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东行随母亲夹杂在女人群中,看着眼前这悲惨的一幕,心中暗叹不已。说实话,他并不想那些村人被杀。虽然这些被杀的人中除了他的父亲之外,和他并没有什么亲缘上的关系。但是他们却是从小看着他成长的。更有大多数人曾对他伸出过援助之手。
有的在山中打猎时为他顺手捎带过一些药草,有的在他跌倒无力站起时,将他抚起。有的在他父亲买药囊中羞涩时,慷慨解囊。还有的甚至背着他一起外出求医。等等,等等。
这每一件事,都能构成一幅甜密温馨的回忆画面。
然而现在他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杀之外,并没有能力做其它任何事情。如果是在他没有度劫以前,别说只这三十多个山贼,就是三百个,三千个,也根本无法承受他的弹指一击。虽然现在他的灵魂和没度劫之前一样强大,强大到足以能清淅感应山贼梁上眉毛在杀人时的那种轻微颤动。但这又有什么用,没有体内灵力的支持,灵魂就是无形无质的虚无存在,起不到任何一丝攻击的作用。
惨叫声停止了,地上流淌的鲜血也慢慢凝结,与沙土混合在一起,记录下这片土地在今天所发生的惊天之变。直到此时,杀戮完全结束,村中的五十九名成年男性全部被杀死,只剩下了一些妇女和儿童。
怀中横抱着那名少女,中年山贼在杀戮开始时,就已返回到了马上,似乎对杀村民这样的事,他根本就不屑动手。待最后一名村人被砍掉头颅倒地身亡时,他狂笑着纵马在染满鲜血的地面上奔行一圈,左手狠狠地一把抓向怀中少女的胸部。
少女被这一抓,立即痛苦地呻叫了一声,与此同时,中年山贼右手大刀一挥,口中喝道:“收东西,带人,撤!”说完这句话,他双腿用力一夹坐下马腹。战马受痛,荡开四蹄,向来路狂奔而去。蹄声得得,很快消失在群山中。
中年山贼走后,余下的山贼迅速分成三组,一组向村中房屋走去,一组在原地留守,第三组则淫笑着如饿狼般向女人群中冲去。
女人无助的哭泣声和男人得意的狂笑声,混合交织着彼起此伏。小广场上立刻上演了一幕狂野而又罪恶的生命无奈之剧。
傍晚时分,村中所有能带走的物品,全部被山贼们搜刮出来集中到了小广场上。最后又装在了从村中找到的四辆马车上。由于小村实在并不富裕,所有物品仅装了一车半就已全部装完。剩下的两辆马车,则被女人和孩童占据。
驾驭着这次的收获,山贼们兴奋的在马车旁来回纵骑奔跑,粗犷的嘻笑和吵闹声,震得人两耳嗡嗡作响。
太阳渐渐坠落,马车在山贼的押解下也从来路渐渐离去,最后在一片烟尘中消失。
残月升起,苍白的月光笼罩着这曾经喧闹祥和,现在却如坟墓般死寂的小村。一两声乌鸦啼鸣后又飞离,为小村镀上了一层无法诉说的悲哀。世事无情,福祸无常,或许这里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偎依在母亲的怀里,坐在马车上,在路面的坎坷颠簸中,成东行醒来又睡去。睡梦中皆是无尽的血流与刀光剑影。
如果按灵魂的年龄计算,他已活了近五百岁。可是在这近五百年中,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杀人,当然他也更没有杀过人。然而今天他见到了,并且见到的还不止一起。五十九个人,五十九条命,就那样倒了下去,倒下去后就再也站不起来。那鲜血飞扬,腥风扑面的一幕,从今天后将永远驻留在他脑海中。
生命与被杀,就像物之两面,本应永不集交。可是它们集交了,它们一旦集交,就必将惊心动魄,摧人心胆。
不知走了多久多远,直至东方泛白,漫漫长夜过去,马车还在前行。车上的人虽是一直坐着,却还是被颠簸得混身骨头似要散架般的疲惫不堪。
又走了半上午,转过三个山头,马车才终于在两扇宽大的木门前停了下来。
木门是由一种叫黑铁木的树木做成。黑铁木树生长缓慢,树龄绵长,木质密实,坚硬如铁,颜色黝黑,常被人们在建造房屋时用作门窗正梁之类。
在马车停下时,成东行也已醒来。他一醒来,就迅速散开了全部的灵魂感知力,想要看看山贼们将他们带到了哪里,而这里又会有些什么东西。
近五百年的灵魂成长,其中又有四百多年的功法修炼,这如神威临世般的灵魂感知力一经散开,便迅速笼罩了天上地下,前后左在,一个完全立体的千丈范围。在这灵魂感知力的笼罩下,千丈范围内每一个人的心跳呼吸,血脉流速,甚至连汗毛孔的收缩与扩张,他都能清淅无比的感知到。
松风岭飞云寨,这是他感知到的第一个信息。这个地方叫松风岭,这两扇门后面的寨子叫飞云寨。飞云寨应该就是这帮山贼的巢穴了。他在心中分析。随后他又得到了第二个信息,沿木门进入后约三百丈,在一块平坦的地面上,建有一片房屋,房屋中约有近百人在各自做着不同的事情。这近百人应该是山贼的后续人员了。
除了这些人之外,成东行还感应到了一些牛马牲畜和鸡狗家禽的气息。这些气息较为杂乱且分布颇广。
从这看来,这帮山贼倒也六畜兴旺。但如果那些牲畜是他们从别处抢掠而来的,那就另当别论了。毕竟从石方村押来的马车上,也装载了一些家畜之类。
灵魂之力继续向前探查,越过房屋,向后山延伸。就在这时候,一股威压突然作用在了延伸的灵魂之力上。在这股威压之下,成东行心神猛地一颤,脑海如遭电击,刺痛难当。他也立即收回了外探的灵魂之力。
这股威压来自后山,同灵魂之力一样无形无质,但却如尖锥般不可碰触。除此之外,成东行还发现这威压绝不是发自人身上。
如果是发自人身上,那就会或多或少的带上一些人的气息。而人的气息哪怕只有一丝,也会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可如果不是发自人身上,哪又是发自哪里?难道这后山还有什么能自主发出威压的东西吗?
对于这些问题,成东行就不知道答案了。他毕竟只是刚刚来到这里,灵魂之力探查也是与威压碰及时一触及收,这样根本就探查不到什么特别详细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