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明珠的哭诉,她不由的感觉到有些气愤,手不自主的捏成了拳头,但最终还是松了下来,看着明珠道,“你先别哭了。”
“才人,这世上我只有姐姐这么一个亲人了。”明珠止不住抽泣。
面对明珠的请求,向来心肠柔软的她,自然是拒绝不了,但经过柳云这件大事之后,她也明白如今行事不可鲁莽,于是沉默片刻后,拉起明珠有些冰凉的手,“这件事,既然与你姐姐无关,那她定然不会白白送死的。”
一听这话,明珠明白白冬祭是答应自己了,于是立马跪下,慎重的扣上三个头,郑重道,“才人的大恩大德,明珠代姐姐谢过,日后,明珠定会忠心才人,生死不离。”
看着地上叩拜自己的明珠,白冬祭心里五味杂陈,轻叹了口气,“此事还需要好好筹划一番,你先起来吧。”说着扶起了明珠。
听言,明珠不再说话,抬眼看着午休的时辰即将过去,于是扶着白冬祭回了屋,却正好撞上奉命前来探望的李义。
“奴才见过白才人。”
“总管大人,多礼了。”白冬祭表面上说的平淡,但在心底对李义的出现感到有些惊讶,想着不会又是昏君派来的吧,果不其然,李义拂了拂袖子,侧开身,后面便出现了几个端着盘子的奴婢走到她的眼前。
看着眼前的阵势,她不由疑惑的转眼看向李义道,“这是什么?”
“这是西域刚刚进贡的一些新鲜玩意,皇上让奴才送些过来,好供白才人把玩。”
看着满盘的金器,银器,白冬祭眉心一紧,想都没想的厌恶道,“这些东西,我都不。”可话出一半又给止了下来,话风一转,朝李义露出一个甜美的笑意,微微福了个身,“望总管转告皇上,多谢皇上抬爱,这些臣妾都收下了。”
一听白冬祭愿意收下,李义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说了两句客套的话,便自行离开回去复命,一行人离开后,白冬祭揉了揉笑僵的脸,转眼看着被放下的礼物,满眼憎恶,这前后变化,自然是落进了明珠的眼底,她有些不明白的问道,“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才人看着不喜欢吗?”
“只要是关于那个昏君的,我统统不喜欢!”一提到左尘,白冬祭就难以抑制心中的怒火,拿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口,咕噜噜的喝了起来,全然把夏姑姑教得礼仪全部抛之脑后了。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就白冬祭敢说,一旁的明珠听的不敢出声,却正好瞥见夏姑姑正往这边来,于是立马上前将白冬祭手中的茶壶给夺了下来,藏于身后。
正当白冬祭惊讶的时候,夏姑姑已经进来了,关于刚刚白冬祭的行为举止她早就看见了,但却什么也没说的,继续着教课。
而这边的李义已是回到了朝阳殿向左尘复命,一听白冬祭收下了自己的东西,正在练字的左尘将毛笔一放,激动的走了下来,“你是说,她收了?”
“是的。”
得到李义再次肯定,左尘高兴的一挥袖道,“那好,朕那里还有些东西,明日你再送一些去。”
“这,”李义面色迟疑。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老奴不是想要拂了皇上的雅兴,只是现在白才人正奉命在习礼仪,多少眼睛都在看着,皇上还是少些赏赐的较好。”
听言,左尘这才恍然大悟,眉头不由一蹙,不由的来回渡步子,如今好不容易让白冬祭不再心生怨恨自己了,他得打铁趁热,将白冬祭封妃,可眼下又不能公然违背太后的旨意,正当他感到有些焦灼时,李义却说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提醒。
“皇上,下月就是您的寿辰了。”
这一提醒顿时让左尘眼前一亮,手不由拍手李义的肩头,“那还不快去准备。”
“是。”
待到晚课结束,已是夜色将近,累了一天的白冬祭吃过晚饭后,便沐浴洗去一天的疲惫,正当她靠在浴桶里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一抹身影落在了她的眼前,睁开眼一看,一个蒙面黑衣人,站在自己面前,眼神直盯着自己,吓的她一头钻进了水里。
水中无法呼吸,只见气泡咕噜噜的往上窜,见状左尘无奈的一把将白冬祭给捞起来,吓到白冬祭失声大叫起来,可却被左尘一手捂住了嘴。
他刻意的压低声音,恐吓道,“别说话,不然我杀了你。”
听言白冬祭识相的点了点头,见此左尘才慢慢的松开手,眼神却不自主的在白冬祭身上来回的看去,体温不由的沸腾起来。
他其实很想克制住的,真的!左尘心中暗想道,可视线就是收不回来。
感觉到异样,白冬祭这才想起自己所处的环境,惊呼的钻进了水中去,“流氓!”
