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所能看到的景象全都是灰蒙蒙的雾气,抬头望看不到丝毫的阳光,就连脚底下踩着的竟然也是灰色的雾气。石鸣站在这里,一边晃神地打量着四周,一边使劲回想此前的种种。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石鸣想道,‘我能清楚地记得,自己最后的那一拼成功打碎镜子,然后脱力倒下,意识几乎是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自己在这里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是站在这里的,以我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啊!还有这种淡淡的熟悉感是?’
突然之间,石鸣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随之兴奋地大喊起来:“哈——,我想起来了,这种熟悉的感觉就是之前见到爱哭小姐姐魂魄的那个时候的感觉啊!……这么说我又一次进入精神与魂魄交界的某个地(方)……状态了吗?那么那个魂魄的小姐姐就在附近吗?”
说着,石鸣开始向着自己面前的方向走去,脚下踏在地上没有发出哪怕是一点丁点的声音。走了好一会儿,找不到参考物的石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但他知道的是自己快要发疯了。
因为一路上多能看见的除了灰色雾气外什么都没有,再加上周围安静得有些过分,石鸣有种被世界遗忘的孤独、绝望等痛苦感觉。时间一久,石鸣忍不住想要自己对自己说些什么。
这样想着,石鸣开始废话起来:“雾!到处都是雾!如果是白色的雾就好了,好歹能幻想一下棉花糖。……也不知道那位魂魄小姐姐喜不喜欢吃棉花糖。……希望魂魄小姐姐可以来找我,但我不能去找她!……等等,我无法干涉魂魄小姐姐,但我可以改变这里啊!”
石鸣在废话中突然想到了办法,是想到了之前做梦的那一次可以随意更改自己的梦境。
“我幻想着,在这个梦中有一扇门!”石鸣说做就做,他闭起眼睛来使劲地想象。“而这扇门此时就在我的面前!”一个模糊的长方形出现在了石鸣的面前,看上去与他家的大门有点儿相像。“这扇门可以通往这个空间中其他魂魄与精神所在的地方!”门慢慢打开来了。
石鸣闻声而睁眼一看,忍不住笑了出来,一种绝处逢生的畅快感从心底涌了上来。
哼着不知名的欢快小调,石鸣走进了面前的门里面。没有什么长而幽暗的隧道,也没有什么炫目的光芒,一个巨型的建筑就立在门的后面。和梦中的其他事物一样,这个接近岩石的建筑也是模糊不清的。而等石鸣走上前去的时候,他差一点儿被浓郁的腥臭味给熏昏过去。
腥臭味占据石鸣大脑的那一瞬间,建筑拥有了清晰的外形:像是个鳄鱼的巨型岩石雕像,也像是故事中古老而简陋的那种山洞,鳄鱼张开的大大嘴巴是一个昏暗而明显的入口。
因为这个空间有一部分是由石鸣的梦境所组成的,所以他能对其进行影响,像是建造一扇神奇的门。而这样影响不只源于石鸣清晰的思维,还能产生于他的潜意识和下意识反应等。
就像这个建筑的鳄鱼雕像外形,它是石鸣在被腥臭味冲击到后他大脑的反应,一种源自于他脑袋里面自己所都不知道的一个联想。换句话说,“鳄鱼”这个形象就是石鸣脑海中与“腥臭味”连接最近的那一个想象。如果要石鸣用清晰思维去想象的话,说不定他会想到鱼。
不过石鸣并没有去想这么多,而是毫不犹豫地顶着那股浓烈到令人头昏的腥臭味走进鳄鱼建筑的大嘴之中。里面并没有看到的那样暗,也和石鸣想象之中的模样稍稍有些不太一样。
不由自主地摸上墙壁,细腻的纹理令石鸣为之惊叹,鳄鱼大嘴里紧绷的肌肉感都雕刻得逼真到惊人的程度。而且石鸣还在一颗牙齿上,发现了鲜红色的污垢,像凝固了的鲜血。
像是这样惊奇的发现,石鸣一路上走走停停地也看到了不少,很多都与他想得不一样。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从前方传来了一阵阵嘈杂而急促的犬吠声,听上去好像是有一群各种各样的狗在争吵或是什么的。石鸣听到后先是一惊,紧接着又是喜悦和紧张了起来,因为自己在安静到令人发疯的地方太久了点儿,现在即使是遇见一只不会说话的狗也是不错的。
