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观看胡夫法老在吉萨建立巨大的金字塔时,我已经是老人了。”
“这怎么可能呢?”
“你听说过丰特吗?”
“那是从古代流传至今的一个神话。”他回答道。“那不是神话,泰塔。丰特是存在的。”
“那是什么?它在哪里?”
“它是所有生命的蓝河,是驱动宇宙的基本动力。”
“它真的是一条河或者是一个喷泉吗?为什么是‘蓝色’的?你能给我描述一下吗?”
“没有什么词语,即使是在谭麦斯语中,也找不到能充分描述它的力与美的词汇。当我们成为一体时,我就带你去那里。我们将并肩在蓝河里洗浴,你将会以全部青春的光彩从里面出来。”
“它在什么地方?它在天上还是在地上?”
“它从一个地方移动到另一个地方。就像海洋的漂移和山脉的升降一样,因此丰特是随着它们在移动着的。”
“现在它在什么地方?”
“离我们坐着的地方不远,”厄俄斯说道,“但是要有耐心,最后我会领你去的。”
她在说谎。她当然是在说谎。她是个骗子。即使丰特河真的存在,他知道她也不会引领任何人去那里,可是虚假的承诺还是引发了他的好奇心。“看得出你还是不相信我,”厄俄斯轻声说道,“为了证明我最大的诚意,我允许你带另一个人一起去丰特,去分享它的赐福。一个你把他看得很珍贵的人。有这样的一个人吗?”
芬妮!他马上掩饰了这种想法,让厄俄斯也看不出来。她设下了一个圈套,他差点犯了个大错误进入了圈套。“没有这样的人,”他回答道。
“曾几何时,当我俯视你的时候,你坐在荒野中的水池旁,我看到了一个和你在一起的孩子,一个淡色头发的漂亮的孩子。”
“啊,是的,”他附和道,“我连她的名字都忘记了,因为她就是那些你称之为白蚁的人之一。她只是一个临时的伙伴而已。”
“你不希望带她一起去丰特吗?”
“没有什么我应该带她去的理由。”厄俄斯沉默了,但是他能感觉到在他太阳穴上有最轻微的触摸。他知道厄俄斯对他所说的话并不信服,她正要设法进入他的头,设法深入到他的内心并窃走他的思想。他努力封锁了她的进入,她迅即撤出了。
“你累了,泰塔。你必须睡上一会儿。”
“我一点儿也不累。”他回答道,事实的确如此:他感到充满活力并精力充沛。
“我们有那么多要探讨的东西,我们像长跑中站在起跑线上的选手一样,必须自己来调整速度。毕竟,我们注定要成为永恒的伴侣。没有必要急匆匆的。时间是我们的娱乐工具,它不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厄俄斯从沙发上站起来,没再说一句话,从泰塔以前没有注意到一个出入口迅速地走掉了。
虽然泰塔没有感到疲惫,但当他躺到卧室里的真丝睡垫上时,很快就陷入沉睡之中。他醒来时发现一线阳光通过屋顶的开口处照射进来。他感到神清气爽。
他的脏衣服不见了,一件新的袍子早已为他摆在那里,在他的皮斗篷边上还放着一双新凉鞋。在他附近的那张象牙桌子上,早餐已经放好。他洗了个澡,吃过饭后,穿好了衣服。厄俄斯提供给他的袍子是一种柔软的面料缝制的,它轻轻地摩擦着他的皮肤,而凉鞋则是由新生的山羊羔皮加工的,有凸起的金叶。它们极为合脚。
他回到了厄俄斯的绿房间里,却发现屋子里没有人,只有她的香水味在飘溢。他穿过房间到了前一天她离去时通过的那个出入口。远处长长的通道把他引向了外面的阳光下。他发现他是在另一个火山口,它不像云裳花园那么大,可是却更可爱。那些繁茂的森林和在火山口地面上遍布的果园让他目不暇接。正对着他面前蔓延着一片绿色的草坪,在草坪的中间有一个大理石的小亭子,一条明净的小溪倾泻而入。虽然溪水是清澈的,可是水池表面的黑色却如同打磨过的黑玉一样闪烁着微光。
厄俄斯坐在亭子里的大理石椅子上。她的头上没有戴任何东西,但是她面对着的方向与他相背,因此他能看到的只有她的头发。他轻轻地朝她走去,希望给她个出其不意的惊喜,然后看一眼她的脸。她的头发波浪般地飘拂到她的腰部。那发色如同池水一样黑,但是却拥有难以形容的光亮。当离她越来越近的时候,泰塔看到阳光在她的长发上轻柔的反射着红宝石似的光泽。他渴望触摸它,但是当他伸出手去的时候,厄俄斯举起了她的面纱盖在了头上,将自己掩饰起来,连他快速瞥一眼她的面容的愿望也破灭了。然后她转过身来对着他:“在我旁边坐下来,因为那是属于你的地方。”
他们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泰塔感到恼怒和沮丧:他渴望见到她的脸。她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把手放到了他的胳膊上。她的触摸令他非常兴奋,但是他硬下心来问道:“我们已经谈论了许多有关外貌的问题,厄俄斯。你身上有什么瑕疵有损你的完美吧?那就是你总是把自己隐藏在面纱背后的原因吧?你对自己的外表很难为情吗?”
