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看似很长,但一路走,便终有尽头。
一行人在街上走着,自出了峦府之时起,便受到人们围观。
那四散奔逃的兵丁,让人们意识到发生了大事,但到底是何大事,他们不知。
因为好奇,他们便一直跟着峦家人,然后发现他们是向郡守府而去。
“站住!”
郡守府前,眼见一大群人向这边而来,守门的衙役不由皱眉向前,拦住了走在人群最前方的风宇等人。
“你们想……”
衙役刚想发问,却认出了王氏与峦江,不由一惊:“你们……你们怎么……”
“让开。”风宇负手立于衙役面前,低声而语。
语声虽低,但却有惊雷一般的气势,众衙役情不自禁被震憾,惊恐向后退去。
“各位若要看热闹,便一起进来,也好为我做个见证。”风宇转头对众人说。
闲来无事,有大热闹可看,谁能不看?
于是一时间,几百号人跟着一起冲入了郡守府。
初时,他们还担心害怕,但见并无一个衙役敢阻拦,胆子便也壮了起来,紧紧随在峦家人身后。
“这到底是怎么了?”
“峦家和郡守关系不是很好吗,这是怎么回事?”
“那少年是什么人,怎么衙役一见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弄不好是什么大人物吧?”
“峦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又是兵丁包围,又是他们跑来闯郡守府的?”
“跟着看不就知道了嘛!”
人们低声议论,纷纷猜测。
“好大胆!”
郡守府,大堂之前有一片广场,此时,上百守府兵丁,与几十名衙役冲了出来,将众人挡在广场前。
“你们想造反吗?”一位捕头威风凛凛站于前方,大声吼叫。
“把郡守叫出来。”风宇从容站定,向他说道。
“好大胆子!郡守大人是你想见便能见的?”捕头喝道。
风宇也不和他废话,意念一动,便有一道符绳飞舞而出,拦腰将那捕头缠住,然后一下抛飞出去。
众人一起抬头,眼看着捕头一边尖叫,一边在空中划出一道高高的弧线,然后摔到了郡守府外,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叹。
“哦!”
“把郡守叫出来。”风宇说。
一众衙役和兵丁,此时已然吓傻了,一个个望着风宇,都已经看出这少年绝非凡俗之辈。
“又或者你们让开。”风宇说。
衙役和兵丁对视着,不知如何是好。
“我数十个数吧。”风宇无奈摇头,“十个数后,我会向前走。谁拦我,谁就随你们那捕头一起去。”
说着,便数了起来。
他数得不快不慢,但在围观的众人感应中,却是慢了。因为他们等得有些焦急,想尽早看到大热闹。
可对兵丁与衙役来说,却是快了。因为他们还没有足够的时间想明白,是应该退开还是冲上去。
“十。”风宇终于数到了最后一个数,然后,便缓步向前而去。
兵丁后退,衙役后退。他们一路后退,一直退到了郡守府大堂的门前,然后便无路可退。
有胆大的,终于壮着胆子发出吼叫,拔出腰刀冲向了风宇。
风宇根本不动手,只是意念一动,道道符绳便飞舞而出,将他们拦腰卷住,然后高高抛起扔出了郡守府。
空中,有一个个大汉如雨而落,一声声惨叫接二连三。
其余的兵丁和衙役都已经被吓呆了,哪里还管什么职责所在,立时轰地一下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围观者却是兴奋无比——这样当空扔活人的热闹,平时上哪里能看得到?
风宇大步向前,一脚踢开了大堂的门,步入其中。
“好大胆!”此时,几个面色冰冷的军官,簇拥着一位身穿官衣的中年人迎了过来。
中年人穿的,正是郡守官服,显然便是那位王大人。
“王兄。”王氏这时压着怒火走向前来,深施一礼。
“你们?”郡守一怔,显然没料到峦家人竟然没被捉拿下狱,却闯到了这里来。
“正是我们。”王氏看着他,高声质问:“我想请问你一句——你为何要害我峦家?”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不是关系极好吗?”
“郡守和峦家这是怎么了?”
后方,一群人议论纷纷。
郡守面色数变,冷哼一声:“什么我害你!明明是你们峦家辜负我多年对你们的信任!没想到,你们竟然窝藏朝廷要犯,还勾结反贼,真是天大的胆子!我王某人拿大离朝廷的奉禄,自然要忠君爱国,如何能与你们这样的反贼同流合污?捉拿你们,乃是职责所在!”
“我们勾结反贼?”王氏冷笑。“实情如何,大人难道不知?”
“各位!”峦海站了出来,面向一众围观者,高声说:“我家乡修建桥梁,可那承建者偷工减料,致命桥梁崩塌,死了好多人。家父峦义盛,得到了其与奸商勾结的证据,想要告发,不想那人却是幽云侯府管家的亲戚。只因这一层关系,官府竟然将白变黑,诬陷家父勾结盗匪。家父乃是有名的善人,如何能做这样的事?”
