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风静凝拉住殷隽尘,她也着急,但如今不是去承乾宫的好时候啊!
“放开朕!”一把甩开风静凝的手,殷隽尘阴沉着脸,直直就要往外走。
艾喜来见状忙拦住他,“皇上!您别急啊!薛公子已经带着秘方去了!说一定会让四皇子平安无事的!”
听到薛行之的名字,殷隽尘脚步一顿,神色复杂的看着艾喜来,他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已经沦落到要别人来守护了吗?!
承乾宫内,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压抑得让人不敢喘气。
内殿地上铺着柔软的毛毯,精致的毛毯上却是一片狼藉,碎瓷片铺了一地。
章峥和许霖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满头大汗,敌不过许霖的眼神,章峥硬着头皮走到霍梓卿身侧,小心道:“娘娘,四皇子并非没有治愈之法,只是有些风险而已……”
“啪”的一声,新端上的茶盏又躺在了地上,霍梓卿怒极反笑,“是啊!稍有不慎本宫的暄儿便会没命!这就是你们说的风险!本宫要你们这群太医何用!”
四皇子的病情是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按照两位太医的诊断,既然高烧已退,接下来便会发痘,熬过去高烧这命也就差不多保下来了,可谁也没想到,高烧退去,开始发痘的第一天,四皇子竟然又开始发烧!
高热加痘症,不管是许霖还是章峥都不敢随意用药,两人商讨外加薛行之提供意见,无奈之下才拿出两条路。
一条路很是保守,用从前的古方,徐徐而治,见效慢但是危险小。
第二条路乃是下猛药,两位太医合作开了一个新方子,加了几味新药材,对于天花之症效果极好,只是用药太猛,四皇子年幼,怕他熬不住啊。
本来用古方便可,只是这古方中缺了几味重要的药材,许霖斟酌再三又换了几味药材,这一来二去,这古方成新方,其中的几味药对人体是否有害谁也说不准。
总之,不管如何,这两方药方于四皇子都是有生命危险的,霍梓卿将希望寄托在两位太医身上,却只拿出这样的方法,霍梓卿怎能不气,她怕一不小心,暄儿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暄儿轻轻眨了眨眼睛,发痘的痛痒和高烧的难耐让他号啕大哭,不断的用手去挠那些长痘的地方,身上盖着的小被也被他蹬了。
强忍着泪水,霍梓卿抱起暄儿,握住他的小手,不让他乱动,这些天来,她看着暄儿受这些苦,流得那些眼泪,恨不得自己得了天花,好让暄儿不用承受这些罪,至于姚心蕊,霍梓卿是打从心底恨毒了她。
“本宫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明日!必须给本宫一个答复!本宫的暄儿若是活不了,你们都给本宫一同陪葬!”霍梓卿深吸几口气,努力用自己最为平缓的语气说话,这是这些话说出依旧让人感到一股阴森,她决不是说笑的。
暄儿的险情是从昨日开始,到今日,却还没有一个治愈的方子,只能拖着,这般拖延,暄儿等不起!
这样的时候,薛行之只能在一边默默的看着,他既不能上前安慰霍梓卿,也不能给霍梓卿一个拥抱,只能在不远处凝望霍梓卿憔悴的容颜,他提出的药方其实很有用,天花不止是在凤鸣一国有所传染,在古里、钟离、楼兰等国皆有人患此症。
不同的国家治疗方法不同,但从本质上来说,天花之症是同源的,薛行之此番带来的方子是古里国的,他曾经就是靠这个方子拉回了一条命。
霍梓卿抱着暄儿不肯撒手,不管碧桐和赤芍怎么劝也没用,碧桐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娘娘!奴婢知道您心疼四皇子!可是您自个儿也没有得过天花啊!万一也被传染了可怎么办啊!”用力的扯着霍梓卿的衣袖,碧桐不顾什么尊卑,只想把霍梓卿扯出去才好。
什么?!一听这话,章峥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他忙走到霍梓卿身侧,劝道:“娘娘!虽说有了预防的准备,但还是避嫌的好,天花来势汹汹,若是得了可怎么好!”
把暄儿拥在怀里,霍梓卿低着头,不看他人一眼,冷冷道:“若是真患上那也就好了!本宫陪着暄儿一同受苦!”
“娘娘!”碧桐急得不知该说什么好,没有办法,她只能求助于薛行之。
薛行之不是没有看到碧桐的眼神,只是如今他的身份尴尬,该以什么样的立场去劝说?他真的不知道。
霍梓卿的倔强一向只听三人而已,她母亲霍夫人,她大哥霍大公子,还有就是薛行之。
静默了许久,就连许霖都来劝霍梓卿,但霍梓卿依旧充耳不闻,只是哄着暄儿。
“宁妃娘娘,草民奉皇上之命看护娘娘和四皇子,皇上曾说过,定要护娘娘和四皇子无碍,若是娘娘连皇上的心思都不顾了,那……皇上该有多难过。”示意众人让一让,薛行之垂手走到霍梓卿身侧,轻声说出这番话。
没想到薛行之竟然敢在众人面前和自己说话,就算是搬出殷隽尘,霍梓卿还是身子一僵,木然道:“不要以为搬出皇上本宫就会听你的……”
抢在霍梓卿前头,薛行之微笑道:“娘娘千金之躯,自然用不着听草民的话,只是草民奉命看护四皇子,还请娘娘让一让。”
“你!”霍梓卿不满的瞪了薛行之一眼,他怎敢这般擅自做主,“怎么?薛公子不怕被传染天花之症?”
薛行之举过双手,想要接过四皇子,神情不变道:“宁妃娘娘多虑了,皇上定然是思虑周全才派草民而来,草民已经患过天花,自然不怕。”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薛行之是云淡风轻的,霍梓卿却很是震惊,他什么时候得过天花?危险吗?怎么样了?为什么会得天花?突然看到他要接过暄儿的举动,神色一缓,既然人好好在这儿,那就是无事了。
方才用下的药已经生效,霍梓卿看着暄儿熟睡的容颜,默默良久,才起身,对薛行之点了点头,“有劳薛公子。”
“娘娘言重了,草民该做的。”薛行之笑着回话,将四皇子小心的抱过放在软被中。
碧桐见状心头一松,看了看众人神色,忙笑着打掩护道:“还是皇上说的话有用,奴婢劝娘娘这么久,也抵不过薛公子带的话。”
赤芍用力的点头附和:“是啊是啊!”
偷偷摸了摸胸口,深呼一口气,娘娘啊娘娘,您可别忘记这是在宫中啊。
在两人的掩护下,众人也没瞧出霍梓卿的不对劲,只当她是听见皇上,再加上薛行之曾患过天花,才肯松手离去。
扶着霍梓卿走到偏殿休息,碧桐紧握着她的手,担心道:“娘娘,薛公子他……这是在宫里……娘娘……”
拍了拍碧桐的手,霍梓卿示意她别担心,淡然道:“既然是皇上的旨意,那咱们坦然接受就是了,至于他,你记住,他是未来的长公主驸马,只此而已,我会牢牢记住,你也是,赤芍也是。”
虽然霍梓卿说得这般无关紧要,但碧桐依然放心不下,薛行之这步棋走的太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