迫不及待地向前跑去,接着是刺眼的亮光。等石鸣适应了这突然变得明亮的环境后,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洞腹大厅样子的地方,宽敞得像是一个足球场。这里的墙壁上有数百蜡烛,对面的墙根有一个大龟壳,而在中央则是一群红着眼、部分身体藏在黑烟中的恶犬。
一见到石鸣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其中的一部分都发疯似的冲向石鸣,剩下的那些稍后也被吠声与疯狂带动了起来。就这样,石鸣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一大群狗口水乱流地朝着自己扑了过来。不论是它们的样子,还是迎面而来的狂气,都让石鸣知道了这些是狂犬。
“搞什么?怎么突然就要攻击我啊!”石鸣不解地大喊一声,左脚慌张地将最近的一只狗给踢了出去。借助这反作用力,石鸣向后猛地一退,在墙上快速地踩上两步后绕过了狗群。
石鸣一落地“哇哇”地向着对面狂奔过去,身后一大群疯狗紧追不舍,这场面还是很有喜感的。石鸣跑得越来越快,叫得也越来越大声。到最后,完全就是一群狗在旁边看着,而石鸣自己大笑着狂奔,仿佛要把来到这个令人发疯的地方后所积攒的压力全部爆发出来。
“呼呼呼……,痛快!”石鸣一边扶着龟壳喘粗气,一边止不住地笑着。不过那群疯狗一看到他停了下来后就又凑了上来,这令石鸣烦躁:“说回来,这里怎么会有狗啊?!”
“这个声音……是你吗?那个叫‘石鸣’的小弟弟,是你在这里吗?”从那个龟壳之中传出来了一个少女颤抖中带点儿喜悦的声音,这正是那个进入石鸣身体的那个少女魂魄。
接着没等石鸣说出什么话,这个少女魂魄就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我知道,我能感觉得到,一定就是你了,石鸣!呜呜,我一直在等着你来!我好害怕啊!呜呜呜……”她说着说着就哭泣了起来,接着龟壳破碎开来,少女魂魄跳出来后一把就扑在了石鸣的身上。
这一下子令石鸣愣住了,因为一个比自己大一些的小姐姐向着自己这个小孩子寻求安慰。石鸣只得无奈又尴尬地挠了挠头,接着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个,小姐姐,你先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以吗?”他在不动声色地从软软怀抱中抽手的同时,也在分神关注疯狗群。
“就在刚才不多久之前,不知为什么突然出现了很多很多的疯狗。它们很可怕,仿佛就只知道破坏一样,即使是一块挡路的石头也能被它们一拥而上给撕成碎片!如果不是突然出现这个大龟壳,那我也可能再死一次了!好可怕啊!呜呜呜……”少女魂魄抽泣着说道。
听了这些,石鸣想到:“可能和我之前一样,这个魂魄小姐姐的潜意识改变了她自己梦境的那一部分,而‘龟壳’就是她脑海里‘安全’的象征。……那些疯狗,是什么?精神体?还是魂魄?……话说回来,怎么哭成这样,是死后心智后退?还是一直都活在无忧无虑中?”
一下子想得太多,石鸣头疼挠了挠头。突然间,他的脑海之中闪过了鳄鱼建筑的一些奇怪之处,那些明显不是自己所想的,很大的可能也不是少女魂魄对梦境的影响,那么……。
石鸣差一点儿就要找到答案了,但此时一只恶犬已经扑到了自己身后。石鸣只能一手将前面的少女魂魄给推开,一手握拳砸向后面的恶犬。因为在这个像梦、像意识空间的奇怪地方之中,石鸣的身体上没有一点儿损伤、也没有毒药影响,不管是体力和精神都是最佳状态。
所以,“嘭”的一声,石鸣很轻松地就将恶犬给一拳砸飞出去,使对方都没能立刻起来。
搞清楚敌我实力之后,石鸣完全放开地战斗起来了。一拳接着一拳地砸出,连成了一片由残影构成的拳幕。而且石鸣的出拳也很精准,几乎每一拳都能击飞一只恶犬。从恶狗群的后面看过去,一只只的恶犬向后飞了过来,仿佛下饺子一样密集。
不过石鸣和少女魂魄并没有注意到的是,随着石鸣打飞恶犬的数量越来越多,他的双手上所缠绕着的黑色气体就越来越多起来。
与此同时,石鸣在外面的身体上竟然开始渗出鲜血来。要知道机关人是根本没有血液这种组织,完全可以说这一幕是看到的人发疯了,或者说是这个木头人发了疯。
但不清楚的是,是流出血的木头变得疯狂了,还是木头因疯狂而流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