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左墨不由眼底一愣,急忙道:“臣弟只是和皇兄开个玩笑,玩笑。”
娶亲之事对左墨乃说是人生一件大事,想着这一生他有很多东西都无法自己去做决定了,但这次执手相伴一生的人,他不愿再是被指定了。
“可为兄并不是说笑。”
闻言,左墨惊愕,难道……
“哈哈,怎么被为兄吓到了?”见左墨惊愕的表情,左尘笑道。
一听这话,刚提到嗓子眼的心,安然的安全回到肚子里,见左尘笑意,左墨的眉头也跟着舒展开了。
“好了,回去吧,为兄还有事。”左尘此刻心情不错的,抬手拍了拍左墨的肩膀道。
“那臣弟告退。”闻言,左墨低头说道,旋即退下。
见左墨退去,左尘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起,他定不会让这个弟弟走上与自己一样的命运。
大红袍衫应是许给妻,许给他想要的妻,可惜,这帝王也有着身不由己。
妻?
左尘眼底浮出一丝冷意,这辈子还会有他想要的妻吗?
上裳宫。
“娘娘?娘娘?”明秋皱眉轻声连唤两声。
但依窗而望的司徒裳却是毫无反应,这让明秋心底的疑惑便又增加了一分。
见司徒裳不回应自己,明秋便将目光转向窗外的天,此刻入眼的是铺天盖地的黑云,这是要下雨了吗?明秋心里暗暗道。
“明秋,如果有一天你快要见到你想见到的人,你会怎么样?”良久,司徒裳开口问道。
“啊?这……”这一问,对明秋来说太突然了,但也是立即反应了过来,笑着说,“奴婢当然是开心啦!”
回答完问题后,明秋便留心的打量着司徒裳,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不应该是开心吗?可为何刚刚娘娘的语气里有着些愁绪呢?
娘娘是想见什么人吗?明秋疑惑不解。
一听这语气,司徒裳便知明秋脸上洋溢着笑意,不禁心头上了一抹笑意,荡漾在唇角边。
“娘娘,你好美!”这一抹笑意掐被明秋看了正着,真心的说道。
这是明秋见过司徒裳为数不多的笑意,听了明秋的话,司徒裳抿了抿唇,看着黑云的眼底里露出了一丝希翼的光彩,整个人也再如刚刚犹豫不安。
这种微妙的变化,明秋都能感受到,想着娘娘的心情是不错的,于是明秋便撇了撇嘴道:“要奴婢说呀,娘娘比那岚妃漂亮不知多少,为何偏偏是她受宠?”
想着还是自家主子最好了。
“明秋,你这话,要是被旁人听了去,可别怪本宫救不了你。”望着天边云际,司徒裳淡淡的开口道。
“才不会呢。”明秋胆子有些大,又仗着在自己宫内,便不害怕自己的这些言语被听了去。
司徒裳听后,默默摇头,也不再说什么,她本是性子淡凉,别人生死与自己无关,今日提醒,也是想着明秋跟随自己多年了。
“对了!娘娘你知道吗?凉雨院里的娘娘被皇上打入死牢了。”明秋突然想起这件事还没有跟司徒裳说起。
闻言,司徒裳的唇角抿起,关于这件事情,想不知道都难。
“奴婢觉得凉雨院的娘娘肯定是遭人陷害的。”明秋踌躇半天,小声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想之前见过柳云一面,虽说是远远的一眼,但是明秋很肯定那样柔弱的女子怎么会有弑君的心呢?
“明秋,可知近日皇上身体如何?”司徒裳转眼看向明秋问道,似乎没有听见明秋刚说的话。
“听说,白姑娘正在为皇上配制解药。”明秋不明白司徒裳的为何问,但还是如实的答着。
“白姑娘?”司徒裳垂帘默念。一个人影浮现在她脑海里,小小的人儿,就在这时。
‘轰隆隆……’一声巨响,随即一道亮光快速划过,紧接着便是倾盆大雨洒下,冷风扑面而来。
这突然的一个雷声吓得明秋整个人一抖,连忙走至窗前将窗关上,看向司徒裳说道:“娘娘,风大,回屋歇着吧!”
“恩。”司徒裳淡然的点头,应道。
人人避之不及的暴雨,却有人甘愿受着。
朝阳殿外。
由青石铺成的路,在暴雨中被冲刷的干净,透彻,但再怎么干净,都不如跪在这青石路上的人。
狂风大作中,树木枝头晃动,白冬祭咬着唇,屹立不倒的跪着,三千青丝,互相纠缠,凌乱不堪,煞白的小脸被雨水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
朝阳殿大门紧闭,守在外的太监,侍卫面无表情,似乎跪在眼前的白冬祭不是人,而是一株树木,无人怜悯。
白冬祭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暗地里告诉自己不可倒下,是她害了柳云,若不说实话,就没有搜宫一事,柳云自然就不会被牵扯进来。
白冬祭死死的咬着牙,痛恨着自己,她不能让柳云就此不明不白的死去,不能!
“皇上,白姑娘她……”殿内伺候的李义估摸着时辰,低声犹豫道。
回应一片死寂,李义眉头暗皱,似乎多嘴了,但是这白冬祭已是在门外跪了两个时辰有余了,这么大的风雨,想必是受不了的。
殿内沉默片刻,看奏折的左尘开口说道,“李总管,何时有闲心管起他人之事了?”
“老奴不敢。”李义惶恐,跪下说道。
“起来吧!”左尘眉头一皱说道。
李义战战兢兢的起了身,俯首说道:“谢皇上。”
殿内再无言,其实自从那日御膳房之事,李义便对白冬祭这个丫头留了一份心思,想来李义也是一个阅人无数的人了,像白冬祭这样出淤泥而不染,在宫里少见呀,不竟在此刻心生爱怜。
一个眼神瞥向未必窗角,雨似乎真的很大,左尘嘴角微抿,便又将目光置向手中的奏折。
白冬祭的倔强,感染不了任何一个人,包括头顶上的这一片天,雨越下越大,死咬的唇流出了鲜血,让这场暴雨中增加了淡淡的血腥味。
白冬祭的眼泪混合着雨水,刷刷的在脸颊上流过。昨夜一宿未眠,思来想去,在这深宫里,唯一认识的人也就是这个昏君了。
左尘,这辈子她最大的仇人,可是这个仇人却是唯一能救柳云和杏儿的人。
为了柳云和杏儿,白冬祭深吸口气,再次将背挺直,她不能倒下,真的不能,这是唯一的希望,求他,只要能保住柳云和杏儿,求他又何妨?
雨一直下,从未间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