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鬼一族骄傲的天赋力量——【镜吓鬼】!”影学冰兴奋地大喊道,并手舞足蹈地挥动着周身的黑云。紧接着,他就被黑云给完全裹了进去,这一幕令人想起毛虫吐丝结茧。
黑云茧像一枚心脏一般在瘆人地跳动,它从里到外给人的感觉除了阴冷与诡异外都在悄悄发生着变化。虽然并不清楚影学冰在做什么,但夏许并不会在一边旁观,但奈何他的拳脚、斗气、甚至是“师之枪”等都伤不了黑云茧丝毫,‘好像是没有克制属性就不起作用。’
片刻之后,黑云茧四分五裂地炸开来,所有黑云都缓缓消散在了空气中。同时,影学冰重新出现在了夏许的眼前,不过他的外形却完全变了:高大魁梧的身材变得干干瘦瘦,威武官府变为了单薄缟素,络腮胡壮年人变成了白面小生;脖颈上提,极长的舌头从嘴里吐出。
“变身类的能力吗?”‘这幅身体看上去纤瘦而无力了很多,身体基础力量很有可能不会太大,那么九成九是有十分独特的能力。需要谨慎些,先试探下吧。’夏许说着、想着。
“咔哈——!”影学冰怪叫一声,同时将脑袋猛烈地甩向一旁,长得快拖到地上去的舌头就犹如鞭子一般猛抽向夏许。仿佛错觉一般的红影闪过,只留下了尖锐的破空声。
夏许气沉神稳,将重心低放、把双臂轻抬,全部注意力都集中于手上师之枪的枪头与飞来红影的最前端之间那条虚幻的线。等到虚线的延伸即将与持枪手臂、肩膀等重合之时,夏许就把这酝酿已久的枪招给刺了出去。这一下明明是攻击,却丝毫没有锐利的感觉。
似慢实疾的长枪很精准地点在了迅猛的舌尖上,不过两者只是一触即分,就好像没有相互碰触到一般,但不论夏许、还是影学冰都震颤不已、皆不受控制地后退了数十步。
很突然的,影学冰的长舌头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儿,趁着夏许不注意的时候紧紧地勒住了他的脖子。长舌缓缓地收紧,夏许的脖颈发出了“吱吱”的变形声和“咔嚓”的碎裂声。
“呵呵呵(哈哈哈),哇哇哇(虽然这幅身躯的力气不如力量形时要大),哇哇哇哇(但是老夫现在却可以将全部力量集中于自己的舌头之上)!哇哇(你还不知道吧),哇哇哇(其实老夫现在这副样子的名字)……”影学冰笑着说道,但因舌头伸在嘴外而导致话语含糊不清。
又是很突然的,影学冰一脸郁闷地将舌头收回去,紧接着就又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黑云给团成了一个大茧。和之前一样的流程,黑云茧跳动,片刻后碎裂开,黑云全部消失不见。
又完成一次变身的影学冰看上去和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没两样,而且他一现身就有阵阵冰冷肃杀的气势涌向四方。影学冰现在身高七尺(两米三)、虎背熊腰;一张不苟言笑的大叔脸,一嘴乱糟糟的胡子,脸上横肉间满是散不去的戾气;身上红绸金甲,手里玲珑银枪。
“夏许,有没有闻到沙场上的腥味?老夫此时可是一个身经百战、屠万为雄的‘将鬼’,自然也会把‘战场’带来!”影学冰说道,“顺便说一句,老夫刚才的那是‘吊死鬼’!”
“只为了介绍自己就进行一次变身,你还真是奇怪啊。”夏许淡淡地说道。
“切——,这是老夫第一次使出【镜吓鬼】,自然要有些介绍,以后也算是有个纪念!”
