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也与众家人一般,低着头恭敬的站立在那里,心头暗自琢磨什么人这么大的排场,来到此处做什么。正思量间,忽听到那董白大呼:“爹爹!”
刘辩心里一惊,猛地抬头,却见那马车的帘子已经拉开,一个体形肥胖的男子走下了马车,看那样子虽其貌不扬,却是满脸倨傲,睥睨四方,定是董卓无疑。
刘辩一看连忙低下头,想往后面躲却被身后的家人挡住,动弹不得,只好使劲缩下身子,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那董卓走下车来,见到董白呼喊,才敛去脸上倨傲之色,带着怜惜慈爱之表情,走了过来,大笑着说道:“哈哈哈……乖女儿,为父给你饯行来了!”
那董白此刻也毫无与下人交谈之时的挥喝指使之气,满脸皆是娇憨娇嗔的表情,一下扑入那董卓怀中,大声说道:“爹爹,你还不来,女儿可是等不及了。”
董卓面带疼爱,点了点那董白的鼻尖,说道:“你是不是急着前往长安看那新府邸?哈哈,乖女儿放心,那长安府邸可比洛阳的大了三倍不止,我也吩咐了工匠,一切按照最高规格建造,包我的宝贝儿满意!”
董白扭捏的点着头,憨憨道:“女儿多谢爹爹!”
董卓带笑点头,看了看迎接的家人,目光却留在了珊儿、璧儿身上,半晌才说道:“乖女儿,你这几个随身丫鬟,为何爹爹以前没有见过?”说着指了指珊儿姐妹:“这两个丫鬟姿色过人,都可比得上那宫女嫔妃了,你却藏起来不告诉爹爹,却是没有将爹爹放在心上啊!”
那董白一笑,知道自己的父亲极好美色,可能是看上了这姐妹花,只是这段时间珊儿姐妹侍奉自己极为合意,一时也舍不得放走,眼珠子一转,于是说道:“这几个丫鬟可是女儿千方百计找来,极为合我心意的。爹爹身边什么样的美女没有,宫女公主都不少了,总不会看上女儿的随身侍婢,还要夺走吧?就算爹爹真有此意,也要等我先用一用,等爹爹也到长安再说,她们可是女儿极为合意的婢女。”
那董卓尴尬一笑,咳嗽一声,说道:“爹爹不过随便问问罢了,女儿真是鬼灵精怪,又取笑爹爹,那就等到了长安再说,你可要记得你的话哦。”说着,董卓又狠狠地看了姐妹二人一眼,然后把目光扫过一众家人,却在刘辩身上停住了目光。
半晌,那董卓说道:“那个家仆,抬起头来,让本相看看。”刘辩还想躲,却发现众人皆看着自己,知道躲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缓缓抬起头来。
那董卓看清了刘辩的面容,脸色一变,又打量着刘辩的身型,缓缓摇头,面露沉吟之色,半晌才回头叫道:“奉先,你来看看。”先前马车旁那骑着赤红宝马的提戟武将,也就是吕布吕奉先走了过来,站到刘辩面前,皱着眉头仔细打量了刘辩一番。
刘辩此刻听得董卓呼唤,早已明了这人就是在那后世,自己一直佩服仰慕不已的三国第一武将——吕布吕奉先了,想到此处,刘辩心内不禁更加惶惶不安。
吕布身高与刘辩相仿,体型也差不太多,只是现在刘辩心虚,低头勾腰,看上去差很远。那吕布注目于刘辩身上,目光炯炯,竟似刺入刘辩骨头之内。刘辩尽力保持平静,心中如同擂鼓一般,砰砰直跳。
那吕布看了片刻,低头在董卓耳边低语道:“大人,此人面目与那死去的少帝一般无二,只是身材相差甚远,年纪看来也要大上几岁。属下虽然不敢绝对肯定,但是估计应该不是同一人。这面目好造假,身材与年龄却难以短时间改变。”
董卓微微点头,低声说道:“那就应该不是了,长得还真似一个模子里面出来的。”言罢回过身对刘辩说道:“你叫何名字,出身何处?”
刘辩心中踹踹,幸好之前也与厉川等人商量过此事,于是缓缓答道:“小人刘翰,豫州上蔡人士,逃难来到洛阳投奔乡亲,现在渭阳君府当个家人。”
那董卓眉头一挑,双目一瞪,说道:“你的乡亲是何人,现在何处?”
