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染在头脑中组织了一下语言,过了许久才回答道:“丹妮,你应该明白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你明明知道我不爱你,又何必这样伤害你自己呢。实话告诉你吧,我爸爸之所以会去陆家,也是我求他去的,要怨,你就怨我吧。这辈子,我注定与你无缘。”
时间倒回到昨天晚上,宋清染一个人早早地下班回到宋家,便去和宋清铉商量那件事情。
宋清铉坐在书房里,悠闲自在地喝着茶,就好像宋清染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宋清染见他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有些坐立不安了,便开口唤他:“爸,我今天来,是有事要和你说。”
宋清铉本来就是等着宋清染先开口,见他开口说了,自己也就不和他卖关子了。
“你可是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家看我一次,今天这是为了什么大事,让你上门来了。”
虽然宋清铉表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是实际上,这是他一生的痛。虽然宋清染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将公司打理的很好,可是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却是怎么也经营不回从前的样子了。
“我来,是想让你去陆家提亲。我打算和陆涵菓订婚。”宋清染开门见山地说着。
“什么!”宋清铉不可置信,不知不觉中就提高了自己的音调,“你明明知道我只承认丹妮一个人,你现在居然来跟我说这样子的话。宋清染,丹妮爱了你那么多年,对你死心塌地,她有什么不好,你偏偏就是要陆涵菓那个小丫头?”
“陆涵菓只是个小丫头,没错,可是至少她心地善良,没有那么多的小心思。更重要的是我爱她,这辈子,我认定她了。”宋清染说的那样坚决,不容别人怀疑。
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也是第一次承诺要用一辈子去爱一个人。这样多珍贵的第一次,他怎么能违背。
“你这是意气用事。别说陆涵菓还只是一个小丫头,就算她已经长大了,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像陆瑾年那样骄傲的人更不见得会愿意将他的宝贝女儿交给你。陆涵菓根本就不喜欢你,你何必为了她放弃丹妮,丹妮的爸爸在美国占据了很大一块市场,以后能帮到我们许多。”宋清铉对他分析着这其中的种种利与弊。
这些事情,宋清染当然早就想过,也猜到了他会以这个为理由拒绝他,自己也早已想好了对策。
于是,他胸有成竹地回答着:“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现在我们公司面临最大的问题是孟勋,虽然上次我让陈晨故意给了他错误的数据,可是毕竟他在商场混了那么多年,没有点手段是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而那份数据,也并不足够将他彻底打垮。只有没有败,他就一定能够重来。你刚刚也说了,丹妮她父亲只是在美国占据了市场,可是我们是在国内,和孟勋争的,也是在国内的市场,只有陆瑾年,在这个地方势力是最大的。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当初陆明煦是犯了死罪的,可是陆瑾年那样轻易地就将他带回了陆家,一转眼,就是十几年。我想,这些足够证明他的实力。虽然做事需要看到以后,可是眼前也是至关重要的。”
听宋清染这么讲,宋清铉陷入了沉思。这些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在他眼里,那个孟勋只不过是个纸老虎。可是现在想想,或许是自己久不在商场,对他们的了解都太少了。
即便宋清染将宋家和陆家联姻这件事情说的好处多多,可是宋清铉的心里,还是有所顾虑。
“就算事情真的像你说的这样,那你怎么能保证陆瑾年就一定会答应,更重要的是,你怎么能让陆涵菓爱上你。陆瑾年将陆涵菓视作珍宝,他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就将自己的宝贝女儿交到你的手里。”宋清铉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的顾虑。
宋清染显然没有想到宋清铉会这样问,他今天之所以会来,只是因为自己和陆涵菓之间的误会,他想和陆涵菓解释,却又找不到理由。他放不下自己的骄傲。再者,让宋清铉去提亲,也能够显示出自己的诚意。
宋清染想了想,最终回答道:“让陆涵菓回心转意并不难。我是了解她的,而且,我想,在她的心里,还是有我的位置。”
这也是他问过陈晨事情的经过之后他才明白的。如果陆涵菓的心里没有他,为什么会在看到丹妮躺在自己办公室的时候用水泼她呢,这只能说明陆涵菓是在吃醋。她误会了自己和丹妮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吃醋,一时冲动做出那些事情。
想明白这一点的宋清染更加懊恼,不过也正因为这个,才让他萌生了要和陆涵菓订婚的想法。不管陆涵菓的心里有的是谁,只要陆涵菓肯给他时间给他机会,他就一定能够让陆涵菓忘记陆明煦,而爱上自己。
见宋清染那样自信满满的样子,宋清铉也有些动心了,可最终还是没有表明态度,只是说着:“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你先回去吧。”
宋清染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更何况之前宋清铉那样讨厌陆涵菓,想要他在一夜之间改变想法也是有些不可能的,便点点头答应了,转身离开了宋家。
