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暗卫似乎有些迟疑,终摄于面前人的气势狂压,说道:“侧夫人于六日前,产下一名女婴,国公甚悦。霍……”暗卫带着银色面具,不辨神情,但仍然能看出他此时犹豫纠结之心,看侯爷的目光锐利的朝他看来,便立即说道:“垣国带国书前往凤城求和,皇上赐……赐霍郡主和亲垣国太子!不日便从凤城出发。”
“荒谬!”薛严狠狠的将手中的小军棋插到沙石之中,瞬间小旗子全部陷进沙石,只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洞,只见他眼中暗潮汹涌、周身尽是暴戾之气。“随我立即进京!”他倒要看看,谁能让霍菡嫣去垣国和亲。
“何时你能拿回,戎国自乾国夺去的九座城池,何时我便坐上宁远侯府抬来的花轿。若不能便永远不要再来找我。”
薛严快出门的步伐顿时停住,眼神中浮现一丝狂乱之色。这两年多来的****夜夜,这句话是他痛楚的来源,也是他不断向前的动力。
不夺回城池,则永远不要去找她!迷乱的闭上眼睛,额头上的青筋都快要冒起,强忍着自己现下的心境,厉声说道:“你去!跟着霍郡主,告诉‘辛’和‘炙’,暗卫的密令在本侯手中,让他们自己掂量,谁才是他们的主子?”
他定要加快脚步,菡嫣,你等着我……
“郡主,喝口水吧。”素言拿出水壶将水倒入茶杯中,如今天气已开始暑热,马车内更无法生火,便是带了望君含仙,也奉不上茶,只得将方才在井中,打起来的清凉井水倒出给霍菡嫣。
见霍菡嫣接过后,便掀开马车的帘子,太阳的烈度让她不禁眯着眼睛。“如今已经快步入怀秀府的地界,便可以休息一晚了。这马车终始没有骑马方便。”这一路倒是拖得紧,骨头也快被震闪了架,这是霍菡嫣最直接的感触。
正想着马车便停了下来,凌江羽在外面吩咐驾马车的人,休息一阵再上路。霍菡嫣在路上除却简单的几句寒暄之外,再未曾和他多说一句,不过他看着却像有很多话要说似的。霍菡嫣听他说休息之后,微微皱眉,不是在一个时辰之前才休息过吗?
凌江羽体贴倒是体贴,只是有时候体贴得有点‘不近人情’。看着外面的将士额头上汗珠,心下有些不忍。“此地烈阳高照,若王爷休息好了,便赶路进怀秀府吧。”去驿站里休息总比在这荒郊野外好吧?
此时一道奇怪的车队从尽头处缓缓驶来,让所有的士兵全都站起身来,谨慎的盯着对方。如今越来越靠近边城越是危险,怀秀府又是武林中人盘踞之地,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歹人对郡主不利,可是当那群人走近之后,他们却又集体疑惑。
两名白衣女人腰间配着长剑,走在车队前头开道,后面跟着四个撒花的小丫鬟,丫鬟之后是一辆玉色的马车,显得极度的奢靡。马车之上薄纱笼罩,隐隐可见里头的人影,白色纱衣连带面纱,面纱之上镶着珠翠,头顶却挽着妇人发髻,宛若画卷中走出来的。
“茹素夫人……”那般的装扮和风华让护送和亲队伍的一位官员,顷刻之间认了出来,人群中也有几人认出,开始窃窃私语。
霍菡嫣则是眼神微凝,不会如此巧合吧,两年前自己乔装茹素夫人吸引采花贼,两年后和亲途中竟然遇上了本人。当年纳兰虢曾经说过,茹素夫人的衣着打扮,和处事性子,人又远在南疆之地,在江湖中也算有些名气。因茹素夫人却有其人,是以当初自己才没有引起帝都中追查之人的疑心。
茹素夫人似乎听见了这边声响,让前面的侍女将马车停下,两边隔的距离有些远,可当茹素夫人掀开白纱的帘子,霍菡嫣相信所有人都看清了她白皙如玉的手腕,眉目间一点朱砂,似笑非笑的含情目,当即将此妇人的绝代风姿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掀起白纱幔的帘子,注视着送亲的车队,她的眼神似乎落在每一个人身上,又似乎离你甚为遥远,令人捉摸不透。待片刻后,只见茹素夫人慵懒的身子往后靠了靠,说了句什么,马车便往他们的反方向渐渐远去,待玉色马车走远,一些男子才回过神来,让霍菡嫣不禁有些蹙眉,这茹素夫人不过惊鸿一瞥,却当真令人不可小觑。
“启程!”凌江羽也立刻挥手,骑上马往怀秀府方向驶去,似乎并非被方才之人所影响。
入了怀秀府,守卫更是森严,怀秀府不同于其他地界,此处有众多的武林势力盘踞,还是小心为上。凌江羽计划着在此地稍作整顿以后,便出发。怀秀府的驿站在街边,修缮得倒是十分雅致,看得出来每年都有朝堂派下的各种官员在此下榻。
“一切已安排妥当。”凌江羽看着如今端着茶杯的霍菡嫣,皱眉说道。
霍菡嫣只是凝目,掀开杯盖浮着里面的茶叶,唇带浅笑。“有劳王爷费心。”
“菡嫣,你非要这般与我说话吗?”难道两年过去,菡嫣的心结还未消不成,这声王爷喊得真是刺骨冰凉。如今倒甚是怀念,那娇声唤他的表哥,整天粘着他的女子。
霍菡嫣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人,“菡嫣不懂王爷所指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