话音刚落,影学冰就大步跑向了夏许,仿佛一头疯熊狂奔一样得有压迫感。仅仅大步流星地跨出两三步之后,影学冰就猛地停了下来,并将身体以不可思议的动作扭转,把前冲的惯力都给灌注到银枪上直刺出去。银枪像光芒一样闪过,声响、气势与杀意等都被甩在了后面。
夏许仓促之间只能抬起左脚,使自己向一旁倾倒来躲避。一开始很顺利,银枪从夏许的右脸侧擦过,只带起几根长发。但影学冰却露出了笑容,并将自己持枪的右手腕向外反转。
上身向下向后一沉,右手向身外拉拽,银枪随之由前刺变为横抽。这一下保留了威力,变化得也很是灵活自然。“嘭”的一声巨响,夏许被抽飞出很远,右脖颈处也碎裂了一大片。
没有留给夏许喘息的时间,影学冰越打劲头越盛,他三步并作两步、提枪紧逼上前。
“沙场之中,每一个人所闻到的最浓重的气味应该就是‘血腥’了,因为人里人外无不充斥着鲜血!”影学冰一边莫名其妙地说着,一边疯狂地挥舞着银枪。每一枪都是朝着夏许周身的薄弱或致命点去的,极致地追求着杀伤力,仿佛有一枪没有扎出血来就不痛快似的。
“沙场上最多也最忽视的气味——‘土腥’!”说着,枪法换成了完全的守势。其中的每一枪招都是固定好的,只会根据对方的攻击改变部分细节处,但整体的节奏从头到尾都不会有丝毫的变化。任来击是快是慢、有序有诡,此枪法都以平静和沉稳来将它们一一接下。
“还有,沉默却锋利的‘铁腥’!”银枪突然接近静止了起来,招式也一下子变得细微了很多,反倒是影学冰的动作大张大合了起来,就好像枪与人的角色互换了一样。攻守了一阵,夏许大体明白了些许:此枪法就是把枪当作了主体,以枪的视角去战斗,剑走偏锋的路子。
“有一种气味,只有老兵老将才知道的,那就是‘人腥’!”此时的枪法,真正在银枪之中灌注了意志,不是舞枪者的想法,而是战争的低语。夏许在每一枪的背后都能隐约间看到一场惨烈的厮杀,而这枪法也才是真正的无法之法,都是过往无数战争的汇聚与凝练。
银枪在“将鬼”手中像活了一般,每一招都锐不可挡,同时又千变万化、奇思妙想。
虽然变作成将鬼的影学冰耍了一手的好枪法,但夏许还是依靠冷静的内心、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以及极速的分析将大部分的枪招都给硬接了下来。“更重要的是,你大概在获得这镜像时一并将原主人的武艺复制了过来,所以你发挥不出这枪法的精妙。”夏许说道。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看穿了【镜吓鬼】的本质,也对,说到镜子就会自然而然地想到镜像啊!我这镜中鬼的【种族天赋】很简单,就只是能变身成照过自己所在的那面镜子的鬼!什么时候镜子会吓到人,就是当镜子里出现奇怪的自己与其他人的时候,而吓鬼也一样!”
一边说着,影学冰一边瞄向了自己周身的黑云,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不算多啊,看来得再稍等一会儿才行啊!”这话夏许没有听到,但他看到了影学冰的动作。
“……这鬼身自带着的‘四腥枪法’老夫均已耍了个遍,估计你此时也在思考分析这枪法。虽然不知道你看透了多少,但老夫不想冒险!”除了最后两句,影学冰一直在说废话。
片刻后,影学冰完成了第三次变身,这一次他新的外形是一位奇怪的抑郁书生。
无论是年龄、外貌,还是郁郁不得志的表情,都是古代屡考不中的书生很普通的样子。但奇就奇怪在他的衣着:在淡青的书生服外面披了一件大红色的官袍,头上歪歪扭扭地戴着顶乌纱帽。此人右手执笔、左手提书袋,一刻也不停地在半空中书写着什么。
“我曾在之前的鬼窟宴会上看到过这个鬼,他周围都没有人接近,自己在埋头疯写着什么,很是显眼。所以,你变身成的鬼应该并不是现实中照过那七星白虎镜的鬼,而是在之前异世中照过某面镜子的鬼。”夏许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书生应该是‘科场鬼’。”
“没错,那么夏许你要不要来考上一场呢?老夫可是……”影学冰闭上眼笑着说道。
突然感觉到凌厉的风从身前吹来,影学冰急忙睁开双眼,并下意识地撤步后退。夏许竟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的身前,并差一点就将他给一枪刺穿了。一击不成,夏许并未谨慎地抽身后退,反而向前大跨步到影学冰的面前,用长枪不断朝着他手中的毛笔和书袋刺去。
“哈哈哈,正面打不过老夫,就想改用偷袭吗?怎么了,夏许,急躁了吗?啊哈哈哈……”
夏许一边将长枪像暴风骤雨一样地狂刺向影学冰,一边扫视着影学冰的周身说道:“不是,是我需要在短时间内打倒你。如果你周身的黑云积攒到一定程度,就可以进行变身了。而不断变换的攻击方式令我难以应付,所以用最快的速度适应你的新能力并找出对策才是取胜之道。”
毛笔尖儿突然点在了枪头上,两人都因这角力而停下了动作。气氛一下子变得平静了起来,一场急剧而猛烈的暴风雨将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