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不敢来这第三关,无非一个怕字。而现在美人在前,兄弟在后,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千贤弟此言差矣。我们中原国泰民安,民生富饶,实是他们野人蛮子比不得的,令人觊觎乃人之常情,又何来忘恩负义之说?”林笙拿着蒲扇,笑着道。
千百贺一下急了起来:“梁高祖当初本可以一举将他们灭国,却好心将其放了回去,立下这约,如今他们不守信用,这难道不是忘恩负义么?”
“贤弟,你想想,若你为上玦国国君,为了自己臣民,拿下中原,这等利国利民的事,哪有不做之理?”林笙仍摇着蒲扇,只是将笑容收敛了些许。
“这…这…”
“如若是我,我便不会。”这时黄时墨在一旁幽幽的道。
徐昭言倒是对黄时墨的态度颇为好奇:“哦,不知黄兄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只是君王所做的,我一向嗤之以鼻,他们之所以打仗,无非就是想维护自己的统治,往往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一个普通平民的感受,他又怎么会顾忌呢?我只是厌恶这种人罢了。”
听完这席话,众人纷纷愣住,这般话如何能在丞相之子和翰林院学士面前说得?若是参其一本,怕是有皇帝老儿当爹,也无力回天了。
他却像似没事人,自顾自的喝茶。
“黄公子,你这番话,望收回,否则——”武灵辰则是最先反映过来,一脸严肃的道。
黄时墨却是没有丝毫的担忧:“否则,性命难保?”说完便望向武灵辰,毫无畏惧之意。
“你——”武灵辰则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坦然,一时惊慌起来。
“其实在下并没有打算进入仕途,只是受父母之命,这什么高山流水会,在下并不稀罕,恕在下不过这关了!”话音刚落,众人才反映过来,黄时墨就起身走了出去,潇洒无比。
“公子,小民急于方便,便先去了。”见黄时墨出去,林溪一下捂着肚子请求道。
徐昭言点了点头,示意准了。
只是徐昭言看着林溪的背影,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出来门,林溪便火急火燎地追黄时墨去了。她有些事要问他。
此时天色昏暗,这楼道也迂回多变,这人才不过出去半响,就已看不见了。林溪环抱双手站在空无一人的过道上,直直的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
却不料回身时,便见得黄时墨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身后:“喂,你找我做甚?”
林溪忽见一人,突然被吓到:“你又为何如鬼魅般站我身后,大道不走,偏偏欺负于我。”
黄时墨却是没什么耐心,重复道:“我问你,追我做甚。”
林溪大脑急速运转,如何问出口才好,咬着下唇想了一会儿,便道:“黄公子,今日你所说,厌恶君主的话,可是真的?”
黄时墨眉头一皱,猜想这少年八成想借此要挟于他,便道:“真也好,假也好,于你又有何干?”
“公子有所不知,我自幼家破人亡,于那昏庸的皇帝大有关系,早已不满其许久,今日听得你一席话,只觉身心畅快,所以前来寻你,将我这般心意讲述于你。”林溪讲得声泪俱下,真挚无比。
那黄时墨听完心里微动,双手拍在一旁的阑干:“这皇帝,当真昏庸无道,不仅将我心爱的女子毁去,更做出如此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实在饶不得他,哼,终有一天,天会收了他的。”
听得他的一番话,林溪对自己的猜测更加确信了几分。但这终是这人的片面之词,终不能算数。还得去找那徐昭言问上一问。
林溪看着黄时墨孤寂的模样,心一软,便道:“黄兄也切莫气伤了身子,想必兰姑娘在九泉之下,也望你保重罢。”
说起兰凤依,黄时墨便是似疯似颠的笑着,眼角渗出了泪,像在背诵般的念道:“凤依,是我对不起凤依,是我无能,是我对不起——”讲着讲着便走远了…
林溪立在原地,手足无措。风吹过她的脸颊,她似乎也是感觉不到了。她本来对这人没有感觉,但却莫名的心疼,大概是兰凤依有知,在心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