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北极家门前,岳在渊心中为之一震。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阔大的府宅。青砖彩绘,琉璃金瓦让整个府宅显得金碧辉煌。
府宅的大门高大而又宽敞,是用精雕细刻的汉白玉制成的,这种汉白玉通常用于制作宫中的石阶和护栏,属于相当珍贵的石料,几乎只有在皇宫中才能见到。
大门的正上方挂着一块横匾,因为北极一家从来不对外称姓,所以匾上并没有写着恭府二字,而是写着宾至如归四个大字。
步入大门,庭院中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早春馥郁的花香扑鼻而来,十来个仆佣在府宅中穿来走去的忙碌着。再往内到了大堂之中,各种玉石珍宝,点缀其中,认人看得有些眼花缭乱。
见过北极的父母以后,北极从众多客房中选了尤为清静的一间供岳在渊暂住。
岳在渊虽然从北极的衣饰早已猜测到他定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可是如此富裕的家境却依然让他有些惊奇,所以岳在渊不禁向北极感叹道:“北极公子,你家可有人在朝当大官又或者是做什么大生意,家中居然如此富有。”
北极笑着回答:“两样都没有,这都是祖上留下来的,幸得历代祖辈都善于守住家业,在下才能享此荣华。”
“看来你祖上一定功绩显著!”岳在渊环顾北极府宅,情不自禁的感叹道。
北极淡然的说道:“我也只是听父母说过,好像是开国皇帝与我家祖辈有些渊源,所以赐了他侯爵,并且赏赐了这么一座府宅以及大量的财物,对于具体的官职我的祖辈似乎从未担任过!管他了,这些事早就过去了,岳先生今日先好好休息,熟悉一下我这府宅,今日风景也看过了,明日里我带你一起去小邑城中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
岳在渊行礼作别:“也好,也好!北极公子,请!”
“岳先生请自便,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呆会我再安排两个下人侍候你!”北极回礼而去,岳在渊连忙摇手示意:“北极公子,不用了!”
“来者便是客,岂能怠慢!”北极头也不回的边说边走,不给岳在渊任何再次推辞的机会。
转眼到了第二天,用过早膳,北极就兴致勃勃的带着岳在渊在小邑城中溜达。
“岳先生,你看那里围了很多人,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北极指着前方的道路旁,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大堆人。
“这位大叔居然可以两只手同时写不同的字,真是厉害啊!”刚刚走近人群,北极与岳在渊就听到众人在那拍手称赞。
岳在渊也觉得有些新奇,略带惊喜的对北极说道:“北极兄你看,此人还真是奇异!”
北极淡若平常的说道:“岳先生,像这种技艺,街头摆弄倒也罢了,并非治世经国的才能,先生心中必定也只是觉得新奇而已!”
因为说话的对象是吏部侍郞,北极当然就不会将此等民间技艺作为安邦定国的才能。不过听到这样的一番评论,卖艺大叔心中颇为不快,瞋目直视北极,厉声质问:“你说什么?”
听到大叔的质问,北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对岳在渊的一番话冒犯到了大叔,连忙表示歉意:“大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对这位岳先生说……,哎,说不清了。”
只可惜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到北极的一番话,大叔有些怒火中烧的说道:“这位公子,我看你也像是有文化的读书人,怎么如此出言不逊!”
北极略显尴尬的解释道:“大叔,我的意思是如此技能当作文学切磋、才艺表演、休闲娱乐等等都是很不错的技艺,只是不能用于治国安邦!”
虽然北极这话也在理,不过大叔却较起真来了,脸色严肃地说道:“你的意思是瞧不起我这雕虫小计对吧,今天你要是能让我心服,此事也就作罢,要是不能,你得当众给我赔礼道歉。”
北极想着自己无礼在先,也只好息事宁人走为上了,所以也就诚心向大叔道了歉:“各位乡亲,在下今日出言鲁莽,得罪了这位大叔,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给这位大叔赔礼认错了!还请大叔不要与在下一般见识。”
“切,还以为有好戏看了!这样就算道歉了?怎么样也要倒杯茶磕头认错吧!我看对方根本就没有诚心道歉,其实还是瞧不起这双管齐下的本事……”一些喜欢看热闹的群众在那你一言我一语地瞎起哄,意欲挑拔激化二人之间的矛盾。
你还别说,围观群众这一招还真管用,他们的话深深的刺在了大叔心上,所以大叔很自然的就遂了他们的心意,不依不饶地对北极说道:“这样不算,要正式道歉?”
北极心中略有不快的问道:“那要怎么样才算?”
“你要磕头奉茶赔罪才行。”虽然大叔也觉得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不过在挣扎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听闻此语,北极也不乐意了,言辞不快的回答道:“什么?你可不要得理不饶人!再说了你这本来就是雕虫小计!”
“事情看来要越闹大越大了!”岳在渊无奈地摊了摊手,接着说道:“既然两位是在技艺上产生的矛盾,何不在技艺上一较高下,一味的口舌之争,只会恶言相向,反倒是有损二位的形象!”
北极双手往上扯了扯衣袖,往前站了一步说道:“岳先生所言有理!既然这样在下也只好与这位大叔比上一比了。”
大叔一脸不服气地大声说道:“废话少说,有本事就来打败你心目中的雕虫小计!”
北极道:“大叔你咄咄逼人,也不要怪我得罪了!经天纬地之术想必说给你听你也不懂,还是以技艺让你心服口服吧!”
