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翻了身,身上的温热透过薄薄丝衣传来,还带着一丝力道的将我搂在了怀里。
我僵住,整个人陷入他臂弯之中,被他身上独特而强烈的男子气息浓浓包围。
突然双脚之处一丝温暖传来,接着便是我的心跳得更加快了。
而他终是在我耳际开了口,语音略带沙哑,而愈显魅惑,“这脚凉的毛病怕是改不了了!”
我感受着他脚上给我带来的暖意,轻叹了声,“我都己经习惯了。”
“是啊,你己经习惯了,我也得常常习惯才行。”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情绪的响在我的耳边。
我心上微微一怔,轻轻的在他的臂膀之中翻了身面对于他。
浅浅的月光之下,他的深眸就在我微微仰头之处,我蹙眉抬眸,目光直落入一双深眸里。
他将我往他怀里一拥,我的身子贴得他更紧了些,他的呼吸声一声一声撞入我的心里。
“你的发丝真香。”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指沿着我的长发和颈项间的弧度,缓缓摩挲下移。
此刻我连耳后也发烫起来,虽然不适他的动作,可我还是索性大大方方被他搂在怀里,不动也不躲闪。
“蝶衣……”他轻唤我,唤得我的心轻轻一颤。
我将脸颊贴在他胸前,听着他急促的心跳声。
我心里是清楚的,清楚下一刻我与他之间会发生什么?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十指交缠间,青丝缠绕,让我再一次感受到了那日山洞之中的温暖,也让我真实的感受到做他的妻子原来也可以这般的温馨幸福。
过往的一切都如烟随风而逝吧,既然忆起会痛,那就不必再忆起。
他不说,我也不提,过去了就过去了。
我并不期盼他一心系我,我只希望在他的心里也有我的一席之地,那样便好。
浓情过后,我躺在他温暖的怀里,真切的抚摸着他的每一寸肌肤,这种感觉在我内心里越来越真实,越来越令我心安。
突然手上的一丝触摸引得我手上一颤,我聚然抬眸相问,“爷这三处伤是从何而来?”
他的身子微微一怔,继而挪了挪身子,淡淡一语,“征战时留下的。”
“爷在骗我。”我不相信的摇头,心底己泅出丝丝的隐痛。
他似乎并不想说什么,只是轻轻吻上我额头,带了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伤己经好全了,就不要再去在意这伤是从何而来?如若真要记着,我只怕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我心头霎时间让多种念头缠绕,但心中的答案却只有一种。
我伸手将他搂得更紧了,喉间的声音带着止不住的颤抖,“爷身上的这三处伤虽然……能保住一条命,但都是……最痛的地方,军中的酷刑我不是不清楚,爷这伤分明就是……代我受过,如今却还要瞒我,到底是想……让我欠下爷多少债。”
“一辈子。”他又接着轻柔的在我额头落下一吻,眸光深深的看入我的双眸之中,“我要你带着这些债留在我身边一辈子,我不要你还,我只要你留下。”
我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那天夜里,我满口血腥看着他颤抖的眼神对我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我不是不懂,他或许是爱我的。
虽然这样的爱让我有时透不过气,甚至痛不欲身,但至少有那么一丝甜蜜感留存在心中。
他的心狠手辣,无情对人对己,我己尝过苦头。
在这一刻,我不知自己到底能不能将整颗心都交给他。
多少个念头,多少想法在内心狠狠的缠绕,可终是摆脱不了那颗心向他靠近的冲动。
他展颜一笑,微微从我的臂膀之上抽开了手,轻抚着我额前纷乱的发丝,气息渐渐逼近我,额头之上落下一吻,在耳边轻轻一言,“睡吧!”
