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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谁走谁留

姐妹俩现在都筋疲力尽了,但一想到要尽快把消息带回去,就一刻都不敢耽误,马上往回赶。

没走出多远,就从身后传来悉悉索索地声音。音量很轻,但还是让敏感的凯米丽听到了,她回头看了看,后面什么都没有。弗拉见她总是向后张望,奇怪地问:“怎么了?”

凯米丽皱着眉头说:“我怎么总觉得有东西跟在后面。”

弗拉停下来回头看看,现在天已经快亮了,月亮已经沉到了地平线以下,整个草原都是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弗拉打量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于是笑笑说:“也许是风吹动草叶的声音吧。”

凯米丽迟疑地看着她点了点头,两人继续赶路,没走多远,凯米丽又一次停了下来,欲言又止地向后看去。弗拉明白她的意思,心想凯米丽一向敏感,直觉准确,顿时疑窦丛生,难道她们后面真的跟着什么东西不成?

想到这里,弗拉拉起凯米丽向后走去,决心查个明白。

光线还很黯淡,草原上大部分动物依然沉浸在睡梦里,周围很安静,安静得甚至有些诡异,让人心里发毛。

弗拉和凯米丽慢慢往回走,前面是几棵长势凋零的槐树和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这在草原上很平常,随随便便哪里都能找到相似的场景。

“小心树和石头的后面。”弗拉一边走一边提醒着。

凯米丽点点头,两人小心翼翼地绕到这些东西的侧面,走在前面的弗拉探出头去想看一眼。谁知突然有一团什么东西从暗阴中扑楞楞地冲出来,乱七八糟地扑向弗拉。

弗拉只觉得一片黑云罩在了脸上,啊地一声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后面的凯米丽则吓得尖叫起来。

没等她们两个做出有效的反应,那团东西又拍着翅膀乱哄哄地飞走了,竟然是一群蝙蝠。弗拉愣了愣,发现凯米丽还在尖叫,急忙一骨碌爬起来抱着她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只是一群蝙蝠而已。”

凯米丽这才渐渐平静下来,弗拉笑道:“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做为非洲狮怎么能这样呢?”

凯米丽也不好意思了,低着头揉揉鼻子说:“刚才没防备,实在是吓到了,才控制不住叫起来。”

弗拉啧啧称奇道:“不过你这叫声可够响的,别说蝙蝠了,就是来了头狮子,也会被你吓跑的。”说着,两人都笑了起来,弗拉亲昵地揉了揉凯米丽的脑袋,这个动作玛吉常做,她都觉得玛吉对这个妹妹太宠溺了,可现在她竟然很自然地做出这个动作,一点儿都没觉得怪异,可见在她的心目中凯米丽也和她的亲生妹妹差不多了。

凯米丽察觉到弗拉的亲昵,心中流过一道暖流,此时她们甚至不需要语言就能明白对方心里想说的话,感觉彼此的距离前所未有的接近。

正在这时,凯米丽突然觉得弗拉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左掌开使用力,尖利的指甲微微露出,刺得自己疼了起来。凯米丽诧异地抬头看着弗拉,发现她脸上还有微笑,眼中的目光却已经变了,变得严肃、凝重,甚至还有些恐惧。

凯米丽刚想开口询问,弗拉的右掌又用了用力,她意识到弗拉不想让自己说话,于是闭上了嘴巴。

“你一定是看错了,我们还是赶快走吧,相信伊恩他们已经来接我们了,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弗拉大声说。

凯米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弗拉可是看得明明白白,就在刚才她揉凯米丽脑袋的时候,眼角余光突然瞥到旁边的石头后面有什么动了一下,再看时已经不见了。弗拉借着与凯米丽说话的机会仔细观察,终于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

虽然没有月亮,但东方已经渐渐发白,这让草原上所有的生物旁边都多了一条淡淡的影子。这就是弗拉看到的不寻常的地方,别的东西只有一个影子,而那块石头却有两个,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有东西藏在石头的后面。

弗拉不动生色地拉起凯米丽往回走,一边走一边低声说:“仔细听好了,别出声。”

凯米丽意识到了什么,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的感觉没错,是有个东西藏在石头后面,看情况已经跟了我们有段时间了。”弗拉说。

凯米丽吃惊地张大嘴巴,但这一次她并没有惊慌失措地叫出来,而是深深地看了弗拉一眼问:“是什么?”