刘辩缓缓回头,看向那厉川,厉川连忙走出人群,跪地磕头说道:“小人厉川,正是这刘翰的乡亲。刘翰确实出生于上蔡,与我家差一条街,自小相识,去年他才流落长安与我相遇,我们一起在此当家人。”
董卓面上表情稍微松懈,又看了看刘辩,说道:“你这等好体魄,为何不从军为国出力,当个下人岂非埋没?”
刘辩连忙跪下,恭敬说道:“小人本想投军,怎奈无人引荐,无以所处只好投奔同乡,先谋个生存之道。”
董卓这才点了点头,回头深深对董白说道:“乖女儿身边倒是有不少人才啊,爹爹都要嫉妒你了。”
那董白嘿嘿一笑,眼珠子转动,说道:“爹爹就爱开女儿玩笑,女儿难得觅到几个能干之人,岂能与爹爹手下强军如云相提并论!爹爹,不如进屋坐一坐,喝盏香茶,等一会儿女儿就要上路了,好久不能见到爹爹,女儿可是会挂念的。”
董卓被董白一说,也是喜笑颜开。不过奸猾本性却使董卓小心万分,他把吕布招到面前,小声吩咐道:“你有空调查此人一番,万万不要出了纰漏。”吕布躬身遵命退下,董卓“哈哈”大笑两声,跟随着董白一起走入院内。
那吕布经过刘辩身边,又深深的看了刘辩一眼,双目如利刃一般让刘辩周身不自如。幸好吕布要追着董卓,也没有停留,急急进入院中。刘辩看着吕布背影,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才感到后背均已被汗水浸湿,寒风一过,周身寒冷不已!
一切有惊无险,刘辩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厉川来到刘辩身边,附于刘辩耳边说道:“公子,今日真是好险啊,如果那董卓再深作追究,我等难免性命不保。”
刘辩缓缓点头,压低声音道:“在渭阳君府也非长久之计,如今董卓已经对我们有了印象,将来如果再次被他撞见,难免起疑纠察,那时就性命难保了,看来我们要好好计划一番,早日逃离为好。”
厉川连连点头,说道:“公子所言有理,路上我们就要找机会离开,就算走不掉,最迟到长安必须马上走了。”
不时,董白与那董卓出了门来,董卓将董白送上了马车,张伦马上指挥车队开路前行。一大队人缓缓上路,迤逦前往长安而去。
这次刘辩早作了准备,猫身藏于众家人之中,随队前行,直至董卓、吕布早看不见,才站直了身子,跟随队伍继续前往长安。那张伦带着亲卫营的众人骑马巡视车队前后,森严谨慎,一路上倒也没有发现异状,几日之后,大队已经到达长安。
长安本是西汉旧都,自光武帝刘秀迁都洛阳以前,一直是大汉朝政治文化中心,现在董卓重建长安为都城,本已落魄的旧都再次繁华起来。刘辩跟在队伍中,远远看着长安城门,巍峨高大之中,带着庄严古朴,城上守卫森严,威风不已,不禁心下叹服古人之创造力,确实是令人敬佩。
进得城去,车队很快到了位于城东的渭阳君新府邸。只看大门,就知道此府气派绝非一般:门以上等黄木制成,上饰红漆,镶以金边铜钉。门旁一对丈高白玉狮子,含珠吐绣,栩栩如生。门上琉璃遮雨顶,飞禽走兽各有声色。
那赵管家迎接众人走进院内,一切早已收拾的井井有条,院落宽大,亭台楼阁,美不胜收。张伦安排人将车马物品卸下来,赵管家也着人带领家人各去休息之所。等一切安排好,张伦把刘辩叫了过去,说道:“刘翰,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正式作为亲卫营编制,每日轮值之外,不可擅自走动!”刘辩连忙点头称是,自此以后就成了亲卫营的一员。
初到亲卫营,却也落得轻松,每日当值也就是在新府内巡查警卫,没事的时候,跟在张伦身边处理诸多琐碎事情。如此过去了十几日,刘辩事情却慢慢的多了起来。张伦在经过这段时间的考察以后,觉得刘辩能力确实过人,把刘辩提为亲卫营管事,排班轮值、人员调动皆由刘辩来干。
本来也不至于如此繁忙,不过那赵管家处少了人手也经常来亲卫营借调,而现在人员都是刚过来不久,府内颇为凌乱,这种事情一日竟有好几回。弄得刘辩焦头烂额,最后不得不时刻准备一二十人听候赵管家安排调度。
在长安,得到消息虽然不多,却都是关于新都的。那厉川听到消息,现在王允已经官升司徒,主管长安大小事务,可以说整个新都长安城和文武百官都在王允的掌控之下。厉川几次怂恿刘辩赶快去找王允,好脱离渭阳君府,为夺权做好准备。