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风头只是过程,不是目的。
所以在演武会上出过了风头后,风宇还要继续修炼。
人生路的巅峰在可望不可及之处,你得不断攀登。战胜一小面断崖就志得意满,只能让你裹足不前,人生境界到此为止。
风宇明白这个道理,更知道未到真武境,几段都不过是虚幻,顶多算是凡夫俗子中好一点的人罢了。
因此过完生日第二天一早,他就打算再入药谷。
手腕上,什么都没有,这令他感到奇怪。于是在入药谷之前向师祖请示之时,他就说出了他的疑问。
“哦。”吕剑先只是点了点头。
“您不打算给弟子解释解释?”风宇问。
“我也搞不明白,如何解释?”吕剑先笑了。
风宇彻底无语。
“这么离奇的事,您为啥不怎么奇怪?”风宇问。
“因为这不离奇啊。”吕剑先解释。
“为啥?”风宇一脸的不耐烦。
“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件神兵。”吕剑先说。“只不过上面的力量已经完全消耗尽净。如今,或许是它从你身上又得到了力量,所以复苏了力量,就与你血肉融合,认你为主了吧。”
“神兵?”风宇眼睛一亮。
然后又想到之前的话题,就郑重地问:“师祖,那您为啥要将它私藏起来不给我?”
“臭小子!”吕剑先瞪眼,“这话说的,好像师祖贪你家宝贝似的!”
“不是吗?”风宇一脸的坏笑,模样贱到让吕剑先有抽他两巴掌的冲动。
“这个东西里……带着一丝戾气。”吕剑先摇头之后,郑重说道。“我怕它会影响到你,所以先行收纳保管起来。而之后,你在本门中修炼,一直没有什么进步,我也不敢将它还给你,怕那丝戾气影响到你。直到你的功夫突然突飞猛进,我才敢将它再交给你。你懂了?”
“昨天您为啥不说明?”风宇追问。
“哪那么多为什么!”吕剑先瞪起了眼睛,“你小子一大早来这里,就为质问我这事?”
“不是,是要入药谷。”风宇急忙换了一副面孔。
“拿去!”吕剑先把令牌掷给了风宇。
“别怪我没提醒你。”他说,“演武会结束,那些精英弟子也开始进入药谷了。你在演武会上的表现,恐怕会让他们中的某些人蠢蠢欲动。你自己小心。”
“如果有人欺负我……我应该怎么办呢?”风宇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好孩子模样。
“你小子坏则坏矣……”吕剑先乐了,“但我知道,你是不会做恶事的。所以如果你和别人打起来,想来应该不会是你的错。”
“多谢师祖的信任。”风宇乐了,一揖之后,转身而去。
吕剑先望着少年的背影,心中感慨如潮而起。
他的思绪,回到了十几年前相见时的那一刻。
他想起了那只护腕之中,传来的那有无穷威压的声音:“到他十六岁时,再将这只护腕给他……人间能否免过一难,便看你的了……”
当时的那声音,穿骨入髓,直入脑海,令他战栗,令他不敢不依言而为。
直到今日,自己已然身为东望峰之主,月离门中最高一级的强者,但想起那声音来,仍是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仍是不敢违逆。
若被旁人知晓此事,只怕……
他摇了摇头。
风宇离了东望峰,一路哼着小曲到了药谷。此时的他,已然是门中诸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一到谷口,便立时引起了守门人的注意,老远的就对他指指点点。
“几位似乎在说我?”他走到近前,笑问。
“啊,没有。”众人急忙摆手,露出一脸的笑容。
“没有?”风宇嘿嘿坏笑,目光犀利。
“我们的意思是说,我们不是在背后说你坏话。”一人急忙说,“是在说你在演武会上一鸣惊人的事。”
“那也不算啥吧。”风宇摇头,一脸的高深莫测,目光悠远地望向远空。“那只是虚名,就像天上的浮云。”
“啊,是啊……”众人青着脸咧嘴。
微微一笑,向众人出示了令牌,风宇大摇大摆走入一道关。
一道关的景色,自然不能让他留连,他大步向前,又进了二道关。
这一路上,见到了不少门中弟子的身影。这要是换了从前,这些人说不定就要对他冷嘲热讽,但现在,却一个个带着惊讶躲得远远的,只敢在背后低声议论。
风宇对他们的态度是直接无视。
相比一道关的守关者们,二道关的守关者就成熟了许多,虽然也惊讶于风宇的一鸣惊人,但并没有什么表现,只是依常规检查了令牌后便放行。
一路向着二道关深处而去,路上遇到的门人便没那么多了。能进二道关的莫不是正式弟子中了不得的人物,但这些人与他相比,也已经完全不够看,见了他也只是远远躲开。
不久来到三道关前,却见门前聚集了十几个人,正在和守关者争执,风宇不由大奇,走上去一看,认出是西首峰上的一位精英弟子,名叫江武。
这江武是巨富之家出身,有的是钱财,出手阔绰得要命,因此身边聚集了一大群拍马屁的小弟,天天围着他转,只为了得点好处。
对于这样的人,风宇向来是不在乎,也看不起的。
此时,江武正拧着眉毛与守门争执,风宇站在一边听了一下,原来江武想要将他这一众小弟,全带入三道关。
“说不行,就是不行!”守门人面容严肃,“三道关只有精英弟子可入,这些人不过是入门弟子,有的才只是三段武者,绝不可以!”
