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生长此时,皆清洁而明净。
诗中说,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进入辰月,清明前,多是阴天,多是雨水纷纷,不过今年清明节前却是雨雪纷纷,气温也是冷暖不定。
漫天的风雪,模糊了人的视线,路上的行人有的瑟缩着身子,有的护住脑袋,步履匆匆。
清然下了车,便快速奔进馨甫书屋,头上身上还是沾满了雪花。因为毕竟是春季,雪花落下不久就迅速融化,变成细小的水滴。所以清然进书屋时,他浑身不是白的,而是湿漉漉的。
他刚一进书屋,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戏谑明朗地笑道,“湿漉漉的原始男。”
清然一愣,会这么笑他的自然是逯也。一楼书屋里,逯也居然坐在桌案后,于紫陌的位置上,端着古董杯,喝着最新的花草茶,优哉游哉。双眼明亮,看着清然。却不见书屋的主人于紫陌。
“你怎么会坐在那儿?”清然不解地问,于紫陌呢?他从没见过于紫陌在书屋营业的时候离开。
“自然是美女老板让我坐的。”逯也自豪、自在地说。
“于紫陌呢?”
“上楼了,她说有事,让我暂时看管一下店面。”逯也一副鸠占鹊巢、书屋主人的模样。
逯也今天穿了一件今年最新款的风衣,头发明显新打理过,眉目清朗,神采奕奕,坐在椅子上。
还好天气较差,书屋里没有客人,不然不知道又要招惹什么样的桃花。
逯也靠着椅背,悠闲地喝完茶,将茶杯放下,学于紫陌的样子,一只手肘拄着桌案,一手操纵鼠标,盯着电脑屏幕看。
“喂,你不要乱动于紫陌的电脑。”清然紧张地说。
“我只是随便看看而已。”逯也毫不介意,“于紫陌都让我看,你瞎紧张个什么劲。”说话的口气带几分揶揄。
清然脸一红,“你这样的行为很不礼貌。”
“既然帮忙看店,总要有个看店的样子。我这样的行为才叫礼貌。”逯也永远有自己的歪理。
不过,既然于紫陌放心把书屋交给逯也,应该没有不能被逯也看到的东西。清然释然地想。但想到逯也看到的、知道的东西比常来这里的自己多,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他脱掉身上沾满水珠的外套,把外套放在一边,问逯也。
“这段时间你没怎么来这里,一直神出鬼没的,在忙什么?”
逯也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头发,一脸英气,“神出鬼没是因为最近真的很忙。过完年,罪犯们也开始工作了,他们四处作案,害得我们马不停蹄。我俊俏的脸都瘦了一圈儿。”
清然佩服逯也的自恋,“今天忙完了?”
“哪那么快。”
“那你怎么舍得现身。”
“自然是因为又遇到棘手的案子,想找美女老板和高人请教商量。谁知道,他们一个不再,一个不理,我只好在这儿等了。”逯也轻松地回答。明明十分严肃的问题,被逯也说得像清然头发上的雪花,实有似无。
“又有人离奇死亡了?”清然奇怪地问。地灵的事明明已经解决了,他们不可能再去散布危险的东西了,又有事件发生,难道是地灵口中的黑衣人。清然思绪转了几转。
“说离奇其实也不算离奇,”逯也摩挲着自己有些尖的下巴,说,“就是有人乘坐公交车时,突然倒下而已。与之前的事件相比连小巫见大巫都算不上。尸检结果,是颅内出血,导致突然死亡。”
“什么意思?”
“就是脑出血。”
“我当然知道是脑出血,不过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脑出血而死?死者是老人吗?”
“不是,是年轻人,还是很潮的那种。”逯也话中有几分嘲笑与不屑。当然,对他这种追求风尚的顶级“衣冠”少爷而言,普通人的潮流,自然看不上。“法医说很可能是他的头部之前遭受过强烈撞击,脑部产生血块,而死者没有在意,等他脑中的血块破了,他就死了。等于是失救而死,没有可疑。”
“既然如此,你还说是案子?”
“本来我们是打算把他当成普通的猝死案件处理。不过等我们调查死者身份时,就发现事有蹊跷。”
“怎么?”
“我们在死者身上寻找与他身份相关的物品,比如手机、钱包一类的,结果都没有,只找到一片刀片和一打冥币。”
“冥币?”
“嗯,给死人烧的那种。”
是有些奇怪,不过,“现在是清明,带冥币也有可能。”
“那是在带冥币去烧的情况下,可把冥币放在兜里当人民币,就很奇怪了。”逯也在于紫陌的电脑上看了半天,大概是没找到他感兴趣的东西,有些扫兴,悻悻地关上电脑。眨着眼调皮地看清然,对清然说说,“幸好有刀片,不然单凭那打冥币,要落实他的身份,还是件麻烦的事情。”
“刀片?”
“你觉得什么人会带刀片坐车呢?”
“小偷。”清然第一反应。因为现在已经没人用刀片当生活用品了。
“没错。”逯也称赞清然,“看那刀片,我们就知道死者是个小偷,而且是惯犯。我们到地方核查,果然让我们找到了。
事情如果就这样结束,我们也不会太在意,不过就是死了个小偷而已。
不过没多久,我们又接到报案,又有两个人死亡,都是在公交车上,都是颅内出血而死,表面上,死因无可疑。不过在他们身上,我们都找到了刀片和不同面值的冥币,人民币一张都没有。奇怪吧!”
“后两个死者也是小偷?”
“很明显。我们跟地方警察了解过了,都是惯偷。”
“难道有连环杀手,专杀小偷?”
“队长他们认为有这个可能。我也这么想,不过来这里求证一下,结果。”逯也对着整个书屋一摊手。
“于紫陌没说什么。”逯也说是于紫陌让他帮忙照顾店面,说明他们见过面。逯也应该问过于紫陌。
“说了,她说,与她无关。”逯也无奈,“我看她的样子有些累,就没烦她,想问方术,可我上去看过,他不在,就在这里等等,顺便看店。”
逯也的观察力一项惊人,也很细心。他说于紫陌的样子有些累,说明自己的感觉是正确的。这几天于紫陌的状态有些不对,也许他该该找方术问问。想到此,清然忙完自己的事后,便和逯也一起,边看书,边等方术。
夜已深沉,外面的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只是落在地上化作与夜同色的水滴,将城市染成更深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