思绪又拉回到现在,丹妮看着自己眼前那个眉目清秀的男人,样子还是以前的模样,可是心,却变得让她不认识了。在她的记忆中,如果是以前,宋清染看到她伤心流泪,一定会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替她擦拭掉泪水给她安慰,可是现在,他却那样铁石心肠地劝她放弃自己最心爱的男人,这也就等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将此生所爱拱手让人。
其他别的她都可以做到,唯独有关宋清染的,她怎么也不能答应。
从小到大,她小心翼翼地收藏着自己的小情绪小情感,为的就是等到自己长大的那一天,换上洁白如雪的长裙,披散着又黑又长的发,笑盈盈地站在他的面前,向他诉说自己的小心思。
她想过宋清染会变,可是却没有料到他会变的这么多。当自己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再想向他诉说心事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再也没有耐心听她说下去了。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吧,只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丹妮对他是疯狂的想念,可是宋清染却爱上了一个还没发育完全的小丫头。
丹妮那样心痛地望着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一切。
“宋清染,难道对你来说,我就真的那么入不了你的眼,也入不了你的心吗?”丹妮哽咽着。
宋清染也觉得喉头堵的难受,不管怎么样,丹妮也是他从小陪着一起长大的,就像是他的亲妹妹,看她心痛难过,自己又怎么不会心痛呢。
可是再怎么心痛,也必须拒绝她的感情。
“丹妮,你一直在我的眼里心里,只是身份不一样位置也不一样。我说过了,我只把你当妹妹,对你只有宠,没有爱。”宋清染这样回答着她。
丹妮拽着他的衣领,那样用力,宋清染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力量。丹妮与他注视着,眼中写满了心痛:“我不信,你说的这些都是骗我的对不对。你说你对我只有宠没有爱,那你对陆涵菓就有爱吗?她分明只是个小丫头!”
“她是个小丫头没错,可是谁规定爱一个人,就必须有年龄的限制呢?丹妮,别再为我心痛难过了,我不值得,你明白吗?”
“不!”丹妮那样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打断他的话,“你值得,只有你值得,清染哥哥,这一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也只会爱你一个人,你不要抛下我,好不好?除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还能爱谁。”
这个世界,有谁是会真的离不开谁呢,又有几个,会真的因为一个人,而一辈子不会爱上另外一个人。三毛是一个,她爱上了荷西,从此便将他爱在心底,独身一人。他怎么敢相信,丹妮会是下一个三毛。
宋清染收起自己同样悲伤的情绪,虽然心里早已悲痛万分,可还是装做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冷冰冰地回答着她的话:“你别再异想天开了,我说过,我不爱你,这辈子都不爱。而且,今晚我已经向果果告白了,她也接受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早日放下,别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她能够接受我,已经很不容易,我真的不想再失去她,你明白吗?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应该明白,最好的爱,是成全,而不是占有。你问问你自己,你回来的这段时间,和我在一起你过的开心吗?”
“只要有陆涵菓在,我就不会开心!”丹妮怒气冲冲地冲他吼着。
宋清染也是真的怒了,他从不知道,丹妮也会这样执着,那股倔强的脾气,一点都不比陆涵菓少。可是现在他只需要包容陆涵菓一个人就够了。
“既然我说了这么多,那你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
“清染哥哥,清染哥哥……”
宋清染转身离开了,那样坚决,一点都不在意在他身后哭的声嘶力竭的丹妮。
从来高傲的丹妮从来没有受过今天这样大的委屈,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最终还是决定去找宋清铉问个明白。如果还有转机那就再好不过,可是如果没有,那也就不能怪她了。
这辈子,她和陆涵菓,有她就没有陆涵菓,有陆涵菓,就别想有她!
心意已决,丹妮便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对着镜子补了个浓妆,以掩盖掉自己的泪痕。
丹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越来越陌生。以前那个时刻充满笑容的阳光女孩,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到达宋家的时候,宋清铉已经准备睡下了,见丹妮来了,也就只好披着外套,和她坐在客厅里聊着天。
“宋伯父,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丹妮面露愧色的说着。
宋清铉早就猜到她会来,只不过比自己猜想的要晚一些。他还以为丹妮居然能够改变自己的习性,忍下这口气,如今看来,他是要做好万全之策了。
“丹妮,你又何必这么客气。我和你爸爸是好朋友,现在他又不在国内,自然是由我来照顾你,你要是有什么委屈,大可以跟我说。”宋清铉笑盈盈地对丹妮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