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一年,九子夺嫡终于到了后半段,所有隐藏在水面下的波澜散到水面之上,群臣像傀儡一般各自为自己的主子走动。
康熙一度伤心地哀鸣道:“日后朕考终,必至将朕躬置乾清宫内,束甲相争耳。”
然而太子被废后,胤祥也出事了,阿灵阿揭发胤祥在去年处理案件的时候,存在结党营私的嫌疑。胤祥本身对皇位是没有想法的,他这么做自然是为了他最亲的哥哥胤禛,但在这种敏感时刻,胤祥主动在皇帝面前承认罪状,皇帝大怒,但德妃,宜妃等人都极力游说,康熙帝最后下旨,圈禁胤祥,胤祥并不反驳,跪地谢恩。
胤祥回府,准备到宗人府中过他黑暗的日子,他并不害怕,他知道他的四哥一定会成功的,这一日下着雪,白雪皑皑,世界竟第一次那么静的呈现在胤祥的面前,云裳穿着红色披风出现,她一步步缓慢走来。
“你要走,想要带些什么东西么?”
“云裳。”
“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唯独不知道你还缺些什么。”她的语气平和的很,胤祥感动不已,他原本认为自己和云裳就这么彼此错过一生,他没想到云裳会选择和自己一起同往。
“云裳。”此时此刻他只能念她的名字。
“天冷了,快回去吧,宫里的人还等着呢。”云裳牵起胤祥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回去。胤祥收好洁儿的那一方素帕,有的东西要牢牢放在心里,不可轻易给他人看到。
胤祥和云裳走了,芸儿进屋倒在地上,苦心经营这么些年,可这个男人心中竟没有半点自己,竟是自己枉做小人了。他们从未远离,芸儿抱着自己的孩子颤抖不已,她该怎么办,怎么办!她究竟是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胤禛将所有的愤怒都积压在胤禩身上,洁儿和那拉氏看着,心中都清楚,马上就有暴风疾雨要来了。胤禛先是将绿柳囚禁,他知道宫里的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在通风报信,胤禛将绿柳扣押,处以凌迟之刑,笑然知道这一切偷偷去看望绿柳。
“
“绿柳。”
“福晋。”
“你这又是何苦呢,那个九阿哥真的值得你为了他牺牲一切。”
“这世间很多东西并没有值不值得,只看你是否愿意罢了。”
“你能告诉我,你们的故事么,我保证,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福晋,你是个好人。我自打一出生,就是个奴才命,只是当时遇到了不被皇帝重视的九阿哥,九阿哥被皇帝责罚,他过的很苦很苦,我被人卖到九阿哥的府邸,那些日子,我就这样陪着他,他一直对我很好,只是后来有了栋鄂婉儿,其实九福晋也不是什么太坏的人,只是她眼睛里面容不得沙子,我不想九阿哥难做,便离开了九阿哥,可是没想到他那么傻,追了过来,我是知道九福晋的脾气的,所以我就跳了湖,想来我一世命苦,若是跟不了九阿哥,这一辈子也不会跟任何一个男子,可是上天没让我死成,我被宫里的太监救起,说是秀女少了一人,我便被拉去辛者库充数,那一年的日子真的很苦,可是我想着我还活着,我要好好活,这样日后便一定还能见到他,终于我还是见到了他,可我是个宫女,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于是我便帮着他,起先是在德妃那里,所以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还有十四阿哥的事情,我都会一一记录告诉九阿哥,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没有办法。”
“没想到你和九阿哥之间还有这样一段,你对他真的好痴情。”
“九阿哥待我也是很真心的。”
“你怕么,那可是凌迟啊,太残忍了。”
“活着或死去,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见不到他,我这一辈子是无法和他在一起了,死了也见不着,我真的希望,他能好好地,能好好地。”
“现在四阿哥也不处死你,我想他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吧。”
“希望九阿哥他能沉住气,若是福晋有心,请告诉他,绿柳不怕,纵是死了,我的心也在他身上,并不痛苦。”
“恩,我答应你。”笑然出了牢房后心里不是滋味,她心疼绿柳的命运,又为自己的命运感慨,她已不是当年那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她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是一个男人的妻子,是这个王朝的棋子。
柳绿伏法后胤禛又开始对八阿哥下手。
康熙帝在前往热河巡视途中,胤禩原该随侍在旁,但适逢其母良妃去世周年的祭日,所以他前去祭奠母亲,只派了太监去康熙处说明缘由,表示将在汤泉处等候皇父一同回京。
胤禩走到一半又觉得不妥,便叫阿灵阿选两只上等的海东青派人送予父亲,却不想等到了康熙手里时却变成了两只奄奄一息的死鹰。这令他极为愤怒,认为这是胤禩对自己的诅咒,当即召诸皇子到大帐内,他亲口说到胤禩乃“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堂下之人谁人不知此事事出蹊跷,普天之下除了四阿哥,还有谁有如此能耐。
胤禩彻底慌了!这鹰送去的时候明明是好好地,怎么会如此!他唯一想到的人就是胤禛!
没错这事就是胤禛下的手,胤禛怎么可能不复仇,为了十三弟,也为他自己,密函事件分明就是胤禩搞的鬼,那个年沁语就是胤禩在外面养的女人,胤祥早就查到了,只是胤禛一直没等到合适的时机动他。
经过此事,八阿哥彻底被击垮了,他于八月底染患伤寒,病势日益加重,康熙只批得“勉力医治”四字,何等无情!
几日后,再于御医奏报胤禩病情的折子上朱批:“本人有生以来好信医巫,被无赖小人哄骗,吃药太多,积毒太甚,此一举发,若幸得病全,乃有造化,倘毒气不净再用补剂,似难调治。”
这一日郭络罗敏敏进宫参加万寿节,她穿的依旧华丽无比,只一脸平静,这时候谨嫔是风光的,因为她有儿子了。
郭络罗敏敏依旧坐着,直到谨嫔离席,她终于跟了过去,跪在谨嫔面前,她在求谨嫔,胤禩的病,需要人来医治。
“诶哟,这不是郭络罗家的么,你应该去求宜妃娘娘啊。”
“我知道,娘娘现在受宠,恳请娘娘和皇上说说,八阿哥,她病得很重。”
谨嫔摸了摸敏敏的脸,手上的指头套吧长约三寸,铜鎏金所制,工艺繁狡精细,划破了敏敏的脸。
“看本宫心情吧,哈哈哈。”
敏敏倔强的跪着,笑然路过将她扶了起来。
“八福晋,你没事吧。”
“是你。”
“不要求她,我会帮你的,这种人自有老天收拾,我让胤祯去请太医,你不要伤心。”
“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怕他的病是很难好了。”
“八福晋,我同你一起去看看八阿哥吧。”
“你不怕别人说什么么?”
“我还被别人说的不够么,有什么大不了,被人说说又不会死,走。”
“谢谢你。”两人在这深宫之中缓缓走着,一时之间无限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