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敛了怒容,长出了一口气,看着大将军问道:“大将军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要上奏?”
大将军忽然双膝直直的往下一跪,磕在了地板上发出剧烈的响声向皇上请求道:“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急忙走下龙椅,双手扶起大将军说道:“大将军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
扶起大将军之后,皇上向左右看了看,道:“你们全都退下吧!”
在闲杂人等退去以后,大将军诚恳悲切的说道:“皇上,选贤官的为人你最清楚了,他肯定是被冤枉的!”
皇上微微笑道:“大将军不要急,忱泊早就知道大将军放心不下,所以留了一封信给你,看了这封信之后你就明白了,忱泊不会有事的,只是短时间内回不了朝廷而已!”
大将军喜疑参半的看着皇上道:“皇上圣明!不知此事可有需要微臣协助的地方!”
皇上将右手放在大将军的左手臂上说道:“不用了,此事大将军只要看过信之后就明白了,大将军还是放心回去休息吧,这以后行军作战抵抗外敌的事还全倚赖大将军了!”
大将军躬身行礼道:“臣一定竭尽全力,以报陛下!微臣先行告退了!”
皇上还礼道:“大将军请!”
怀着一份难以自控的喜悦丞相回到了府中,太阳已经挂在了天际,暖暖地照在身上,不再有出门时秋风萧凉的寒意。
丞相自鸣得意的吩咐道:“福贵,去,把司马先生请过来!”
司马幻推开门微微行礼道:“丞相大人,你找我?”
丞相眉飞色舞的说道:“司马先生你的计策成功了,太中大夫与选贤官被入罪了!”
“入罪了?入的什么罪?”司马幻有点难以置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丞相一字一字铿锵有力的说道:“流入岭南!”
司马幻喃喃自语道:“不会吧,怎么会这样了,这太中大夫不应该被如此简单的计谋就击溃才对啊!”
司马幻冷冷的表情上带有一丝疑虑的问道:“丞相大人能否为在下详细说说今日所发生的事!”
“……事情就是这样,要不是皇上力保,估计他们两人得人头落地!”丞相开心之余流露出一丝小小的遗憾。
司马幻似乎不太相信这个事实,轻轻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叹道:“太中大夫居然没有抵抗就败了,此事会不会有什么蹊跷,该不会是他们的诡计吧!”
丞相开心得摇头大笑道:“我看他们的计划是针对这刀三,可是就在太中大夫想质问刀三的时候,刀三却死了,还是借口死在太中大夫自己的毒药上,让他们百口莫辩!百官的步步紧逼,加上太后的施压,我想他们不被定罪已经很难了!”
司马幻浅尝了一口茶道:“不管怎么样,这是一场生死的较量,容不得半点差错。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明日我会派人埋伏在半道上,将太中大夫与选贤官杀掉,以除后患。”
丞相连连点头道:“还是司马先生考虑得周全!不如今日就在我这丞相府大开宴席,将我们的人都请来庆祝庆祝怎么样!”
司马幻劝言道:“丞相还是小心得好,特别是关押太中大夫的牢房,只怕今晚会有事发生。”
丞相道:“司马先生说得对,等这件事彻底结束了再庆祝也不迟!”
司马幻行礼道:“丞相大人如果没有什么事,在下就先行告退去安排刺杀一事了!”
回到了住处,司马幻一直默默地坐在窗前,一动也不动,没有人知道此刻他在想些什么,可以看得出他的情绪有些复杂,他本应该高兴却又在惋惜。
所有的一切情感都无法与复仇的心理相比,因为这是他多年来一直所背负的东西,司马幻修书一封又传到了寒月山庄。
时间的沙漏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滴着,不知不觉的竟然已经到了晚上。一轮弯月爬上了窗外的树梢,天际中稀疏地散落着忽明忽暗的星辰。月光像白霜一样洒落在窗前,微风掠过,带来些许夜的幽凉。
司马幻微微地坐正了自己的身子,双手轻轻地落在琴弦之上,手指不停地律动,伴随着一根根琴弦的震动,哀凉的旋律与万籁俱寂的黑夜相映衬。这像是一首为朋友送行的曲子,又像是一首充满杀伐的曲子,更像是一首怨曲,对命运无可奈何的怨曲。曲律很好地展现了此刻司马幻的内心感受,也只有像司马幻这样人生充满故事的人才弹奏得出如此的曲子。
一曲作罢,司马幻端起桌上的酒樽,斟上了满满一杯酒,嘴里念念有词地将这一杯酒敬在了地上:“恭大人,今生只怪命运作弄,愿来生我们可以成为真正的朋友,在下就以这一杯酒为你送行了!”