清晨我醒来之时,他己不在了我的身边。
几乎我微微有感觉到他的离开,可是睡意正浓,只是微微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便又睡下了。
醒来之时,云雀与春兰都候在了门外。
洗漱过后,我便看到殿中摆了不少礼盒,看似样样贵重。
“奴婢见过王妃。”一丝熟悉的声音而来。
我抬眸轻轻的看去,殿外跪着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我轻轻的扬了扬袖,“雪儿姑娘来了,快快请起。”
雪儿迈入殿中,手里还捧着府里的一本清单,而后微微笑着对我说道:“奴婢奉爷命令,待王妃身子好后,便将此次北漠一战当今皇上所赏赐的物品都拿来给王妃过目。”
原来是北漠一战,当今圣上悬赏的东西,战天齐的心意我也算是心领。
我淡看了一眼面前之人,“这些不是一直都是姑娘在做么?”
雪儿平静的答道:“此次不同了,是爷特意交代,现在府里有了王妃这个女主子,这些又怎能让奴婢代劳呢?”
我微微迈步环视了一眼周围这些摆放礼盒,多多少少算起来数目不小,黄金上万两,锦绸也上千匹,甚至还有一些奇珍异宝……多得我也数不过来,看来此次北漠一战,战天齐又是羡煞旁人。
“既然爷都这么说了,小姐就赶紧看看吧,这搁在殿中也碍事,小姐若是喜欢什么就留下什么?若是不喜欢就让雪儿姑娘计个数,将这些归于库房去吧。”云雀拉了拉我的衣袖。
我淡然一笑,顺手扬了扬袖,“那就都来瞧瞧,你们喜欢什么?都各自挑一些,这些日子你们照顾我有功。”
“多谢小姐……多谢王妃……”春兰与云雀乐得合不拢嘴,大肆的在礼盒之中翻找着。
其他殿中守候的几名小斯与奴婢也纷纷迎了上来。
雪儿立在一旁,眸中有些异样,应当是觉得我此举有些过了。
我微微跃过她的身边,她依旧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轻轻走至一对玉如意面前,玉泽光亮,是上乘品。
我轻轻的拿在手里微微晃了晃,浅浅的日光之下,这玉如意倒真令人喜欢。
“素闻雪儿姑娘喜欢玉,本宫看这对玉如意倒还不错,这些日子里本宫一直抱病在床,府里上下都靠着雪儿姑娘在操持,这对玉如意本宫就赏给姑娘吧。”我将手中的一对玉如意递向雪儿。
“这……”雪儿面上一怔,眸中分明是喜欢得紧,可这手上根本就不敢接。
我微微收回了手,又细细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玉如意,拧了眉问道:“莫不是姑娘嫌弃这玉如意?”
雪儿闻言,连忙摇头,“不,奴婢怎敢嫌弃,只是这玉如意如此贵重,奴婢怎敢收下。”
我扬声一笑,将手中的玉如意又推向了她,话语却意味深长,“比起姑娘房中的那一尊玉观音,这玉如意算不了什么?姑娘就收下吧。”
雪儿此时身子一颤,己然知晓我话中的意思,伸手接过我手中的玉如意,声音也微见颤抖,“多谢王妃。”
我笑笑,转身看向殿中那些开心的人儿,“大家都挑好了么?”
