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位空虚,诸皇子夺储之争日加剧烈,康熙帝为此烦恼不已,德妃看着康熙帝每日每夜的处理政务甚是担心,更清楚,皇帝心里其实十分思念太子。虽然嘴上不说,可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差,有时梦中还念叨胤礽的名字。
“皇上,若是担心二阿哥,不如差人过去看看,臣妾得知,二阿哥的福晋最近一直到处在太医院寻方子,二阿哥看来是身体有恙了。
“不要和朕提那个逆子!有什么也是他活该!不要再为他求情,打他出生起,朕是亲力亲为,可是他呢,我看朕这几个儿子,也就老四,老十四有点出息。”德妃听到这番话,自然是心里窃喜的,毕竟两个都是自己生的。但她知道,皇帝心理面其实是渴望复立太子的,但还欠一个说法。德妃让贴身宫女绿柳伺候用膳,绿柳是前些年进宫的,长得乖巧,做事谨慎,德妃也就留在自己宫中了。
“皇上,臣妾这两个儿子还要好好磨练,老四做事过于锋利,十四又什么事情好像都不太上心。”德妃一边点檀香一边不清不淡地说着。
“你可别看轻了十四,十四那才马背上的英雄,十四为人善良,待人温和,上次为了老八的事情,朕惩罚了他,可他也是泰然处之,这个孩子的心大得很。”。
德妃只是笑笑便扶着皇上用膳。这几日皇帝身子越来越差,毕竟有了年纪,又有心病。
在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和七阿哥胤祐等人的精心照料下,康熙终于在大病中逐渐恢复。而谨嫔有喜让皇帝更是欢喜,没想到自己老来有子,着令赏赐谨嫔,康熙不动声色让李德全下令召回李光地,在他心中似乎已经有了个决定。
谨嫔看着满屋子的赏赐这才慵懒的从床上起来,侍女玉儿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娘娘小心。”
谨嫔看了看那些礼品,这时候马尔汉在一个小太监的带领下偷偷进了屋,谨嫔下令屏退左右。
“舅舅,你来了。”
“怜儿,舅舅给你带了点方子,说是吃了保准生儿子。”
“那怜儿谢谢舅舅了。”
“宫里最近怎么样了?”
“舅舅放心,要是有什么事情怜儿一定告诉舅舅,舅舅可别忘了在四贝勒面前说我些好话。”
“你放心。”
“对了,舅舅这一问,怜儿倒是记起前些日子皇上似乎让李德全去找一个姓李的大臣,也不知道是何缘故。”
“姓李,难道是李光地。”
“李光地,谁啊?”
“这人过去曾是过太子胤礽的师傅。皇上与李光地的关系相当好。”
“太子的师父,难道,舅舅,这这要是胤礽又当了太子咱们不就白费功夫了么?”
“你啊,真是妇人之见,皇上有这意思,但太子的性格大家都清楚,矛盾的根源不解决,未来的事情一切皆有变数,你呢好好保胎,往后有事叫玉儿给我捎信。”
“那怜儿全仰仗舅舅了。”。
马尔汉的如意算盘还是错了,不久宫中就传来了消息,皇帝的原话是这样的
朕想复立胤礽做太子,好结束现在皇子间明争暗斗的状态。
这话是李光地亲自放出,李光地没有辜负皇帝的期望,他一回到宫中便积极筹备太子复位之事。
笑然守着胤祯寸步不离,她本来身上还有病,又终日在病床跟前伺候着便染上了风寒,莹然本来想代替笑然照顾胤祯,但看着笑然那副痴心的模样也不好说些什么,德妃没看错人,莹然也是个善心本分的女人。
笑然擦了擦胤祯的脸,他这几日染了风寒比自己还要严重,笑然趴在胤祯手旁轻轻念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笑然呢喃着这句诗豆大的泪水滴在胤祯的手上,胤祯好歹醒了过来。
“笑然,你回来了。”
“胤祯,你醒了,要喝水么?”
“恩。”笑然挣扎了一下站了起来帮他倒了杯水,胤祯喝了口水更清醒了。
“怎么会这样呢,皇上也太狠了吧。”
“皇阿玛这是杀鸡儆猴。”胤祯苦笑。。
“杀鸡儆猴?”。
“他这么做,就是想打压我们这些所谓的八爷党,也告诉其他党派的人,告诉他们他还是想让二哥当太子。”
“你做事情一向有分寸,今天怎么这么冲动?”。
“不冲动行么,被打几下,终究会好,不劝档的话,怕是我的八哥,就再也没有了。”
笑然听到这话实实在在的被感动了,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她反复思考,他对感情是极为专一的,所以云裳过后所有女子都如过眼云烟了,他对自己好,也不过是因为他对所有的人都是不错的,他行事如一杯温开水,总是恰恰好,虽然不多发表自己的意见,一旦决定了什么便谁也阻止不了他,胤祯,其实也是固执的人啊。
胤祯见她流泪了便帮她擦去泪珠,笑然吓得往后一退,上次胤祯发火真的是吓到她了,这样好脾气的人真发起火来才是最可怕的,胤祯看她这样心里也有些愧疚,便想去牵她的手,这才发现她手上缠着纱布,胤祯捧起笑然双手,小心翼翼拆开纱布,这才看到笑然满是伤痕的手,胤祯看着这双手好半天说了句:“疼么?”
