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匆匆过去了,在这聚贤亭北极也是稍微展露了些才学,也获得了一些声名,不过至于何时才能名列贤人榜暂时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北极的到来让这些士子茶余饭后倒也多了一些话题。
话题一旦说开了,流传得也就比较快,渐渐的传到了官员耳中,这里面就包括岳在渊写信嘱托照顾北极的官员。
话说这陈忱泊,其实是皇帝身边的亲信,皇帝特意安排他在聚贤亭物色人才。这一日,皇帝又召见了陈忱泊,询问聚贤亭的近况:“忱泊,朕有些日子没有在意聚贤亭的情况了,不知道贤人榜上有没有什么新的变动?”
只见这皇上三十来岁的年纪,天庭饱满,卧蚕眉,一双清澈有神的眼睛,隆准,唇方口正,一看就是一副尊贵的样貌。
陈忱泊摇了摇头答道:“贤人榜上名次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动!”
皇上长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贤能异士很难寻求啊!”
陈忱泊也便问道:“榜单上那些人难道都不行吗?”
皇上四十五度仰天叹息,思绪沉重的说道:“他们虽有才学,做个小官小吏还勉强可行,但并不是我所需要的能整顿朝纲,肃清吏治,具有经天纬地的治国人才。”
陈忱泊道:“书、术二榜排名第一的张亢悔微臣看还是有些才学,只是他的生性作风不知道是否值得重用。”
皇上摇了摇头道:“这个人平日里巴结权贵,又有些自骄自傲,并非清正高洁之士,只怕以后免不了被权贵所浸染。”
看着皇上失落的样子,陈忱泊眼珠子一转,露出一副喜悦的表情说道:“皇上也不必过分忧心,虽然这榜单并无变动,不过前几日有一位新来的士子,似乎很有才学。”
听闻此话,皇上愁容一缓,两眼放光,充满期待的问道:“是吗?来,说给朕听听!”
陈忱泊将这两天北极在聚贤亭的事一一说给了皇帝听,听得皇帝龙颜大悦,当即用力一拍身前的案桌,大声说道:“既然如此忱泊你平日里就与这北极多接触接触,要是他确实有超众的才能与过人的品格,朕就找个时间亲自见见这个士子!”
陈忱泊眼睛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道:“皇上放心,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交朋友了,这北极在京城之中无亲无故,这几日我其实已经和他混熟了,平日里除了和他一起在聚贤亭里活动,还会带着他在京城中闲逛了!”
皇上眉开颜笑的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此事就交由你去办了!”
这一日,风清气爽,陈忱泊又带着北极在京城中游玩,路过一处广场,北极远远望见前面是人山人海的挤成了一堆,简直是密不透风。
不断的有叫喊声从人群之中传出来,北极将头微微一偏,细细听来,原来是“我出五千钱,我出八千钱,我出一金,我出二金……”不断的叫价声。
北极一脸兴奋的看着陈忱泊说道:“忱泊兄,前面看起来很热闹,不知道是谁在展卖什么贵重的宝物,不如我们也去开开眼界吧!”
陈忱泊在京城之中多年,对这种早已司马见惯了,只见他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一些丞相自己的字画,或者一些劣质的玩好器物!”
北极挠了挠后脑勺问道:“不是贵重物品为什么能卖如此高的价格,难道他们在利用卖不值钱的假货骗钱?”
陈忱泊又摇了摇头的叹道:“当然不是,那些竞价的人心中也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
听到这里,北极就中就有些不明白了,一脑子疑问的问道:“那为什么能竞卖出这么高的价格,你听,三金,又有人出价了!”
陈忱泊看着北极长叹了一口气道:“北极兄,你是初来乍到,所以不太明白。这些东西都是丞相令人拿出来变卖的,目的就是为了敛财,当然那些竞价的买家也心知肚明。他们看中的其实不是这些物件本身的价值,而是物件的潜在价值。”
听陈忱泊如此一说,北极是恍然大悟的一拍自己的脑袋道:“你是说丞相会关照这些花钱买东西的人!”
陈忱泊点了点头道:“是的,事情就是这个样子。那些参与竞价的本身就是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凡是竞价成功的都会留下门户姓名,那么事后也就相应的会得到丞相的关照,因为竞买丞相物件从而官运亨通,大富大贵的比比皆是。”
陈忱泊说完这些然后愁容一散,眼睛一眨还不忘调侃一下北极道:“北极兄,看样子你也是富贵之家,要不也去找丞相搭搭线?”