或许是兴起,或许是情到深处,司马幻抱起酒壶直接就开始豪饮,酒酣过后大笔一挥,落笔成诗:
紫微星落世人怜,铁马金戈在眼前。
赤火黑烟笼雾霁,画楼彩殿易朱颜
瑶琴一曲哀随怨,美酒三千坤配乾。
离索凄风吹又再,也无知己也无眠。
终于到了第二天,天气不是很好,虽然并没有下雨,不过秋风却比昨日凌晨刮得更大了。北极与陈忱泊被戴上了重重的枷锁从天牢里押了出来,这枷锁不仅锁住了二人的脖子,重重地压在他们的肩上,枷锁的前方,左右还并排挖开了两个圆孔将二人戴着铁镣的双手锁在了里面。
皇上也来为二人送行了!递给二人一人一碗酒道:“二位,喝了这碗壮行酒,上路吧!答应二位的事,朕一定会兑现的!”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用勉强可以活动的双手将碗送到了嘴边。然后用一种充满哀伤的眼神看着皇上,仿佛在说:“君无戏言,说过的话可一定要算数哦!”
喝完了酒,二人再一次看了皇上一眼,依然什么话也没说,便转身离开了,在士卒的押送下走向城外。皇上站在原地,目送着二人的离开,直到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转眼半天过去了,士卒押送着北极与陈忱泊二人早已经出了京城,此时正巧来到了荒郊野外。虽说这人烟稀少,可是风景却相当幽美,有着大自然秋的味道。踩着枯草落叶夹杂铺垫的大地,左边是那秋霜洗红的枫叶林,右边是那四季常青的松柏群,一阵秋风迎面吹来,送来一股令人愉悦的野菊的芬芳。放眼望去,那野菊顺着山势道路居然一直竞艳到天山相接的远方。
还没来得及尽情感受这美丽的秋景,随着天空上一只离群大雁的一声哀鸣,唤醒了众人的听觉,大家似乎听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左右顾盼,果然看见一群人从左边的枫叶林中奔驰而来。就在这个时候从右边松柏树之间也飞奔过来一群人,他们边跑还边喊:“恭大人,陈大人快跑过来,有人想要杀害你们!”
押送的士卒与北极、陈忱泊顿时全都呆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见左边枫树林的人率先杀到。来者竟是寒月山庄的人,接到司马幻的飞鸽传书以后,在大庄主与少庄主的率领下一早就埋伏在去岭南的这条必经之路上。
“啊,啊!”随着两声惨叫,大庄主易寒霜大刀左右各一挥,两名士卒就应声倒下了!
其他的士卒吓得拔腿就跑。易寒霜拿起大刀,朝着北极拦腰砍去,与此同时少庄主拉弓搭箭对着陈忱泊一箭射了过去。
“住手!”从松柏树中穿梭而来的人也逐渐赶了过来。他们就是凌虚阁的人,带头的正是凌虚阁的左右阁老凌云和凌星。
只见这凌云二十弱冠容貌,生得是英气十足。金冠束发,目若流星,手里握着一把御风宝剑,剑长三尺九寸,宝剑尚未出鞘就已经剑气逼人。再看这凌星,年纪与凌云相仿,银冠束发,面若冠玉,手中所持武器也是一把宝剑,这把宝剑叫做御雨剑与凌云的御风剑出自于同一铸剑名家谪剑仙之手。
眼看着北极与陈忱泊马上就要命丧黄泉了,凌云使出了全身的劲力,将气劲沉于双足之上,一招脚踏飞燕,整个人腾空而起,体态轻盈的飞向北极,想要用宝剑挑开易寒霜的大刀。与此同时,凌星双手将御雨剑一搓,让宝剑飞速的开始旋转,然后用掌力往剑柄上用力一推,御风剑剑鞘离剑而出飞快的拦向飞往陈忱泊的那一支利箭。
虽然凌云与凌星已经尽了全力,可是最终还是没有救得了北极与陈忱泊,在凌云的宝剑到来之际,易寒霜的大刀已经划破了北极的肚皮,鲜血不停地往外流。而凌星的御雨剑鞘也没有能拦下水凝云的利箭,鞘身擦着利箭的尾部飞过,不过就是这霎那间的错过,利箭直透陈忱泊的胸口。
北极与陈忱泊双双倒下了,他们并没有发出惨叫声,从早晨开始他们就一句话也没有说过,鲜血并没有留恋他们的主人,染红了两人身边的枯草落叶,比那霜红的枫叶更加红艳。
“恭大人,陈大人!”凌云凌星蹲在北极与陈忱泊身旁一边叫喊一边查看他们的气脉。
“死了!”两人茫然地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从嘴中冒出了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