“年轻人少说大话,有什么本事就尽管使出来吧,才能可不是用嘴吹嘘出来的!”大叔怒眉一蹙,脸上的表情严肃得有些吓人。
“今日之事因书法而起,在下就以书法与大叔一较高下吧!要是在下输了,定当磕头倒茶赔罪,要是大叔你输了……”这话说到了一半,北极忽然显得有些犹豫,一时间他也没想好怎么办为好,毕竟他的本意就不是挑衅大叔。
“要是大叔输了,此事就当作没发生就好了!”岳在渊把话接了过去,用一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神看着北极,像是在描绘着北极的内心独白“你只是心中憋着一口怨怒之气,真要是赢了,相信你也不会为难大叔的,对吧!”
“那好吧!”北极心想大叔确实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自己和大叔其实都只是为了争一口气,从某些角度上看来二人似乎还有些相似之处,因此也就应承了岳在渊的提议。
大叔心中不快的说道:“喂喂,你们是不是弄错些事情了,就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想在书法上赢过我?”
“算了算了,没完没了的,还是开始比试吧!大叔就借你的纸笔一用了!”只见北极左右手各执一笔,哗哗……雕虫小技和经天纬地两行苍劲有力地大字整齐地展现在眼前。
“原来他也能两只手同时书写!这样的话只能比字迹的优劣了吧!”围观的群众交口结舌、议论纷纷。
“慢着,我还有更厉害的没有展现给大家看了!”大叔不甘示弱,挽起双袖,双笔一提,马步一扎,拿出看家的本领,从下往上,倒着笔划,挥洒出两行大字“年少无知、坐井观天”,搏得大家热烈的喝彩声。
“怎么样,服了吧?”大叔一脸得意的看着北极。
岳在渊则是一脸笑容地向北极竖起了大拇指说道:“你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你也可以双管齐下。”
北极一脸呆萌的看着岳在渊:“岳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没有输了!”
岳在渊眼睛一亮,一脸惊喜地看着北极说道:“难道你也能倒着写?”
北极一口回答:“不会!”
“切……”人群中传来一阵嫌弃声。
北极眼中闪过一道灵光,自信满满的说道:“不过我有更厉害的!”
“是吗?来来,大家让一让,让一让啊!看我们这位年轻公子的精彩表演。”一位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居然开始维护起了现场秩序。
北极将衣袖往上的提,提起双笔,左右开弓,洋洋洒洒地一阵书写之后,用力将笔往案桌上一拍道:“好了,完工!”
“你该不会是糊弄我们吧”大家围着这两行墨黑的横竖撇捺加上又弯又钩看上去像字却又看不出是什么字的东西,左瞅瞅,右瞅瞅,研究了老半天也没有看出来到底写的是什么。
岳在渊盯着这两行字看了一会儿之后,似乎看出了其中的奥妙,开始在那不停地拍手称赞:“好好好,果然是厉害!”
“哪里好了,哪里好了?你们该不会是组团欺骗我们吧!”围观群众眼珠子都看瞪出来了,实在看不出北极写的到底哪里有什么好的。
北极一脸得意的指着岳在渊道:“怎么会了!你们没有看到这位先生脸上写着公正二字吗?”
围观群众可不买二人的账,继续质疑道:“那到底哪里好了吗?总不能你们说好就好吧!”
岳在渊往前迈出一步,一脸赞叹地告诉大家:“只要你们把纸翻过来看就知道了!”
听了岳在渊的话卖艺大叔赶紧将纸翻转过来,两行笔精墨湛的大字“神乎其技,虚怀若谷”随即呈现在大家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依然不明真相。岳在渊也便继续向大家解释道:“这位公子用的是镜像书写法,所有的字都是镜像而写成的,我也只是曾经听说过,今天也是大开眼界了,实在是太精彩了!”
虽然岳在渊做了解释,可是大家对于镜像书写还是不太明白,所以不得不再次发问:“镜像书写法是什么意思?”
北极指着身后卖杂货的店铺道:“你们去找一面镜子过来,然后对着镜子看这里的文字就知道了”
“我这里刚好有一面铜镜!”一名围观群众从怀中掏出了一面光亮的铜镜,对着北极写的两行字正照照、反照照,终于明白了闻所未闻的镜像书写法。
“原来是这么回事,真的是太神奇了,太厉害了!”围观群众的惊叹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大叔也被从未见识过的镜像书写法折服了,虽然有些不甘心,不过又不得不服输,也便将头一偏,低下头来说道:“公子技高一筹,在下认输了!”
看着大叔有些失意的表情,北极心中有些不忍,想着此事确实是自己失礼在先,如今又出了风头,也就向大叔再次诚恳道歉道:
“技艺切磋,无所谓胜负,大叔你有这样的技艺也实属厉害了,在下只是出奇制胜,真正在字迹上相比较,并不能胜过大叔。方才所言,实在是无心之失,并非故意冒犯,还请大叔不要放在心上,此事不如就此告一段落。”
见了此状,岳在渊对北极赞叹有加地称赞道:“北极兄如此谦让有礼,又多才多艺,在下是越来越佩服了!”
“原来他就是北极,真是如传闻一样厉害!”人群中听闻北极二字,立刻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用好奇、赞叹的眼神不停地打量着早有耳闻的这么一个人。
“虚名,虚名!”北极一边谦逊的示意一边带着岳在渊挤出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