他要像她对自己做过的一样尽力去刺激她。可是当她回答的时候,她的声音是那么甜蜜和平静:“我是曾经来到这世界上的人里面——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最美的人。”
“那么你为什么要把那种美隐藏起来呢?”
“因为它会蒙蔽你的眼睛,令看到它的男人们发狂。”“我一定要相信你的自吹自擂吗?”
“我没有夸口,泰塔。那是事实。”
“你永远都不想对我显示这种美吗?”
“当你准备好这样做的时候,你将看到我的美,当你意识到后果并准备接受它们的时候。”她的手仍然放在他的胳膊上,“你没有看到我最轻微的触碰就已经让你焦虑不安了吗?我能通过你的指尖感觉到你心脏的跳动。”
她缩回手,给他留下了心智骚动不安的感觉。那让他费了一会儿神才得以控制。“让我们讲讲其他的事。你已经问我很多问题了,我已经给你我真实的回答。”她说道。
当泰塔接受邀请的时候,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颤抖:“你已经在尼罗河的源头设置了障碍。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的理由是双重的。第一,那是我对你来到这里的一种邀请。你不能够抵御它,现在你坐到了我身旁。”
泰塔沉思了一番,接着问道:“另一个理由是什么?”“我要为你准备一件礼物。”
“一件礼物?”他惊诧道。
“一件订婚礼物。一旦我们把精神和肉体结合在一起,我会将上下埃及王国送给你。”
“在你毁掉它们之后?这是件多么反常而又无礼的礼物啊?”
“当你带上了双重王冠,我们并排坐在埃及的王座上,我将为我们的王国恢复尼罗河和它的水域……这将是我们要拥有的许多王国的第一个。”
“与此同时,只有那些人类白蚁在遭受痛苦了?”
“你已经开始像所有生物的造物主一样思考和行动了,你将很快就会成为他了。在云裳花园洞穴旁的影像中我已经让你看过了。主宰所有的民族、永恒的生命、青春和美、历代的智慧和知识,那就是钻石山。”
“最大的奖品,”泰塔说道,“我称它为真理之神。”“它将是你的。”
“我还是不信你给我这么多会不从我这里要求某种相应的回报。”
“啊,我已经讲到那一点,对我所提供的回报,我要求的是永恒的爱和忠诚。”
“你已经在这个世界上生存那么久了却没有一个伴侣,为什么你现在想要一个呢?”
“我已经被这单调乏味的永恒、精神的疲惫和无人与之分享这些奇迹的痛苦压垮了。”
“那就是你要我付出的全部代价吗?我已经领会了你非凡的智力。如果你的美与你的心智不相上下的话,那你的要求就是微不足道的了。”她的谎言被真相掩盖着。泰塔假装相信她的话。他们就像在布置兵力、相互交战的两支军队的指挥官。这是小冲突和战役前的演练。他害怕,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埃及和芬妮,对他而言在这个世界上他最珍爱的莫过于这两者,而两者却都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在黑水池边消磨时间之外,大部分夜晚泰塔是在厄俄斯的绿色房间里度过的。她一直努力克制自己的内心,但渐渐地对他暴露了更多的身体。他们的谈话越来越引人入胜。有时,她会向前探身从银盘里取一点点水果,露出她的前臂。或是在她的象牙沙发上移动一下位置,让她的黑色的袍裙下暴露出她的一只膝盖。她小腿的形状是令人惊叹的。他本应该对她四肢的完美习以为常,但是他没有。他特别害怕当她全部的身体完全暴露给他的那一刻到来时,他不会有能力抵御这种魅惑。
岁月在日日夜夜无情地流逝着。在他们之间,****和灵魂的紧张与日俱增,已经到了他们几乎难以忍受的程度。她触摸他,当她要强调某一点时,她拉起他的手。一旦她攥紧他的手并把它拉到她的胸部时,他必须运用他全部的自控力;当他感觉到她乳房温暖的弹性时,他更要竭尽全力地控制住他下身引发的痛苦,不让自己发出呻吟声。