弗拉摇了摇头:“看不到,但从影子上看,它的体形和那块石头差不多。”

“和石头差不多?”凯米丽回想了一下:“那块石头不过比你我的体形大了一点儿,说明对方的体形也不大,那就不可能是狮子了,更不可能是雄狮,难道是豹子或鬣狗?”

“不知道。”弗拉为难地说。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凯米丽担心地问。

弗拉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块石头不大,藏一只成年的豹子或鬣狗是不太可能的,我想如果它真的是掠食者,那很有可能是个初出茅庐的家伙。”

“啊?”凯米丽问道:“你的意思是石头后面很可能只是一个未成年的豹子或鬣狗?”

“嗯,这也是它为什么只跟踪我们,而不直接攻击的原因。我想它的体形应该比你我大一点儿,但我们是两个人,它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只能先跟踪。”弗拉推断着。

“它这样一直跟着想要干什么呢?”凯米丽问。

弗拉想了想说:“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它打算出奇不意偷袭我们,现在是在等待最佳时机。还有一种······”弗拉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它在等同伴,那样的话后面跟上来的就很可能是可怕的成年掠食者了。”

凯米丽一听急了:“我们快跑吧,总比坐以待毙强。”

“嘘,小声点儿。”弗拉说:“我们是可以跑,但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如果情况不像我猜得那样,我们打草惊蛇,很可能会导致更坏的结果。”

“那怎么办?”凯米丽急道。

弗拉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兵分两路,它只有一个,只能跟一人,剩下的那个就可以快点儿回去搬救兵,我想这个时候伊恩他们也应该回去了。另一个留下来慢慢周旋,想办法坚持到最后。”

此话一出凯米丽就沉默了,她虽然笨些,但并不傻,弗拉说的方法的确是现在唯一可以解决困境的办法,但她也心知肚明,留下来的那个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

活一个总比两个都死要强得多吧。

想到这里,凯米丽点点头说:“好吧,你快走,我留下来。”

弗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不,走的人是你,要留下来的是我。”

两人对对方的反应都没有很吃惊,可能早就料到对方愿意为自己牺牲一切了吧,然后还是凯米丽先急了,压低声音咆哮着:“狮群的惯例是在迫不得以牺牲族人的时候,先放弃比较弱小的,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保存家族的实力。我们两个谁强谁弱一目了然,你就别和我争了。”

弗拉安抚地一笑道:“我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是想牺牲自己,而是有原因的,第一,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牺牲谁,你不行,我也不行。我之所以要留下,是因为回去报信的那个必须一口气跑回去,而我,拖着一只硕大的乌龟跑了那么久,早就筋疲力尽了,哪里还有力气跑这么远的路?第二,我们走得这么小心,几乎没留下痕迹,为什么还是被跟上了呢?”

“为什么?”凯米丽也觉得很奇怪。

“你看看我的尾巴。”弗拉说。

凯米丽看了一眼她还剩半截的尾巴,那里已经不流血了,但还有鲜红的肉裸露在外面,泛着血沫。以前没有留意,现在一看之下,凯米丽立刻嗅到一股淡得几乎闻不到的甜腥味从那里散发出来。

原来是这个暴露了行踪,凯米丽一愣,又马上回过神来:“不行,我这样一走,你不是更容易受到攻击吗?说不定还能引来别的掠食者,我绝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弗拉看着她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留下来只是和它周旋,并不是放弃自己。我会利用一切可利用的环境做掩护,一定会坚持到你们赶来的。”

她的话让凯米丽有些心动,但一想到自己走了就剩弗拉一个人了她就有些犹豫。弗拉见状一跺脚急道:“你再不走,我们就都要死在这里了,到那时你就真的成了害死我的凶手了。”

在她的坚持之下,凯米丽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走上去亲了亲弗拉的脸,郑重地说:“等我回来。”

弗拉用力地点了点头,大吼一声:“跑啊!”

听到命令的凯米丽不再犹豫,猛得转身向前方飞奔,她动作利索敏捷,如闪电一般,眨眼间就消失在清晨的晨雾里。

弗拉则一动没动,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凯米丽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她才慢慢地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在她的身后,诡异的脚步声由远至近,黑影渐渐把弗拉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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