“挑好了,多谢小姐,多谢王妃。”
我临桌轻轻的坐下,轻抿了口茶,淡淡扬了扬手,“既然都挑好了,就劳烦雪儿姑娘将其他的归于库房去吧,清单我也不再看了,姑娘办事本宫还是放心。”
“是。”雪儿带着几分颤意的离开了。
看着她那背影,我心里一笑。
雪儿是个聪明人,今日这对玉如意只不过是想提醒提醒她罢了。
有些事我是不知,而是不想去理会罢了。
放下手中的茶不,聚然转眸望去,铜镜中的我一件素白在身,雪肤、云鬓、修眉如旧,略显我那面容苍白了些。
我轻轻起身迈至铜镜前,再一细看,比较之下觉得身上这件素白今日确实不适合穿在我的身上。
我微微扬了扬声音,“春兰,我觉着今儿个这衣裳我不太喜欢,你将那粉色罗裙取出来给我换上。”
“小姐是要外出么?”春兰反问道。
“有客人来,我怎能外出。”我淡淡一笑,拿起台上的眉笔又轻轻的添了添眉。
“有客人来?小姐今儿要面客,我怎么不知道呢?”云雀也凑了上来。
我轻轻放下手中的眉笔,想找一些胭脂补上,一时之间却找不到。
还好春兰了解我,“看来小姐今儿个是想要见一位故人,我帮小姐添些胭脂吧。”
“故人?那云雀就更不懂了,既是小姐的故人,那云雀肯定识得,可云雀并未听说今日府上会有哪位故人登门拜访啊。”云雀仍是不依不饶的问着。
我一面让春兰给我添着胭脂,一面应声道:“你就别猜测了,我说有客,那就是有客,估摸着这个时辰也应当快要到了吧,到时他来了,你便会知晓他是哪位故人。”
云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总之还是摸不清头脑。
我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夺过春兰手中的胭脂道:“春兰,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只管速去将我那副苏老先生的丹青给我取来,我待会儿用得着。”
“是。”
半柱香的时间,我己将自己装扮好,连苏老先生的丹青也己准备好了,将殿中所有人都屏蔽了,只留了云雀与春兰二人殿外候着。
我在心底估摸着时辰己到,这人也应当马上就要到了。
果不其然,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特意让云雀开了窗,给他留了一条道。
就在窗子一丝动静而来时,我着手往空杯里轻轻的替他沏好了茶。
窗子一关,连身后的丝寒风也关在了殿外。
我微微一回头,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怔在了原地,直直的看着我。
我淡然一笑,“以宁哥哥的医术难道不知我昨日会醒来么?”
“当然在我意料之中。”宁玄朗如清风一笑,款款走向我。
数月不见他,竟连束发的方式都换了,可他依旧还是那风度翩翩,美如冠玉的宁玄朗。
他临桌坐下,我轻轻的向他面前递了茶,“这一次让我睡了半年,宁哥哥就不想与我好好交代一翻。”
“我与你交代什么?若不是我每日冒险探入王府来替你针灸,只怕单靠宫中的那些庸医,你不只要躺半年,甚至一辈子都有可能。”他看着我,伸手接过我递向他的茶,抬手轻抿了一口。
“真的有人要害我?”我心中一沉,微微收紧了手中的茶杯,努力压了一把心中的怒火。
他微微点头,眼神不再看我,仿佛对手中的茶水有了些兴趣。
“宁哥哥今日何不将所有的话都挑明了。”我微微收起心底的那些翻腾的思绪,手中的茶杯一松,将玉手收在了袖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眸光直视于我,带着几分异样,“你真想听?”
我淡然的点头。
“这一次不认为是我在故弄玄虚,是我私心所为了?”他竟摆出一丝高调,这心里还是记着上次在树林之中我对他所说的气话。
我再次淡然的点头。
他微挑眉毛,手中纸扇优雅轻摇,“你这臭丫头,我就知道,不见棺材不落泪,尝遍了苦头,这时倒想起了宁哥哥的好,我这心里还生着气呢?”
我一笑,起身至书案前,将早己准备好的苏老先生的丹青取至他的面前,慢慢的展开。
“这是苏老先生的丹青,宁哥哥可还喜欢?”
他眸中稍稍一颤,合上手中的折扇,快速的起了身,看来这世间能吸引他眼球的也只有这苏老先生的画了。
他轻轻的从我手中接过画,眸光开始一点一点的显现出光亮。
说起这画,我倒想起了三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发现了父亲的库房中还有苏老先生的丹青。
当时我心里就想起了宁玄朗,便向父亲讨要了来,心里想着有朝一日定要赠他,没想到今日却让我派上了用场。
“宁哥哥看到苏老先生的丹青,心里的气是否消了些?”我看着他,笑着说道。
他微微抬眸看我,像似深吸了口气,眸光微微一闪,便将手里的丹青轻轻的收了起来,重回了桌边。
“看在苏老先生丹青的面子上,我就委屈些收下吧,现在你身子也好了,事情的真相于你来说,想必也撑得住,罢了,我就从北漠一战开始说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