“我说你怎么那么死心眼?”江武一脸的不耐烦,从怀里扯出一沓银票,随便抽出一张往对方怀里一推:“兄弟给个面子,这是一千两。”
好家伙!风宇吸了一口凉气。
一千两啊!一两银子,可就足够普通人家过上一个月了,这小子出手就是一千两,简直是财神啊!
不过这个态度就……
果然,一旁的风宇都觉得他态度不好,守门者更是如此了。守门者脸色一沉,冷笑一声:“江师弟,你以为钱真能通神吗?”
“一千两不够?”江武冷笑一声,“两千两怎么样?”
“不行就是不行!”守门者摇头。
“五千两!”江武一咬牙。
身边一群小弟跟着,自己怎么能丢了面子?否则将来怎么镇服这些小弟?
还真是天下没有收买不了的人,只有不到位的价钱。“五千两”三个字一出口,那守门者就动摇了。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其余几人一眼,见那几人眼中,也充满了渴望之色,再转回头来时,语气却再硬不起来了。
“这……”他犹豫着。
江武笑了,高傲地昂着头,把一把银票塞到了对方手中。
“和几个兄弟一起分分吧。”他得意地笑着,拍了拍对方肩膀。“这笔钱,足够你们下山到城里的万方锦绣去当个把月大爷了。”
“走!”说完一挥手,一众小弟趾高气昂地跟在他身后,进入三道关的门。
“这……”那守门者眼看着他们耀武扬威地走了进去,再看看手中银票,无奈叹息一声。
“不用这么纠结吧。”风宇乐了,走过来也拍了拍对方肩膀,“咱们可以和人过不去,但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有赚钱的机会而不赚,多对不起自己啊。”
对方看着他,感激地一笑:“兄弟,其实不让他们进,也不全是门规的原因。三道关内凶险,依正式弟子的实力,入关之后只怕有性命之忧啊。”
“他们自己找死,怪不得咱们。”风宇宽慰。
“还是这位兄弟说话中听。”其余几个守门者纷纷点头。
“我们都是普通人家子弟,不然也不会被派到这里来担这苦差。”一个守门者说,“这么多银子,做梦也没见过啊!”
“兄弟你别笑我们啊。”另一个说。
“谁不爱钱呢?”风宇认真地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们一不是抢,二不是夺,是江武那小子自己愿意给你们,你们干啥不收?再者,他们自己愿意进去找死,你们拦他们做什么呢?”
“对!”几个守门者都高兴起来。
“兄弟你也要进三道关?”他们问。
风宇一点头,将令牌拿给他们看了。
“你不会就是那个风宇吧?”守门者看到是东望峰的令牌后,都是一惊。
“正是。”风宇笑着拱了拱手,快步向内而去。
“要是找到好东西,出来时再哥儿几个分。”他一边走,一边说。
几人怔怔看着他走远,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就是那个传奇人物啊!”其中一人,喃喃自语。
入门十余年,却只是一段武者,这是传奇。
然而,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短短时间内,竟然连越数段,而成精英弟子,这更是传奇。
最坏的传奇,与最好的传奇,同时集合于这一个人身上。
这人,怎么可能不成为名人?
在众人注目之下,风宇走入了三道关中,快步向前,不久便赶上了江武的队伍。
这支队伍一边走,一边谈笑,十几个人围着江武,不断拍着马屁。
而关口近处的道路,是一条岩石路,路只有这么宽,两边都是断崖,被他们这一群人一堵,根本走不过去。
“前边的,让让路呗!”风宇几次试图绕过去,结果都是无路可绕,只好扯着嗓子叫。
“这是谁,敢跟咱们大呼小叫的?”江武一脸不高兴地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