“我兄长到此求我父为他伸冤,我父来见郡守,却被郡守直接扣下。”峦江亦大声说,“随后,便有军兵去我家拿人,说我们与反贼勾结。这真是有趣,罪名扣得越来越大了,竟然连反贼也出来了!可大家想想,咱们郡太平盛世,哪里曾有什么反贼?我们就算要勾结,却去勾结谁?再者,家父为人,乡亲们难道不清楚?”
此言了,围观者纷纷点头。
“这倒是。”
“峦老爷平时乐善好施,倒是个好人。”
“这事有古怪。”
“什么古怪,不就是怕得罪幽云侯,所以就给百姓乱扣罪名嘛!”
“这还了得?峦老爷这样的人,都要被他们欺负,咱们小小百姓岂不更没有活路了?”
“满口胡言!”郡守厉喝一声,“就凭你们胆敢闯入郡守府,便已然是谋反大罪!来人,给我直接杀了!”
“是!”那几个军官应了一声,便向前而来。
他们一个个周身武息涌动,冰冷的目光,透出重重杀意。
围观者不由惊惧后退,有人甚至被他们的气势吓得尿了裤子。
“几个真武境,也敢来我面前卖弄?”风宇看着他们,摇了摇头。
意念动间,符绳舞舞,这几个军官立时被缠了个结实。他们惊恐挣扎,但哪里挣扎得开?这才知道眼前少年乃是真正的高手,不由吓得面无人色。
“连你们那个黄将军,都不是我的对手,你们几个小角色算什么?”风宇哼了一声,道道符绳狠狠挥舞,将几人摔了出去。
一个个,都是狠狠砸入地下或墙中,直接昏死了过去。
围观者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不由发出惊呼!
这样的场面,太震撼了!
郡守却已然吓得面无人色,惊恐后退,大叫:“大……大胆!你……”
不及他说完,一道符绳已然将他缠住,一下拉到了风宇的面前。
一道符箭,平空出来,缓缓地向着他咽喉而去。
“大胆,你知道杀害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吗?”郡守大叫。
风宇不语,箭继续向前。
“有……有话好说!你们这样闹,峦家就死定了知道吗?”郡守惊慌呼喊。
风宇仍不语,箭仍向前。
“别杀我,别杀我!你们要怎样便说出来啊!”郡守惊恐大叫。
箭尖已然刺入他颈中,有滴滴鲜血自伤口处渗了出来。
“英雄饶命,英雄饶命!”郡守面色惨白,不住求饶。“这怪不得我啊!侯爷权倾朝野,我一个小小郡守,哪里敢得罪他老人家?权衡利弊只下,也只能做出这般选择啊!”
“峦义德何在?”风宇问。
“来人,来人!”郡守惊慌大叫,“快将峦老爷带过来!”
外面的衙役惊慌而去,不多时,便将一身伤痕的峦义德架了来。
“混账!”郡守大叫,“谁叫你们动我峦兄了?不知道他是我好友吗?是谁打的?给我站出来,看我不打死他!”
峦义德此时一身伤痕,显然受了刑,一见家人,立时热泪盈眶。王氏等人急忙迎了上去将他扶住,一家人都是痛哭流涕。
“姓王的,你就是个畜生!”峦义德指着郡守大骂,“枉我多年来把你当兄弟,你为了讨好幽云侯府的一个管家,便对我下这等毒手!当年若不是我,你早便死了!如今,你就这么报答于我?猪狗不如,猪狗不如!”
“鬼少兄弟,我不敢不听你的话,轻信这畜生啊!”他又望着风宇,身子颤抖,流下泪来。“那时小兄弟好心提醒,我还执迷不悟,对小兄弟心生不满,真是不识好人心啊!”
“今日,累小兄弟犯下这等大事,我是罪该万死啊!”他哭道。
“都是自已人,便不用说这些了。”风宇一笑。
“备下车马,送我们出城。”转过头面对郡守时,却是面色冰冷如铁。
“是是是!”郡守连连点头。
不多时,一辆大车便被牵了过来,风宇让峦家人上了车,自已坐上去驾车,却用符绳将郡守绑在了车上。
车子一路向外而去,风宇一边赶车,一边高声吆喝:“诸位丰岗城的乡亲,快来看畜生啊!这畜生恩将仇报,别人救他的命,他却要害人家破人亡,真是猪狗不如啊!”
一路走,一路说着这郡守的恶行,却引来无数人围观。
一时间,长街上人流如海,都争相抢着来看这车。
那郡守此时心中只有惧怕,却连丢脸也顾不上了,只是不住口地求饶,风宇让他说自已是畜生,他竟然毫不犹豫,点头称是,不住口地冲众人大叫:“我是畜生,我真的是畜生啊!”
看得人群中不时爆发一阵阵哄笑。
转眼间,车子便出了城,风宇这才一挥手。
符绳立时将郡守高高抛起百丈有余。
“英雄饶命,英雄饶命啊!”郡守身在空中,惊恐大叫。
“我只是放了你而已。”风宇一脸坏笑,“至于老天让你活还是让你死,就与我无关了。”
惨叫声中,郡守自百丈空中落下。
他又不是强大武者,身体与大地相撞,就像个烂苹果落地一般。
啪地一声,血浆四溅。
民众惊呼,兵丁们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