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默想了半晌，秦科长脑海里突然闪出个念头，想与封科长通个电话，把刚才同董事长的谈话说给他听。于是，他从茶几上抓过手机，打开电话簿，很利索地寻到了封科长的电话号码。可就在准备拨通电话时，脑子一转，他觉得没这么做的必要，想封科长很快就会主动打电话过来。因此迟疑一下，他便放下手机。
果不出所料，一刻钟过后，秦科长就接到了封科长的电话，脸上不禁掠过丝耐人寻味的笑。他知道封科长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却故意不明说。封科长见秦科长乐呵呵地说闲话，也不急于谈正事，只顾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说，给人一种特来闲聊的感觉。
当然，秦科长并没有被封科长的表面现象所迷惑，他知道他打电话来不是为了陪他聊天逗趣，而是为了谈那件事，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让他先开口提这事。他当然不想照他的意思来做，因此闲聊了半天，只字也不提正事。末了，封科长沉不住气说：
“老秦，我有点事要问问你，你可得看在朋友分上说实话。”
“什么事，你说吧。”秦科长口气淡淡地说，“只要我知道的，就一定会如实回答你。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好了。说吧，老封。”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封科长笑呵呵地说句，略微沉默了下，便问道，“老秦，你跟董事长通过电话没有？”
“其实不用问我，你也已经知道了，要不也不会这会儿给我打电话。”秦科长呵呵一笑道，“对，刚才我跟董事长通过电话了。”
“顺便问一下，老弟你跟董事长聊了些什么呢？”封科长问。
“老兄，你猜猜我会跟董事长聊什么呢？”秦科长反问句。
“这我怎么知道呢，我又没装窃听器。”封科长打了个哈哈说，“老弟，还是请你说一说吧，老兄我洗耳恭听。”
“你老弟呀，就是喜欢装！”秦科长呵呵一笑道，“凭着你脖子上那颗智慧的脑袋，哪还用得上窃听器呀，微微那么一转，就全明白了，还用得着多此一举吗？好了，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
封科长心里清楚，秦科长是故意要他先说这事，因此他说道：
“别别别，老弟，实不相瞒，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跟你聊这事。”
“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实话实说好了。”秦科长不紧不慢道。
“行，行，我听你老弟的好了。”封科长迟疑了一秒钟，才答道，“我想你刚才跟董事长聊的，应该是有关那份方案的事吧。”
“没错。”秦科长答道，“的确，刚才我跟董事长谈了这事。”
“谈得怎么样，秦老弟？”封科长声音里透出丝紧张与激动。
“听了，你会失望的。”秦科长声音沉缓地答道，“跟你说吧老封，不管我怎么说，董事长还是对那个改革方案表示支持。”
听了这话，封科长心里很是失望，足足沉默了半分钟才问道：
“董事长这么支持这个方案，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那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按董事长的意思办了。”封科长口气轻淡地答了句，接着又问道，“老封，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呀？”
“我……”封科长犹豫了下说，“不瞒你说，我还是不怎么赞成这个方案，至于其中缘故，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就不再说了。”
“事到如今，你不赞成这个方案，又能怎样？”秦科长故作风轻云淡地问，“告诉我老封，你有什么办法来扭转乾坤呢？”
“我能有什么办法呀。”封科长用无可奈何的口气答了句。
“既然如此，那明天会上，我们就投赞成票吧。”秦科长说。
“我倒没什么关系，问题是你老弟能不能承受所带来的损伤哪。”封科长佯装轻松地说，“如果能够的话，到时候就举手吧。”
“你好像把话说反了，实际情况恐怕是恰恰相反吧。”秦科长呵呵笑道，“当然，我也知道你所担心的，不是这个方案对你经济利益上的冲击，而是会对你现处的位置和地位造成威胁。”
“什么威胁不威胁的，不就一科长嘛，谁要谁拿去得了。”封科长哈哈一笑，用无所谓的口气道，“说真的，我根本不在乎。”
“什么说真的，你就是在说假的。”秦科长直截了当地说，“别在我面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你最在乎的就是这个。”
“老弟，你就这样看我？”封科长有点不高兴地说。
“这是你的真面目，我不这么看你，还能怎么看你？”秦科长笑道，“老封，你我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干嘛不说真话呢！”
“我……”封科长一时语塞，默然片刻才干笑一声道，“是呀，毕竟你我是老朋友，彼此十分了解，哪瞒得过你呢，呵呵！”
“知道就好。”秦科长说，“老封，那就请你实话实说好了。”
“没错，老弟，你说的对，我确实有点替自己的位置担心哪。”封科长沉默了几秒钟，才照实说，“你也知道柳助理能力强，又有野心，还深得董事长赏识和器重。如果这次改革成功，攫取了这份功劳，那他的野心肯定会急剧膨胀，到时会觊觎我这个位置。虽然我并不怎么在乎这个科长，但被晚辈撵走，太没面子了。”
“老封，你总算说实话了，我很高兴。”秦科长呵呵一笑道，“其实我早就猜到，你阻挠柳助理的改革方案，就是为了怕他威胁到你的位置。我也认为你的担心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对现状的一种正确的判断，可谓是深谋远虑呀。在这一点上，我很佩服你。”
“别这么说，比起你老弟来，我差多了。”封科长假装谦虚地说，“不瞒你说老弟，现在我茫然不知所措，还请你支招相救。”
“谦虚了，以你老兄的能耐，这算什么事呀。”秦科长又是呵呵一笑道，“老封，我相信你一定能化险为夷，什么事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