“还好,不算疼。”在牢里的日子暗无天日,她总是半睡半醒,有时候梦到自己的父母,想起自己再也见不到父母更加忧伤,又知道胤祯根本没有来救自己,她心里的伤要比眼睛能看到的严重的多。
笑然看他不说话便抬起头来,他叹了口气却不再说话,气氛似乎一下子又变回原来那种尴尬的样子了。
洁儿醒了过来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她刚要下床却被人扶住了。
“姑娘小心,你眼睛受了伤,要些时日才能看清东西呢。”洁儿摸了摸眼睛,果然围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姑娘,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叫我子萱就好,这里是怡红院,凤姨娘的人在山下救了你,我见你可怜便收留了你,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怡红院?洁儿一惊,不行,她可不能毁了清白,可眼下自己看不到东西也就只能如此了,这个子萱应该是个好人。
“我叫无名。”
“无名,这名字到奇怪的很,罢了,你我都是苦命的人,我在此唱曲为生,等你眼睛好了,便为我侍琴吧。”
“子萱姑娘,谢谢你。”
康熙四十七年十一月十五日,谕曰:前执胤礽时,朕初未尝谋之于人。因理所应行,遂执而拘系之,举国皆以朕所行为是。今每念前事,不释于心,一一细加体察,有相符合者,有全无风影者。况所感心疾,已有渐愈之象,不但诸臣惜之,朕亦惜之。今得渐愈,朕之福也,亦诸臣之福也。朕尝令人护视,仍时加训诲,俾不离朕躬。今朕且不遽立胤礽为皇太子,但令尔诸大臣知之而已。胤礽断不抱复仇怨,朕可以力保之也。
康熙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那大家也没什么说的,于是当年十一月中旬,胤礽得释。
胤礽被释放,如今大阿哥和八阿哥还在受罚,八阿哥曾在惠妃跟前寄养,惠妃对八阿哥还是很有情义的,惠妃便联合宜妃和德妃,好歹皇上也松了口。
德妃知道胤礽被释放心里五味陈杂,要说她心里没有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能文,一个能武且都深得康熙喜爱,但德妃知道,这宫里的事朝令夕改,笑到最后的才是笑得最好的。
笑然身子终于好了便想去看望洁儿,想必自己这次能全身而退都是洁儿的努力,可到了胤祥府里,无论是云裳还是胤祥的随从小勇都满脸忧愁,总算见到了芸儿,一提起洁儿,芸儿便流起了泪,芸儿带着笑然到了屋内,竟看到洁儿的牌位。
“这,这是什么意思?”
“洁儿,已经被皇上下令处死了。”
“怎么可能,她犯了什么错,为什么皇上要处死她!”
“大阿哥用巫术毒害太子爷,洁儿又精通幻术,便被当做妖女一并处死。”
“这是什么逻辑!”笑然看着洁儿的牌位忍不住颤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人命这么不值钱,就因为他人一时的不愉快就可以被夺了性命!
“洁儿生前一直和我说福晋对她很好,福晋今日来看她,她一定很高兴。”
“洁儿的尸首在哪?”
“没有尸首,我在乱葬岗里面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可能……”芸儿顿了一下“可能被狼吃了吧。”
笑然忍不住悲伤:“十三阿哥没有救她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这些人面前我们的命就像蝼蚁一样,听说四贝勒和马尔汉尚书曾去周旋此事,可我不信,十三阿哥相信,我却不信,马尔汉是云裳郡主的阿玛,他怎么可能救洁儿呢。”
笑然的心都快被吞噬了,她的洁儿就这样没了?为了救自己没了?笑然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而此时另一个消息让笑然的心划开一道更大的口子,莹然怀孕了,笑然站在房门口看着天,她的心从未如此迷茫。
自己曾经挣扎着想要回家,却无从回家,她只能顺应天命好好留在这里,她爱上了自己的丈夫,接受原本属于完颜笑然的命运,可是老天爷怎么会这样的残忍,从此以后她又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她甚至想,如果就这样死了或许就能回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