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柳意茹略带迟疑过后,连忙摇头。看着霍菡嫣的眸中出现一丝不舍,“我只是舍不得表姐。”
自己那也是听闻,并未证实。表哥他不可能会这么做吧?让自己的亲妹妹去和亲。虽说嫁去垣国便是太子妃的尊位,可也是离乡背井,境遇堪忧,这寄人篱下的滋味岂是那般好受的。如今表姐即将和亲远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听闻是真,此事告知了表姐,闹腾起来,恐怕王府将不得安宁;若是假,自己定然会在表哥心中留下个搬弄是非的印象,以后的境遇便堪虑了。
“人终须一别,不舍也是无用。”霍菡嫣捋了捋垂在胸前的细小发辫,发辫之上缠绕着极小的铃铛,随着辫子轻微摆动,发出甚轻的铃铃之声,十分悦耳。“绮罗姐姐人极好,我走之后,她定然会照顾你的。”
再过几日,绮罗姐姐便是这王府的世子妃,母妃这几日已经在教她如何主持中馈,以绮罗姐姐的聪慧,定然会学得很快。“你也别整日留在屋里,现在时节正好,王府内的牡丹开得绚丽,多出来转转心情也好一些。”
“嗯,我会的。”柳意茹微微颔首应着。她不是不愿意出来,而是她怕每次出现,见到舅舅一家人其乐融融,会觉得别扭和失落。
四月初三,乃是霍王府世子迎娶世子妃之日,满城不知多少闺房女子皆暗自伤神,也不知多少的豪门妇人可惜失了这么一位女婿之绝佳之选,便连那雁红楼里的姑娘,都似乎有些恹恹的。因阮绮罗并无娘家,本意是打算在城中的客栈暂住,再行迎亲。但不知皇上是看中霍王府,或者是弥补霍郡主,特别降下恩典,让阮绮罗从太后的永宁宫中出嫁。
鞭炮齐鸣,礼乐奏响。霍王府处处披红,囍字张贴至角房的墙壁上,当真是喜庆无比。
看见身着华丽的凤纹霞帔,头顶芙蓉并蒂的红盖头的新娘,手持代表吉祥如意的玉如意。迈台阶、跨火盆、过门槛、步入正厅拜堂行礼,送进洞房。霍菡嫣都只是默默的在一旁看着,本来她是打算进洞房去陪绮罗姐姐,不!如今该改口叫大嫂了。可是母妃说,让府里请的教养姑姑进房里,教些洞房时该知晓的事物,自己是闺房女子,不便入内。
想来定是秘戏图之类的东西,不禁唇畔微勾,如今大嫂恐怕又该面红耳赤了。本还是江湖侠女风范,可是见了那些东西,定然是臊得紧。
半月之后,当身着盛装的霍菡嫣给自己父母敬完茶,往府门走去,宫里的銮驾便已经停在了王府之外。众人皆知今日便是前往垣国和亲之日,霍菡嫣在素言的搀扶下迈出大门,看着鎏金銮凤锦兰车和被侍卫拦在外围的百姓,转身凝视着家人,面露坦然一笑,屈膝俯身。“菡嫣拜别父王、母妃、大哥、大嫂。”
霍王和王妃,面露痛楚之色不发一语,只有霍灏轩略显担忧的嘱咐,“路途遥远,定要小心。”
“嗯。”霍菡嫣眉目含笑的点头,转身便往銮驾缓缓走去,待走到轿前之时,转身看了一眼正用复杂眼神看着她的凌江羽,淡淡一笑:“此番烦劳贤王。”
“本分罢了。”这几日自己总是想到幼年欢快的唤自己表哥的菡嫣,那声声呼唤萦绕着耳旁,似乎还是昨日,谁知眨眼之间变过了如此多个春秋。
霍菡嫣扶着车上的鎏金柱,迈上锦兰车,身形被兰花面的云影绣遮盖。随着凌江羽一声启程,马车才发出铬渣一声,缓缓向前走去,身后是乾国的仪仗和护送的军队,浩浩荡荡十分壮观。此去垣国,自凤城出发,途径雲州、兆阳、咸州、怀秀府、黎川、鲤城,兰州(垣国已归还),穿过落鹰涧、再从泗水城进入垣国境内。这一路若是快马加鞭大约也需要六、七日的功夫,可如今是慢慢摇摇的和亲车队,没个月余恐怕是到不了。
墨城内知府大院
暗卫在屋顶上飞奔而过,连声细碎的响动都未曾听见,直到暗卫到达目的地的上方,见到院落中推沙演化的薛严,身形便宛如雁荡一般,在空中轻翻落到他身边,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属下参见侯爷。”
“不必多礼,起来吧。”自己如今没工夫跟他如此客套,如今边城只剩下樊城未曾到手,想到此也是心急如焚。“说!”
‘辛’和‘炙’一直跟着菡嫣,可已经近两个月没有传消息过来,他实在放心不下,便令身旁守护的暗卫前去查探帝都最近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