听到陈忱泊如此话语,北极脸色变得凝重而又难看:“忱泊兄你这是什么话,如此有违法理大义之事,岂是君子所为,与其与世沉浮有违道义,我还不如回我那小邑城,倒也图得个心安理得。”
陈忱泊连连摇手以示歉意:“玩笑玩笑,北极兄不要介意,恕在下失言。其实我也挺痛恨这种事的,只是人微言轻,所以也只能是无能为力了!”
北极的脸色开始有些缓和,不过愤愤不平的心理让他依然纠结于竞价一事:“丞相这样做不等于变相的权钱交易吗?难道皇上就无动于衷吗?”
陈忱泊摇了摇头解释道:“先皇在位的时候被奸臣所蒙蔽,沉迷纵情玩乐,不顾朝政,从而导致了上陵下替,权势被丞相所把控。当今皇上虽然有心扫除弊端,不过初登宝座,人心未定,竞价一事你情我愿,只怕皇上也不知道该应该如何管制。”
北极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看着陈忱泊问道:“忱泊兄,这些事你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
陈忱泊微微笑道:“在京城生活久了,自然就知道了,并且在聚贤亭的时候,大家偶尔也会谈论朝廷上的一些事,当然也就有所耳闻了!”
“八金……我买到了,我买到了!”北极看着一位肥头大耳的家伙一边喊一边兴高采烈的挤出了人群,失落的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来了京城方才知道,就连天子脚下也是如此的法纪不明,想必这天下受苦的还是最底层的百姓啊!”
陈忱泊拍了拍北极的肩膀说道:“北极兄没必要如此失落,听说当今圣上还是相当圣明的,并且一直在寻访天下贤才辅佐治世,相信用不了多久必定天下清平!那里有家客栈,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也正好休息一下!”
北极心中暗思:忱泊兄说得对,遇到事情决不能轻易退却,要有迎难而上,战胜困难的决心。想到这里北极紧握右拳重新打起精神对陈忱泊说道:“也好,也好。”
北极尝了一口这客栈的饭菜,连连称赞道:“忱泊兄,这家客栈的饭菜味道还真不错!”
陈忱泊笑了笑道:“这远来皆是客客栈是京城的老字号了,口味一直不错!”
“严老板,生意不错啊!”一句傲慢自大的声音从客栈外传了进来,一位穿着华丽的公子趾高气昂的随之走进了客栈。
这掌柜的连忙唯唯诺诺的跑向店门强颜欢笑的迎接道:“蒋公子,您来了,快请进快请进!好吃的好喝的尽管吩咐,小店一定做到最好!”
蒋公子轻蔑的来回搓了下右手的母指与食指说道:“严老板,不要在这跟我嘻嘻哈哈的,我可没功夫跟你浪费时间,快点吧,把这个月的贡钱给交了吧!”
掌柜的不停的抠着自己的手指,心惊胆战的轻声说道:“蒋公子,最近家中老母和孩子都生了病,花了不少钱,所以……”说到这所以,掌柜的忽然有些张不开口,不过即使不说也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交不上贡钱了。
蒋公子也听出了掌柜的意思,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不交这贡钱了对吧!其实不交钱也没有关系。”
“真的吗?谢谢谢谢!”掌柜的听到不交钱也可以,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稍微有些舒缓,连声向蒋公子道谢。
坐在一旁的北极看见这一幕心中甚是悲凉,暗暗深思:想来这世道也真是奇怪,或许是人们已经习惯了被剥削欺压吧,如今这为害作恶的人只是偶尔停止了他们的恶行,人们就已经开始感恩戴德的致谢人家了。
“哎…掌柜的不要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了!”蒋公子用奸诈的语气接着说道:“不交钱是没有关系,不交钱你这客栈只是不用再开了而已!”
话音刚落,掌柜的还没有来得及出声,蒋公子脸色一变,对着随从大声令道:“给我砸!”
掌柜的吓得连忙跪地求饶:“不要啊,不要啊!蒋公子,不是我不交,我是真的没有钱啊!前两天官府的人刚来收过钱了,如今这生意也不如往前,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你就饶了我吧!”
蒋公子往上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厉声说道:“官府收的是允许你开店营业的钱,我收的是保你客栈安定无事的贡钱,这怎么能混为一谈,你要是不交,我可就不能保证你这客栈的安全了。”
掌柜的脸色苍白,神情惶恐的接着求道:“蒋公子,我现在是真的没钱,要不你宽限几天,我一定想办法。”
蒋公子嘴角一扬,又奸诈的笑道:“宽限几天是不可能的,没钱是吧,这事容易,没钱你跟我说啊,你没钱我有,我借给你就是啦,你只要每日多还我一成的利息就可以了!”
掌柜的脸色为难的叹了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