“你怎么又钻进去了,会憋死你的。”
“你出去,我要穿衣服。”水中的白冬祭捏着鼻子,含糊不清的说道,水泡咕噜咕噜的往上窜。
今日他只想让白冬祭陪自己看看夜景,并没有其他想法,但看见这样一幕他还是难忍冲动,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稍微平复了下心绪,转过身道,“出去,我是不会出去的,你出来吧,我不会看的。”
将信将疑的将脑袋伸出来水面,见眼前人确实转过身去了,白冬祭容不得多想,立马从桶里爬出来,将放在一边的衣服穿上,将自己过的严严实实的,才走到黑衣人面前,问道,“你是何人?”
“你就不怕我吗?”看着眼前的白冬祭,除了脸颊绯红之外,并无惧怕之意,左尘有些疑惑的问道。
听言,白冬祭不禁笑了一声,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怕你?”
被这么一问,左尘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说,看着白冬祭笑靥如花的样子,他的眉头皱了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既然不怕我,那就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我为什么要。”不由奇怪,她为什么要陪一个黑衣人,但还不待她反抗,就被左尘给强行带了出去。
几个起落,两人居然出了宫城,来到一处有溪水的郊外,看着眼前的景象,白冬祭先是疑惑,但后来竟然很淡定的欣赏了起来。
她这份淡定从容的心态让左尘不由联想到初见的时候,嘴角一扬,笑着道,“姑娘,你胆识过人呀。”
“何以见得?”溪边白冬祭踢着石子,头也不抬的答道。
“若换了平常人,肯定不会像你这般淡定了。”
“哦,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大喊大叫就能跑了吗?”
白冬祭这话一出,顿时让左尘语塞,想来他此生也只能是被这么一个女人弄的哑口无言,正当他自嘲的时候,白冬祭却发问了。
“你不是要来杀我的吗?怎么还不动手?”
听言,左尘一愣,旋即低眼看了自己一身打扮,确实像个杀手,可正当他想取掉脸上的黑布解释的时候,却听白冬祭喃喃自语道,“其实从我进皇城的那一天,我就做好死的打算了。”
只不过她想到的死是在杀了左尘之后,可如今却要死在这个宫斗之中,心里有些不甘心,可转眼想到师父的话,心里或多或少有些释然,于是抬头看向左尘,嘴角含有一丝笑意,“我不怪你,你也不过受命运摆布。”就像她,如果当年白家还在,那她今日也不会这般。
“谁说我要杀你了?杀你还要把你带到这来吗?”
“你不杀我?”白冬祭眼睛大睁,有些难以相信。
“恩。”左尘点点头。
“呼”听言白冬祭长舒了一口气,一直绷紧的后背一下松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顿时让左尘明白,刚刚这一切的淡然都是她强装出来的,不由失笑的笑出声来。
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笑了,白冬祭抿了抿嘴角,走上前来,在三步之内停下了脚步,借着洁白的月光,打量起了左尘,可是看了好一会儿后,还是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白冬祭偏头说出心中疑惑,“我们认识吗?既然你不是来杀我的,干嘛把我劫持出宫?”
“我只是想找个人出来聊聊。”左尘说着便顺地坐了下去,双腿盘在一起,举目看着头顶的一片繁星。
这样的举动让白冬祭顿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却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并肩坐了下来,一同赏星。
望着满天的繁星,良久后,她长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天下之大,却身不由人。”
听言,左尘一愣,旋即追问道,“若是让你由人,你会如何?”
此言一出,却没有得到白冬祭的回复,片刻过后,左尘扭头看去,却发现白冬祭双目紧闭,倒在一旁,他惊吓的立马将其抱起,大手敷在白冬祭的额头上。
“好烫!”惊呼道,不敢犹豫的立马抱着白冬祭往皇城赶。
久久之后,只听怀中昏迷不醒的白冬祭喃喃道,“悬壶济世,逍遥世间,得遇可能人,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