她的香水味从未变化过:那一直是向阳百合的香味。然而,她早晚都要更换衣服。那衣服一直是长长的、宽松的,在那柔软的丝织品下,几乎无法隐藏她身体的凹凸有致和迷人的曲线。有时她是宁静的,而有些时候,她又躁动不安:那时她就像是一只吃人的母老虎一样绕着他的沙发转。有一次,当他们继续着关于学识的交谈时,她跪在他的面前,厚着脸皮把手伸到他的袍子下,一直向上摸到他的大腿根儿,她的手指触到了他的****才停下来,她感觉到它膨胀了才缩回手。在有些时候,她恢复黑色的袍子的原状,将自己完全地掩饰起来,甚至连脚趾都不让人看到。
一天上午,他们在她的绿色卧室里,她正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白色丝袍。她从前从未穿过白色衣服。在他们谈话的过程中,她出乎意料地站了起来,小脚裸露着,走过来站到他的面前。她穿的白色丝袍如同一片云彩一样在她的周身飘浮着。当光线直射到她身上时,她皮肤的红晕和象牙般的晶莹透过那衣料显现出来。透过丝衣,她飘逸的形象清晰可见。她那洁白的腹部像猎狗的毛皮一样油亮光滑。她的乳房是模糊的乳白色的球,尖端呈草莓色的光晕。
“你真的希望我展示自己吗,阁下?”她问道。
泰塔是那么的震惊以至于一时语塞了。终于他说道:“似乎我终生的等待就是为了那一刻。”
“我要你拥有我的全部,我将对你没有任何的保留。我不对你讲任何条件。除了你的爱之外,我不期望从你那里得到任何回报。”她挽上了衣袖,伸出了她裸露的胳膊。它们纤细、丰满而结实。在她那尖细的手指之间,她夹住了面纱的镶边,开始从她的脸上掀起来。在她的下巴处停了一下,她的脖子匀称而优美。
“你一定要非常确定你希望看到我的脸。我已经警告过你可能的后果是什么。在你之前,我的美已经征服了所有看到它的人。你能够抵御得了它的魅力吗?”
“即使它会毁了我,我也一定要看。”他轻声地说道。他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来临了。
“那么就定了。”她说道,以无限挑逗煽情的缓慢动作,撩开了她的面纱。她的下巴丰满微微下凹。她的嘴唇饱满而富有曲线,充血的红唇就像熟透的红樱桃。她舔了一下嘴唇。她的舌头尖细,在舌尖打卷的时候就与一只犯困的小猫咪的舌头毫无二致。在唇上留下了一道亮泽的痕迹,然后在光亮的小小的牙齿间缩回去。
她的鼻子窄而直,但在鼻尖处稍微张开些。她高颧骨,前额宽大。她的弯眉与她的眼睛构成了完美的框架,那眼睛好像是用光泽驱走暗影的黑色宝石。它们已经深深地窥见了泰塔的灵魂。她面部的每一个独立的部分都是完美的。就整体而言,那张脸是无比的可爱。
“我让你满意吗,阁下?”她问道,她把面纱从头上打了个旋儿,让它飘到了绿色孔雀石的地砖上。她的头发蓬乱地披散到肩上,像紫貂皮色的小瀑布一样反射着红宝石般的光线。长发直拖到她的腰部,跳动着、卷曲着,用它自己的生命在颤动。
“你没有回答我,”她问道,“我不令你满意吗?”
“我的心包容不了你的美,”他说道,声音有些颤抖,“没有任何语言能表述你的美。看过之后,我了解到它可以将一位男人烧成灰烬,就好像他陷入了一场迅速蔓延的森林大火之中。它令我恐怖,可是我又没有能力去抗拒它。”
厄俄斯悄悄地靠近泰塔,向阳百合的香味弥漫在他周围。她注视着他,直到泰塔被迫抬起脸来对着她。她慢慢地俯下身,将她的嘴唇压在了他的唇上,温和而柔软。她卷起来的小猫似的舌头迅速地塞进他的嘴里,一瞬间与他的舌头缠绕到一起,最后亲吻停止了,但是她的味道像某种神奇的水果汁一样留在了他的嘴里。
她穿过孔雀石地砖旋转着离去了。当她弓起背单脚着地旋转时,她的半透明的袍子在她的身上鼓了起来。直到她的后脑勺几乎触碰到了她的臀部,她的头发散落到地砖上。她双脚跳起舞蹈,她跳得非常快,让人难以看清。后来她停了下来,用脚尖站立着,静得如一尊雕像,只有她的头发在她身后摆动。
“还有,阁下。”她的声音是他以前从未听到过的深沉并紧张得颤动,“还有更多。你或许看够了吧?”
“即使我能凝视你一千年,我也永远看不够。”
她的头一甩,将头发披散到了肩上。她用那饱含激情的眼睛盯着他。“你正站在火山口上,”她警告他,“即使在这样的时刻,你选择退出还是可能的。一旦你做出决定,就将没有退路了。为了你,这个宇宙就将永远改变。代价将是高昂的——比你能想象到的还要高。你准备付出这样的代价吗?”
“我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