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照顾我的是一个年龄与我相仿,肤如凝脂,美丽娇柔的姑娘。她正为我擦拭额头,见我醒来,眉眼含笑,高兴道:“阮画师,你醒了!”
“你是谁?”虽然我住的芙蓉殿奢华壮丽,可我身边并没有服侍的人。她是谁,我心里疑惑。
“我是皇上的贴身侍女,是皇上派来服侍您的!”那姑娘笑道。
“皇上?”我心里早已对皇上心存芥蒂。他对我如此上心,让我不禁警惕心上升。
“内侍向皇上禀告,说您作画时不甚跌入水池中。皇上亲自前往桃花亭看您,您当时晕了不知道。是皇上亲自将您抱回芙蓉殿的。”眼前的姑娘笑道。“皇上还说您作为宫里的画师,身边应该有个人帮衬侍候,所以就叫奴婢来芙蓉殿侍候您!”
听她如此说,我心里吃了一惊。且不说他居然趁我失去意识,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就抱了我,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本是躲避麻烦,退出宫嫔争斗的乱局,如此一来,皇后可能真的不会计较诸葛婉画像的事情了,而是直接注意到我这个人的存在。皇宫之内,美女如云。且不说诸葛婉的倾城之姿,就是我眼前的这个姑娘,只需略加打扮,恐怕也是美艳动人。司马炎非要如此对我,让我不禁觉得他是有意要我成为众矢之的。
“你是他的贴身侍女?”我只是一个画师,他居然让自己的贴身侍女来服侍我,这让我不禁揣测他这样做的目的。
“是啊,阮画师!”她笑道。
“你叫什么名字?”既然她已经来了,我总不能一直叫她姑娘。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这偌大的芙蓉殿多一个人与我作伴总是好的。
“我叫思雨,阮画师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我做。”思雨显得十分恭敬,“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休息。为秀女作画的事,皇上已经派其它画师在做了。”
如我所愿,我不用在为秀女们画画,有一种阴谋得逞般的快感。虽然我并不十分喜欢儒家经典,可孔子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的这句话,我十分认同。可我却把自己不愿做的事情推给了别人。心里有些不安。
“阮画师,今日阳光很好,我陪你出去散散心?”思雨的声音总是微微上扬,给人一种愉悦的感觉。
“好!”自落水后,还没有出去过,总感到身上湿气缠绕,是该出去沐浴一下阳光了。
天气渐渐的暖和,照在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庭中花开得正艳,红粉白黄,相映斗艳,蝴蝶于其间翩翩起舞,一派生机盎然。看着这些美好的景物,心情一下子就变得豁然开朗起来。若是人生,总如这般,该有多好。只是,春华秋实,草木一秋,总是不断的更替,花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了,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惟愿岁月静好,可这一个静字,终不可得!
“皇后娘娘!”我正出神,思雨突然跪了下来。我猛然回过神来,随思雨一同跪下。
“平身!”皇后的声音很冷淡。
起身后,我仍不敢抬头,目光落在她的颈部。可我能感到她正细细得打量我。她扭头对我身边的思雨说:“你怎么不在皇上身边伺候?”
“回娘娘的话,是皇上让奴婢来伺候阮画师的!”思雨答道。
“阮画师?”,皇后又把视线重新投到了我身上。“阮玥?”皇后有些惊讶。
“回娘娘,正是阮姑娘!”
皇后居然知道我的名字,这让我既不安又惶恐。
“没想到你还是进宫了!”她有些失神,嘴里念叨着。除此之外她没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阮画师?”见我有些恍惚,思雨轻声唤我。
我回过神来,对她莞尔一笑,示意自己没事。
“皇后娘娘真美!”我赞叹道。
“嗯,皇后进宫多年,一直深受皇上宠爱!”思雨嘴里夸赞着,我却听出了酸酸的味道。
皇后的年纪比我要年长几岁,比起刚进宫的小姑娘。艳丽精致的妆容,给人一种极尽妩媚之感。像是桃花一样娇美,却又觉得桃花太过单薄。似莲花娇柔,又觉得莲花不够动人。确确实实是明艳不可方物。可能是身处高位的原因,给人一种冷冬的严寒之感。
“这些年进宫的秀女就没有特别得皇上喜欢的吗?”皇后虽然美艳,但皇上果然如此专情吗,我心里疑惑。
“好看的倒也有,只是皇上一心在皇后身上,容貌十分好看的,皇上并不怎么亲近!”
“如此说,皇上对皇后倒很痴情!”我的脑海里全是他说那句“朕要的女人。连同心都是属于朕的!”时的神情,不禁打了个冷颤。
“思雨,你跟在皇上身边很久了吧?”在这样的一个君主身边,并无半点惧色,看来他对皇上十分了解,我如此揣测道。
“嗯,那时皇上还不是世子,他去打猎,在路边捡回了饥肠辘辘的奴婢,那时候奴婢只有七岁!”
思雨的眼中闪现出别样的光芒。我想那是他对皇上的依恋和爱慕。这种爱慕,她似乎毫无掩饰。若不是她天真的像个孩子,就是因为她对我十分信赖。这样的她,让我从心底里喜欢。
我想问她,思雨,你爱他吗?但我没有,有些事情她知我知,却不必说破。
晚膳时,思雨向我提及这次选秀的结果。诸葛婉封了淑媛,左芬封了修仪,臧郁则封了容华。这样的结果,想必司马炎是权衡了各种利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