能放过,搜查期间任何人不得在府中出入!有结果之后马上回报,朕和百官在这朝堂之上等你!”
“诺!”上官国翼领命而出,带领着羽林卫分头行动。
“卫将军府中没有发现!”
“尚书令府中没有发现!”
“礼部尚书府中没有发现!”
“……”
随着羽林卫的不断复命,除了前往户部尚书与执金吾府中的羽林卫没有回报之外,其他人的府中都没有什么发现。
皇上的脸色逐渐开始舒缓,略带欣慰的说道:“看来这意欲谋反的毕竟只是个别人,今日对其他大人有所冒犯的地方,确实是朕有所冲动!”
皇上话音刚落,堂下的官员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用手拂过自己的额头,擦了擦渗出的冷汗,执金吾与户部尚书却依然显得很焦虑,心里依然是七上八下的悬着。
又一名羽林卫跑回了朝堂复命道:“启禀皇上,户部尚书府中没有发现!”
皇上点了点头一挥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户部尚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此时羽林监迈着阔步走进了北辰殿门行礼道:“启禀皇上,微臣不辱使命,终于找到了叛逆份子。”
上官国翼话音刚落,执金吾心跳急剧加速,浑身冒着冷汗。
皇上缓解的脸色又变得异常严峻,一脸凝重的问道:“你是说执金吾大人?”
上官国翼将一件衣袍展开,正色回答道:“是的,这是在执金吾大人府中找到的东西!”
众人定睛一看,吓了一跳,全都不禁张开了嘴叹道:“这不是龙袍吗!”
执金吾武俊自己也吓了一跳,吓得连忙跪地求饶道:“皇上,微臣冤枉啊,微臣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龙袍不是我的,冤枉啊!”
皇上还没出言怪罪,上官国翼接着奏言道:“启禀皇上,微臣从执金吾府中还找到了另外一件罪证!”
皇瞪大了眼睛看着执金吾问道:“什么罪证?”
上官国翼将一个身上扎满了针的巫蛊小人拿了出来道:“启禀皇上,就是这个巫蛊小人!这个巫蛊小人正面贴着的纸条写着皇上的名字,反面贴着的纸条写着皇上的生辰八字。”
皇上右手高高举起往下猛的一拍龙椅,刷的一声又站了起来,眼睛瞪得如十五的月亮一般圆大声骂道:“好你个武俊,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想害朕!”
“冤枉啊,冤枉啊!”执金吾此时已经吓得是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皇上却没有丝毫宽恕的意思,直接诏令道:“来人,将刑部尚书与执金吾押赴廷尉府,确认罪名之后,诛他们九族。”
丞相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平日里与执金吾朋党的其他人也一心想着撇清关系,因此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刑部尚书和执金吾求情。不过这个时候岳在渊却站了出来向皇上言道:“微臣斗胆,想向皇上进言。”
皇上用一双冷峻的眼神看着岳在渊问道:“岳侍郞有什么想说的?”
岳在渊声色恳切的说道:“刑部尚书与执金吾大逆不道,死有余辜,只是这诛连九族只怕诛连甚广。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不如皇上姑且只罪责二人,以示天下陛下宽厚仁德之心。”
皇上眉头一皱,脸色一沉,本就难堪的脸色更加阴沉的怒目直视岳在渊,厉声责问道:“岳侍郞,该不会你也和他们是同谋吧!”
岳在渊也不慌张,抬眼直视皇上大义凛然的说道:“微臣没有!微臣忠君爱国之心天地可鉴。为他们二人的族人求情实在是于心不忍,微臣我无愧于心!”
皇上也不再争论,一拍桌子直接诏令道:“羽林监,去岳侍郞府中搜查,要是查出什么证据,朕也要判他一个诛九族之罪!要是岳侍郞与刑部尚书、执金吾之间没有相互勾结就饶了刑部尚书与执金吾族人的罪!”.
“诺!”上官国翼又领命而出。
又是一段煎熬的时间,上官国翼终于回到了朝堂,百官都将目光停留在了上官国翼的身上,执金吾与刑部尚书更是大睁着双眼。
皇上神色凝重的看着执金吾问道:“羽林监此行可有发现?”
皇上脸色渐缓的说道:“如此看来岳侍郞确实是怜悯无辜之人大义奏言,好,朕就同意你这样一个仁义之官的请求,饶恕刑部尚书与执金吾的族人。”
所有人都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刑部尚书与执金吾更是用充满感激的眼神看着岳在渊。
刑部尚书与执金吾入罪以后,这两个重要的职位空了,皇上当然想要安排正直之人任职,可是想也知道丞相一伙肯定不会答应。君臣之间一直僵持不下,最后不得不由卫将军兼领执金吾一职,尚书令兼领刑部尚书一职,这刑部与护城禁军依然掌握在丞相一行的手中。
下了朝,宣室之中羽林监向皇上称赞道:“皇上,太中大夫果然是神机妙算,不仅除掉了刑部尚书这个奸臣,特别是拔掉了执金吾禁军统领这个眼中钉。连岳侍郞会为二人的族人求情居然都算准了!”
皇上叹道:“恭爱卿与岳侍郞都是宅心仁害之人,要不是算准了这一点,恭爱卿也不会出此栽赃之计,虽说此事有违常理,终究是非常之时才使用这非常之计,况且这执金吾与刑部尚书本身也不是什么好官居。”
皇上停顿了一下长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这一次你功劳也不小,这执金吾府中的证据倒也可以搜查之时自行带去,这刑部尚书府肯定是花了不少功夫吧。只是我们花了如此功夫,这两个职位却依然还是落在了丞相一行的手上。”
羽林监道:“皇上也不用失落,太中大夫不是说了吗,此计不足以直接夺回这两个职位,不过让这两个职位空着,以后有了合适的人选,这任命的可能性就大大的增加了!”
皇上点了点头答道:“如此说来,也是!好了,今天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这羽林监前脚刚走,太卜后脚就来求见皇上了。皇上一脸笑容的看着太卜说道:“今天多谢太卜了,在这朝堂之上按照朕的安排算出了龙战于野这一卦!”
太卜一脸忧心的答道:“皇上最近要当心才是!”
皇上不解的看着太卜问道:“太卜何出此言。”
太卜道:“微臣一开始确实是想按皇上的安排来解算卦,不过当微臣排出卦象之后才发现在这朝堂之上排出的卦象确实真的就是龙战于野,所以还请皇上要多加留神,这朝廷之中很有可能将会有一场血雨腥风!”
听了太卜的话,皇上一脸的惊讶的问道:“那敢问太卜有何解救之法?”
太卜摇了摇头道看着天花板道:“这一切就得看天意了!”
皇上用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道:“有劳太卜了,太卜要是没有其他事了就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