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时候,天还下大雪,道路上留存着的车痕泛着一层淡淡的白,不过两个时辰便被掩盖。马蹄的轻踏声在空旷郊外上显得尤为的清楚悠长。一前一后的马车缓慢的在向前行驶着,十几个霍王府侍卫组成侍卫队,紧紧随侍在马车的东西两侧,而他们的身后是逐渐远去的高大城墙。
最前面的马车内素言低垂着头,从袋子中取出茶叶冲泡,放置在桌上的杯垫上,因马车驶入郊区,颇为颠簸,便从中间的小炭炉上提着水装入少许,就算不喝看着也挺暖和的,再将精美的点心取出来,看着裹着红黄色皮裘,一脸淡定的郡主,担忧得开口。
“郡主,咱们不告诉郡马爷吗?”
郡马入宫之前分明对贵富吩咐,准备东西明日和郡主一起出门的,可是现在郡主却单独离开,虽然带着珏,可总归是不妥吧?
被素言突然一问,想起薛严的昨夜的事情,霍菡嫣咬牙赌气的说道:“为何要告诉他?”马车的窗帷掀起,飞出了一个小小的糖丸子,透露着她此刻不满的心气。
素言捂着嘴,悄悄的透着窗帷观察者,如今气候寒冷,出门的人少了许多,幸好糖丸子没有打到路人和侍卫,才安心的将自己头缩回去。对着马车内斜靠在软榻,脸上凝着未散红晕的霍菡嫣说道:
“郡主,你这么丢出去,若是打着人该如何是好?”平日也没见郡主这么大火气啊?莫非当真情绪不好,并非羞恼的。
霍菡嫣手指揽过不远处的小几上的茶杯,清啜一口,慢悠悠的说。
“我掌握着力道呢,怎么可能打到别人。”
素言跪坐在一旁为霍菡嫣添水,眼神悄悄的掠过霍菡嫣,目光微微一紧,转过头不着痕迹的盯着茶杯,想着此时自家郡主脖子上的那几个红印,出门时涂了好几层的脂粉,也没能盖住,幸好如今是冬季,衣服厚实。微微撇嘴,难怪郡主恼,那郡马爷也实在是太没轻重,方才上马车都是自己搀扶着上来的。
“唔……”马车被地上的凸起绊了一下,霍菡嫣感觉自己被抛起两寸后落下,顿时感觉大腿好酸,腰也疼,难忍的蹙眉轻哼。珏到底会不会驾马车?怎么会绊着这么大的石头。
霍菡嫣本来昨夜就被折腾得厉害,现在又被马车晃晃悠悠搞得的全身像是散了架一样,明明自己昨日都心悸晕过去,薛少宸还这么闹腾,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母妃说得对,有些男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时候,你是千好万好,得到之后你就是根草!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栽在了薛严那个禽兽的手里了,上辈子他的不强求似乎也太难得了,如今却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说夜夜笙歌,可是几日下来,也是少有闲暇,也不怕掏空了身子!
想着想着,霍菡嫣脸上本来要消退的绯红再一次的挂在脸上。
“郡主,你感觉……怎么样?”素言咬着下唇,眼中中带着几分狡黠,伸出手替她揉了揉。
霍菡嫣立即轻呼,“别……”这素言一揉,自己就身子就软下去了,直直的瘫在软垫上起不来了。“又酸又疼!”
“郡主!”素言连忙将她扶起来,这……这还赶什么路,受这份罪啊?今日休息一日,明早走不好吗?“您和郡马爷闹什么脾气嘛?您也不怕他生气,回去之后更加折腾您?”
“你是谁的丫鬟?不想着替本郡主一起骂骂他,怎么还怕他生气呢?他生气又能对、本、郡、主、怎么样?!”霍菡嫣一字一顿的道,哼!她才不要那么快见到薛少宸,现在自己只想过几天清净的生活,特别是避开床榻!
素言低着头一声不吭,自己还不是怕您到时候又哭又喊吗?
霍菡嫣见她如此,也不再多言。带着有些倦意,调整自己的姿势,舒服的窝在柔软的锦被上。夫君又不是不知道她去了何处,自然知道到哪里能找着她,想到这个心里就觉得有些不痛快,怎么做什么都被他牵着,什么都……
忽然间舒适靠在马车壁上的霍菡嫣,瞬间直起身子,脸色变得异常苍白,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接着整个人卷缩在一起,显得十分难受。
素言半响没有听见霍菡嫣的声息,抬头一看,却看见面前的样子,慌忙的爬向霍菡嫣,连撞翻了一旁小炭炉上烧着的茶壶,滚烫的热水浇在她的身上,她都浑然未觉,惊呼道:“郡主,郡主!你怎么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郡主痛苦的样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素言的手放在她的身前连碰都不敢碰,生怕因为自己的鲁莽造成郡主更大的痛楚。
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三个字,怎么办?为什么出门的时候,不叫上大夫同行,实在是太疏漏了!
蓦然间想起后面还有一辆马车,素言连忙连滚带爬的冲到车帘跟前,刚要开口就听见细如蚊呐的声音。
“素……言……”霍菡嫣全身发软,轻声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