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安从裘洺口中的得知欧阳涛教习的传奇事迹后,沉吟了良久,对方既然是醉心于阵法一途,想来也是一名修行者,境界应当比自己更高才是,不然老师也不会交代自己,在修行之事上,可以请教对方,至于高到什么程度,老师没说,裘洺也从知晓。
欧阳涛教习呕心沥血研发出来的传送阵,直接把活猪变成了烤乳猪之事,是经过严密封锁的,估计是怕学院产生负面影响。按裘洺的猜想,施压者,应该来自学院,执行者当然就是朝廷。裘洺之所以能得知此知事,也是透过朝中小道消息了解到。
陈波把货物交给裘洺之后,和范安道了声别,留了联系地址,然后领着一干护卫,面带荡漾之色,像偷腥的老猫一样,急急离去。
范安本来还在纠结着要不要去见上那位传奇一面,被裘洺一个催促,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一边苦苦安慰自己,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直撞到直,见步行步罢了。或许这位欧阳涛教习,他那里可能有点问题,但怎么说也是学院教习,学院既然还把他留住,身份摆在那里,足以说明他不是邪恶之辈,应该不会加害自己才是。想明白这些,范安越走越宽松,俊小的脸庞越发显得无惧起来。
裘洺与范安的谈话,始终还是围绕着这位欧阳涛教习,彼此之间似乎都有同样的想法,对车队遇袭之事以及遭窃之物,绝口不提。前者,是怕自己说得太多;后者,是自己知道的太多。
一路闲叨,夜深不已,月升月落均依枝桠。
皇宫真的很高。
绕过皇宫那条筒子河边的青石板官道,范安抬头仰望这这栋高耸的代表皇权建筑,心中大大地生起一种无力感,或许是在面对它的巍峨时,终于明白自己的渺小;或许在看到它的庞大时,明解一人之力的微弱;无力就是无力,范安确实被它震慑一番。
“很多人第一次站在这里仰望时,都会有你这般表情。其实,你完全可以很骄傲地去瞻望,因为这里是玄国,一个不可动摇的大帝国,你是里面的一属!!”
“我想到上面去看看。”
“和你有一样想法的人很多,但他们都未能爬得上去。”
范安明白对方所指的‘爬’,内心泛起的渴望更为热炽了几分,语气突然坚定认真说道:“我想到上面去看看!”
裘洺听了这句豪言,嘿嘿地笑了几声。
“像你这般年纪的垂髫境,确实少之又少,无一不是天才。若你能在学院中能继续发挥天才所拥有的天赋,相信不久,你定能得偿所愿。”
范安心头微微一颤,对方果然能够知道自己是一名修行者;如果按他这样的口吻去分析,自己应该没有暴露出入魔的事实。
“范安不敢自居,这一切都是我那位老师的功劳而已。”
“能否请教令先生的名讳?”
裘洺早已猜想得到范安应该是拜在某位高人门下,不然怎么解释对方年纪尚小就已经拥会有垂髫境的修为?
范安眉头一皱,像是记起元镇子的某些交代。
“这个确实不大方便透露,因为也是先生交代下来的事情。”
裘洺哦了一声,不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思绪又不知飘向了何方,落进谁家院子。
筒子河虽长,但两人顺着岸边走,看着包围在其中的那栋金碧辉煌,不时低头观望河中闪烁的倒影,很快地,就来到了学院正门。
“蓝翔学院。”
籍着月色,范安看着面前一块石碑,情不自禁地把上面的字给念了出来。
学院正门没有什么特别,除了竖立着一块石碑,一块足足两人高的石碑,并没有范安想象中那样恢宏气势;相反,那宽敞的院门,竟然无门,就这么空空荡荡的,十足任人出入的境况。
直望而去,室堂林立,中间小池流水,植株繁荣;再远些地方,依稀能辨亭台楼榭,透过那些参天大树,一方大湖座落其中,隐约泛着波光粼粼的月色;湖后有小山,山中楼阁屹立,墅房并不光线气派,一副古朴醇厚之感顿生人心。
“学院就是这个样子。”裘洺的口吻很轻松,像是述说一侧家谈,但偏生这样的语调,会让人无端得觉得他在炫耀,而他此时,确实在炫耀。因为,他骄傲,他为这座学院而骄傲,为自己身为玄国一份子,而骄傲。学院就像一汪清泉,为玄国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人才,这些人才所掌握的学识,几乎囊括了整个生活;它存在的意义,可想而知。
“现在夜深,自然是这般安静;白日时分从这里进进出出的学生简直目不暇接。”
范安看着学院门前的青石板,似乎明白它为什么会如此凹凸不平的原因,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片川流不息的景象。
“学院怎么连扇门都没有,就不怕叵心可测之人进去?”
“学院向来都欢迎他们进来,最怕他们不来。”
范安听出一股无惧之意,蓝翔学院给他的感觉,确实像那个世界的大学环境一般。即使现在未有踏进那横台阶一步,但是,从目睹到的环境,以及从陈波、裘洺口中得知,学院很自由,很开放,很智慧。而且此时,更是得知它还拥有一股莫名的底气!
“学院中的修行者多不多?”
裘洺嘿嘿一笑,提起食指轻点建在山上的楼阁,在月色下显得银光熠熠:“不算多,全都在那里。学院前面修文,后面修武,这些还是区别开来的。”
范安看着空荡的大门,疑惑问道:“我们就这样进去?”
“现在夜深,你得把那块腰牌给亮出来。”
“给谁看?”
“自然是有人看。”
裘洺自顾自地从身上摸出一块腰牌,佩戴起来,驱动马车从侧旁一道小坡驶进了学院。
范安同样如此,抬步便跟了进去。
周遭很宁静,越过那连绵的学堂,绕着那方粼粼大湖,的马车的吱呀声终于在小山下停止了声响。
小山下有间木屋,屋中灯火通亮,三只影子印在山径的青石板上。
裘洺上前,进入木屋与那三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行了一礼退了回来。屋中出来一位虬髯客,身躯健壮脸容敦厚,抬眼扫了扫车上的货物,粗声粗气说道:“你回去吧,这些药材还有口信,我替一并你送上去。”
裘洺脸带微笑,对那人好不尊敬应道:“那就有劳先生了。”
“你这孩童是找欧阳涛教习?”
范安眼帘一收,亮出清澈的双目,看着那位中年人答道:“正是。”
中年人的目光落在范安身上的那块腰牌,眼睛不由眯了起来,似乎被上面的纹烙刺了眼睛。尽管此时心中有些疑惑,但未有多想,嗡声说道:
“那你跟我上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