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宗张灯结彩,一副喜庆模样,木嫣然与柳治今日便要完婚了,久未出现的柳柏梦也现了踪影,赵铨紧跟在他身后。
诸多长老心底有些古怪,赵铨随着那群长老一并失踪,虽然对外宣传是闭关了,但是,众人却是隐隐发现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金刚门夜袭之前,这些长老都曾去过后山。少宗主大婚这等大事,按道理来说,便是闭关中长老也是需要参加,可是这群闭关的长老却始终未见踪影,怕是多半如他们心中所想。
只是敢有如此动作,除了宗主,还有谁呢?但他这般作为,却又为何?众人不禁揣测起来。
唯有一处,却是显得冷清,花圃。
青菱终于从李牧口中得知了木嫣然将要嫁给柳治之事,柳治是何许人也她心中清楚的很,只是不明白为何师父却是要嫁给那种混蛋。
李牧睿智过人,当年柳治为木嫣然之事闹得满城风雨,如今柳治方一出关,木嫣然便要嫁与他,这场婚礼必有内情,再联想前几日李狗蛋残杀外门弟子却被木嫣然平安带回,不难想象这场婚礼实为交易可能居多。
青菱哪里知晓这般多,气得小脚直跺,愤愤道:“师父真是糊涂,怎地会嫁给那般混蛋,不行,我得寻师父问个清楚。”边说便欲去寻找木嫣然。
李牧心知此时太极殿内定是长老齐聚,以她性格,多半会不择言语,到时候闯下大祸可就糟了,急忙将她拉住劝道:“这的确是你师父自己决定,总之你不要管了。”
青菱古怪的看着李牧,似是从他眉目之间读到了写什么,峨眉轻蹙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李牧急忙摇摇头道:“我哪里知晓什么。”
青菱却是哪里肯信,挣开李牧手臂,小嘴微撅,哼道:“不说是吧,我自己去问师父,还有,日后你不用再来寻我了。”
李牧顿时没了办法,摇了摇头叹道:“哎,好吧,我告诉你,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你知晓之后一定不要闹事。不然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青菱急忙连连点头应允,心底却是在盘算着:若真是另有隐情,自己便去大闹一场,大不了逐出师门,也绝对不能让师父嫁给那个混蛋。
“木师叔应该是为了救狗蛋师弟才答应这场婚事的。喂喂喂,我还没说完呢……”李牧正说着,却见青菱一阵烟似得向着花圃奔去。
“哎!”李牧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急忙追了上去。
青菱心底有气,这一切竟是狗蛋惹的祸。却也有些分寸,既然师父以委身相嫁为条件,定是为狗蛋那日杀人之事,若是自己这般去大闹婚礼,狗蛋便会死定了,而这般结果,自己却也是不愿见到,现下她只想去将李狗蛋臭骂一顿。
青菱怒气冲冲的奔回花圃,却是见李狗蛋正平躺在花丛间,眼神失魂落魄,心中一软,那股责备却是终究骂不出口,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轻声叹道:“狗蛋,师父要嫁给那个混蛋少宗主了。”
李狗蛋失魂的应了声:“恩。”
青菱见他如此,摇了摇头,将头埋在膝间,喃喃道:“师父最恨的人便是柳治,这般嫁过去,师父日后怕是会痛苦一生。”
李狗蛋哑然一笑道:“是么?我觉得他们会很幸福才是。”
青菱轻蹙眉头,师父为他这般委屈自己,他却还在这里说这等混话,不禁略带几分愠色沉声道:“狗蛋,你这般说话,可算是毫无人性。师父可是为了你,才……”
正说到此处,却是李牧赶到,急忙将青菱口捂住,冲着李狗蛋呵呵笑道:“狗蛋,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李狗蛋觉得这两人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尤其青菱那一句虽只说到一般,却是大有文章,便跳了起来,喝道:“李师兄,且让师姐把话说完。”
青菱也发觉方才一时气愤说漏了嘴,加之李牧给他使了个颜色,连忙摇头道:“没,没什么,没什么,我们有事先走了。”
李狗蛋哪里肯放他们离开,凝气五层速度一瞬爆发了出来,身形一晃便挡在两人眼前,声音也冷了几分:“说下去。”
李牧与青菱一阵错愕,他们都不曾知道,李狗蛋不知何时开始修炼,而且修为竟是这般高了,怕是比起李牧都高出不少。
李狗蛋心底也隐约猜到几分,只是想要得到肯定的答案,这才拦住两人,却不是是否是由于鬼手影响,渐渐没了耐心,那股杀念,蠢蠢欲动。
“说!”
李牧见李狗蛋浑身杀气,此时他便如同一只受伤猛虎一般,危险万分,急忙将发愣的青菱护在身后。
青菱有些气恼,李狗蛋竟然对自己露出这般模样,怒道:“你凶什么凶。”只是此时的李狗蛋模样甚为可怕,让她这话也没有多少底气。
李牧被李狗蛋盯着,只觉得浑身寒意彻骨,心知若是不说出来,指不定他会做出何种事情,便强作震惊道:“狗蛋师弟,木师叔却是为了救你才答应嫁给柳治。”
“轰!”
两人急忙后退数步。
李狗蛋再也隐忍不住,只觉得心中如同烈焰焚烧般煎熬,隔空奋力一拳,将大片花草轰成碎片。
原来,她一直都在保护着自己,而自己竟然,竟然这般误会与她。
她一定很伤心吧?
猩红,一瞬取代了那最后一抹清明,最后的理智,被这愤怒,掩盖了。
杀意,杀戮,是唯一的心境。
脚步缓缓踏出,纵使无法回头,也义无反顾。
李牧瘫软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青菱回过神来,不禁埋怨道:“你怎能将实情告诉他呢,你看他那满身杀意,师父那般疼他,这些好了,他还不知晓会闯下怎样大祸。”
李牧摇头苦笑道:“若是方才不说,你以为我与你还有命在?”
青菱跌坐在地上,却是不知道该辩驳什么,怔怔的望着内山方向出神,那时不时传来的喜庆之声,听起来也是这般不安。
木嫣然默默无声,踏在登上宗门的台阶上,每一步,都走的缓慢。那心头无法宣泄的血与泪,才将这凤冠霞帔,染得这般猩红,刺目。
狗蛋,若有机会,离开这里吧,这个冷酷无情的世界,不适合你。
只是这最后的心语,也来不及诉说。
身旁,那喜婆在随意编撰者喜庆的话语。
终于这台阶也到了尽头了。
柳治正一身喜装,满脸笑意迎了上来。
宗内长老也都迎了上来,多是恭贺之词。
木嫣然却如木偶一般,在喜婆的牵引下,朝着太极殿走去,那欢颜,那笑语,不绝于耳,却与自己无关。.
整个世界忽然便于自己无关了。
太极殿内,柳柏梦正端坐在那里,巍巍师祖相,在他身后,这般立着,这般见证者这场郎才女貌的故事。
“一拜……”赵铨这一声尚未落下,便听闻“嘭”的一巨响,众人定睛一看,却见一具尸体被这般丢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